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且狠戾的身手。
陳奈根本沒有確定就轉身就衝了過去，卸下臂膀扭斷小腿踩碎指骨，所有動作在三十秒內完成。
甚至男人躺在地上嚎叫都慢了半拍。
“陳奈！”木棉驚聲尖叫。
“吱呀”
黃宅的木門緩緩開啟，溫子仁從中走出，看到倒在地上鼻涕橫流大聲哭喊的高壯男人，回頭說了句話，三個男人出來將他抬進院子。
陳奈心中的怒火和悔意也終於平復了些。
“這是怎麼了？”溫子仁沒有生氣，始終站在門內。
“想來看看黃澄。”陳奈看著他，往前走了幾步。
“抱歉，小少爺現在不方便見客，請回。”溫子仁說完轉身，剎那又停下來，視線落在木棉身上。
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卻讓陳奈驚慌不已，他快走幾步擋住木棉，“我下次來。”
“嗯。”
黃宅的門緩緩合上，陳奈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
“怎麼了？”木棉發現陳奈胸脯起伏得厲害，不明所以。
“沒事，我們回去吧！”
接下來幾日木棉寸步不離，陳奈去哪兒她就跟著去哪兒。
除了林氏大廈。
她對林家沒什麼好感，甚至說帶著敵意。
“你要在這兒蹲到什麼時候？”木棉看著黃宅進出幾個醫生，啃著手裡的蘋果，“你別說這黃家還真的挺有意思，來往的人不少嘛！”
陳奈拿起單反摁下快門，這幾天進入黃宅的人他都會拍下來。
“出來了出來了！”木棉看到黃澄出來後激動地拿起望遠鏡，“這小孩長得挺好看。”
木棉這幾天話變得多且零碎，陳奈搞不清楚她的心思，也不好開口制止。
黃澄還是老樣子，來到門口開始撅著屁股捉蟲子，不過捉了一會兒後跟在他身後的保鏢突然捂著肚子面露痛苦，說了幾句話兩人就朝宅子裡狂奔。
黃澄笑嘻嘻地轉身看了眼，朝著山側走來。
“他……朝這兒過來了。”木棉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車停在山體一側，距離黃宅少說有二三百米，並且其中還帶著拐彎。從黃宅正常是看不到車的，除非他們在山上也裝了攝像頭。
黃澄穿著寬敞的長衣褲，看起來比前幾天拔高了些，來到車外敲了敲車窗。
木棉帶上眼鏡露出車縫，“有事兒？”
“我找陳奈。”黃澄用手擋在眉毛處藉著細長的縫隙往車裡看。
木棉剛想開口被陳奈制止，落下車窗看著他。
“你在這兒好幾天了，是不是想找機會帶我走？”黃澄問這話時眼睛閃著燦燦的光。
“……嗯？”陳奈收起單反，“倒也不是。”
“那我就去告訴溫伯。”黃澄面露委屈口中卻說著威脅的話。
陳奈揉了揉眼穴，黃澄的思路跟普通人不一樣，跟他說話也要費腦子，“我”
“是她不讓麼？”黃澄毫無預兆地抓起木棉頭髮，用力之大差點讓木棉以為自己頭蓋骨被人掀起來。
“鬆手鬆手！”陳奈見狀立刻伸手捏住他的骨腕，“不是因為她。”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黃澄歪著腦袋，“我爸也是這樣對她們的。”
“她是我朋友，鬆開！”陳奈早就發現黃澄力氣不小，這會兒更是加以印證。
“這小孩什麼毛病啊臥槽！”木棉爭取在對方指縫裡救下自己寶貴的頭髮，結果六隻手糾纏在一起除了加重痛感外半點用處都沒有。
“鬆開，我保證會來接你。”
“真的？”
陳奈重重點頭，黃澄這才露出笑意鬆開了手。
“我的頭皮！”木棉眼角泛淚，捂著腦袋不停按摩。
黃澄見木棉痛苦皺臉，伸出雙手捧起她的腦袋，伸著頭穿過車窗親了上去。
秋風掃落葉半點沒錯，車停在山下一天就能落滿樹葉，木棉坐在副駕駛還沒緩過勁兒來，剛剛是被一個十六歲的小屁孩給親了？
陳奈更是尷尬得無以復加，黃澄到底跟他爸學了些什麼？先是揪人頭髮然後親嘴？
“那個……他腦子不太正常。”陳奈微微側臉，幸好木棉臉上多雲轉晴，看起來已經不那麼生氣。
“嗯。”
“我替他跟你道歉。”
“我不接受。”
“……”
“你記得他剛剛說的話麼？”木棉拿出手機在上面飛快記錄。
陳奈搖頭，剛剛黃澄好像也沒說什麼。
“他說他爸爸也是這麼做的？”木棉扭頭看向陳奈，“他用的是‘她們’。”
陳奈一下子就明白木棉說得什麼意思，“你是說他爸爸召妓？”
“肯定是非常高階的小姐，咱倆不能在一個地方死待著，你在這兒，我去打聽別的線索。”
木棉繫好安全帶，盯著手機全神貫注，好半天之後才發現陳奈並沒有開車。
“愣什麼？走啊！給我送到公司底下就行。”
“我們守在這兒就可以。”陳奈拔下車鑰匙，“你跟我呆在一起。”
木棉放下手機不解地看著他，“好不容易有些線索，別浪費，開車。”
陳奈不說話，一個勁兒地搖頭。
木棉先是覺得奇怪，聯想到這幾天的事兒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陳奈雖然一直沒跟她說三兒為什麼會被擄走殺害，但能想象得到背後原因錯綜複雜，他之所以不想分開無外乎是為了保護而已。
“你放心，我不會出事兒的，王暖陽跟我一道兒呢！”木棉出言安慰。
“真的？”陳奈這才開口。
“嗯。”
將木棉送回市中心，又親眼看著王暖陽開車帶著她離開，陳奈這才放心地回到蹲守點。
空中雲朵從中午就開始積攢，下午兩點多已經壓的大地喘不過氣兒來，風也跟著暴躁許多，山雨欲來，陳奈不敢放鬆警惕。
沒了木棉的絮叨陳奈反而有些不適應，人說到底還是群居動物，習慣了身邊有人後重新回到孤身，就像是掐斷希望之後的黑暗。
五點多天就已經黑了，大雨下得誇張，噼裡啪啦像是有人朝地上開著高壓水槍呲水。
視線受到干擾，拿著望遠鏡什麼都看不到，就在陳奈考慮要不要明天再來時，從黃宅後側閃過車燈，幾分鐘後一輛黑色商務車擦著陳奈的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