陳奈並不喜歡在醫院久呆，因為沒有傷及筋骨也就辦理出院，走廊電視上報道兩個爆炸桉，對於嫌疑人直接就歸咎在那個女人身上，黃教授的身份半點都沒透露。
在電視中出現並被採訪的中年男人正是白鳴的上司，身寬體胖大眼肅眉，說話間不苟言笑，對於記者的提問回答得滴水不漏。
樊杭，男，四十五歲，支隊大隊長，曾經破獲無數起性質惡劣的桉子，在淮城警界很有威望。
陳奈作為曾經的派出所小職員，聽過無數次他的大名。
“怎麼了？”木棉順著陳奈的眼神看向電視，“你認識？”
“那倒不是，聽說過。”
二人準備去圖書咖啡館將東西交給秋志學，算是給任務一個完美落幕。
在等待時陳奈一直覆盤整件事兒的來空去脈，現在壞人也抓了，事情也解決了，就連“秘密”也都有了容身之所，但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難道是冤枉了？
“不會！”陳奈搖頭表示否定，黃教授親口承認他對顧教授的殺心，而那個女人被自己抓過一次現行也是她親口說的，事情肯定是沒錯，如果繼續往深了挖，那就是女人背後到底是誰？又是誰向秋志學要求調查此事。
那些他曾經拍照的當紅明星，多數拿錢跑路再無瓜葛，但事情如此已經涉及了犯罪，陳奈骨子裡的正義感不由被激發出來。
木棉在旁邊看著他滿臉糾結自言自語。
“你男朋友咋啦？”老闆娘過來遞咖啡時彎滿臉不解。
“……思考。”
秋志學依舊是慢吞吞地走來，火紅的頭髮變成了黑色短髮，連帶著整個人都正經起來，穿衣打扮也變成了開朗小哥。
“給！”木棉將手機上的照片和“秘密”裡的公式交給他。
秋志學拿到之後非常認真地看了幾分鐘，“他怎麼了？”
“任務我們算是完成了吧？”
秋志學點頭，“完成的還不錯，就是以後別多管閒事。”
回去的路上陳奈還是沒能從思考中走出來，越想越是覺得有問題。
……
週一上午照常例會，陳奈看向吳陽榮的眼神變得沒那麼純粹。
孔藝還是大大咧咧埋怨他們接的專欄實在是涼得不行，再不想辦法估計兩人的基礎工資都及及可危，順便催促陳奈把黃澄趕緊帶走。
陳奈想了想確實該把黃澄送回去，這都這麼幾天了，他們家也沒派人找來，十有八九是知道他活得還不錯。
中午時黃澄打車來到林氏大廈，三人一起吃了個飯，關於送他回家這件事兒陳奈雖然不忍心但還是開了口。
“回去我肯定會捱打！”黃澄放下手中的快子，低著頭微微抬眼看向陳奈。他長得本來就很帥氣，奶聲奶氣的那種，如今這般模樣周圍不由有女孩子驚叫出聲。
孔藝悶頭吃飯，他最容易心軟，絕對不能被這小子套路。
不過這可憐兮兮的扮相立刻讓陳奈心軟，“那你好歹跟家裡人說一聲，畢竟他們也會擔心。”
“那個死女人？她才不會！”黃澄繼續可憐。
“那你爸爸呢？”
“我跟他說過了，他認識你，對你很欣賞，要不然你去我們家公司好了，有錢拿，還不用這麼累！”黃澄說話間坐直身子，“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用公司的錢給你買房子。”
“我草！”孔藝在旁邊嘴巴張大到能看清楚後槽牙，陳奈這小子可以啊！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能蠱惑。
“……我不需要。”陳奈婉拒。
對於小孩的異想天開陳奈是不會放在心上，主要是黃澄總是住在孔藝那兒也不是個辦法，“你有房子麼？”
“有啊！”黃澄歪著腦袋，“離這兒可近了！你要住？”
“……你要是不回黃宅就住在那兒吧。”
“不！”黃澄斷然拒絕，“我才不要一個人住。”
“那你倆一起住不就得了！”孔藝在旁邊盡出餿主意。
“對啊！”黃澄眼神一亮拍著手，“就你那個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
陳奈聽了這話半晌沒開口，他從來沒有帶黃澄去過自己住的地方，為什麼他好像很熟悉？這個想法一閃而逝，注意力立馬被孔藝給打斷了。
“這個是你之前追的桉子吧？怎麼會這樣？”
“啊？”陳奈把腦袋湊過去。
森林日報的記者-魏豪將事情始末事無鉅細全都紕漏出來，而事情最後的現狀是顧溫茂將公式無償上交給了國家，黃教授鋃鐺入獄繼續研究，而他的徒弟文成則是頂替他成了淮大最年輕的化學教授。
陳奈只覺腦袋中像是有煙花炸過，一切都有了更加清晰地認知。
……
淮城大學的秋天很美，火紅的楓葉，焦黃的梧桐，明朗的天空以及朝氣的學生們。
文成穿著一身利索的裝束正在樹蔭下享受難得休閒時刻，自從被推舉成教授，她忙得腳不沾地，甚是連飯都吃得不安寧，動不動就會有人來恭喜。
“恭喜你啊！”陳奈懶懶地坐在她身邊，“文教授。”
“你是來揶揄我的麼？”文成對於他的出現並不驚訝，笑意盈盈。
陳奈聳了下肩幫，“我只是替兩位教授可惜，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
文成轉過身子看他半晌，最後開口道：“前浪始終會在沙灘上消逝，他們所做的一切也都終將煙消雲散，這種事兒很正常。”
“黃老師對你怎麼樣？”陳奈不習慣翹起二郎腿，後背的傷口隱隱痛癢，於是他規規矩矩地癱坐著像極了耍流氓的正經人。
文正靠在椅背上，拿起手邊的飲料喝了口，“我跟黃老師一起搞研究大約有四年，你知道我之前跟著顧老師，一個天才一個普通，差距之間讓我很……失望。”
“失望？”
“嗯，”文成點點頭，接著又喝了一口飲料，“就像是見慣山珍海味突然換成家常小菜，箇中差距只有我自己能體會。我還挺厲害的！”文成突然誇起自己，“黃老師在中心刊物上發表的兩篇論文都是出自我手。”
“你寫的？”
“怎麼？不像？”文成指著自己的臉，“這難道不是一張學霸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