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奈見對方沒被激怒正要再下一記狠招時，之前在室內花園出現的矮瘦男人推門而今，身後跟著二壯。
別擔心！二壯衝陳奈張嘴無聲。
“宋哥，誒幼，這怎麼了是？”矮瘦男人見到老五滿臉血跡正在罵娘，再看看趴在他們身邊不停嘔吐呼吸艱難的小姐，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楊經理，這是個新人吧？身手不錯！準頭也好。”宋哥扭頭看著老五涕淚橫流的模樣斥罵，“給我閉嘴！人家沒砸死你算是楊經理給你臉了，還好意思喊疼？”
“宋哥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新來的人，正好藉著您的手給他點教訓！”矮瘦男人說著拿起酒瓶就揮向陳奈，只是剎那之間壯實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鮮血汩汩流出，二壯咬著牙，“楊經理，這小子新來的不懂規矩，是我沒教好。”
“知道就行，帶出去吧！”
血液呲出時陳奈就在旁邊，半邊臉上都有溫熱。
“愣什麼呢？走！”二壯以為陳奈嚇傻了，忍著痛將他拖拽出去，出去之後立馬換上呲牙的表情，“誒幼臥槽，快給我叫救護車！”
等在外面的人手忙腳亂，幸好附近不遠處就是醫院，騎著電三輪很快就到。
二壯說到底也是肉做的一路上哭爹喊娘大罵陳奈是個鱉孫！
陳奈把電車開得飛快，內心愧疚不已，剛剛那個場景他實在是什麼都做不了！平白無故讓二壯替他受了這一酒瓶，比他自己被打了還難受。
值班的是個老醫生，對此見怪不怪，手腳利落的縫針包紮，見二壯嚎得跟殺豬一樣臉上皺紋擠巴成開放的花朵，“你這來了也不是一次兩次，喊啥呀？”
“增加下這小子的內疚感！”二壯指著陳奈。
“壯哥對不起！”陳奈說話時正在給他帶頭紗，“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那個小姐就死了。”二壯接著他的話，“你以為楊經理不知道？之前這幾個人把好幾個女的玩進醫院。”
“之前？他們經常來？楊經理也不管管。”陳奈拿著酒精棉擦拭二壯脖子上的血跡。
“也不經常，我在這兒幹了三年，見過他們四回，每回動靜都挺大，想不記住都難。”二壯說話間抽出包煙。
“要吸菸出去，來把帳結了。”老醫生讓他們抓緊時間結賬。
這一番折騰已經凌晨，二人騎著電車回「漫水」。
“我是不是要被辭退了？”陳奈半是擔心，另一半覺得現在出去也挺好。
“放心，哥不會讓你走的。”二壯抽著煙騰出手拍了拍陳奈肩膀。
“可是我砸傷客人，這……”
“放心，最多三天，他們就會離開。”
三天？也就是說他們的交易很快就要結束。陳奈良心的天平再次轉成風扇。
管，十有八九得出事。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楊經理跟他們蛇鼠一窩，下手不容易啊！
不管，到時候沒理由溫順脫不了身，他也就問不出話來。
時間緊迫必須一錘定音。
得管！
這一晚上陳奈哪兒都沒去，就跟在二壯身邊上下樓的折騰。
愧疚之餘也能多打聽點訊息。
接近三四點，客人多是醉醺醺地離開，陳奈收拾著一樓地板。
“陳哥，楊經理找你！”小虎走過來拍了拍陳奈的肩膀，看起來老氣橫秋實際只有十九歲，喜歡留著稀疏鬍渣好讓別人以為不好惹，“二樓的事兒我聽說了，你認錯就行。”
“嗯。”
陳奈搭乘電梯到三樓，剩下的兩層都要走上去。
五樓亮著燈，安靜地能聽到呼吸。
陳奈冷汗不由冒出，走廊裡前後半個人都沒有，最大的聲音就是皮鞋與地板的接觸。
這裡的燈光並不像營業的樓層那麼明亮，昏黃得讓人不舒服，所有門都是閉上的，走廊兩頭的窗戶也全數關死。
好不容易找到經理室，敲門時才發現沒關。
“進來吧。”
陳奈進屋看到楊經理正在翻看賬本，指著旁邊的沙發，“坐。”
“楊經理，我今天做錯了。”陳奈卑躬屈膝地道歉。
“他們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楊經理戴上眼鏡抬頭，“只是沒想到你讓他們掛了彩。”
陳奈站著不說話。
“孫壯沒事吧？”
“沒事，壯哥縫了針也不願意休息，說要等到早上再去睡覺。”
“嗯……”楊經理繼續低頭看賬本。
辦公室裡的東西幾乎都是黑色，沙發、桌椅，甚至檔案櫃都是。掛在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走了很久，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你跟溫順怎麼認識的？”
“他是我表哥。”
“哦，對了對了，他跟我說過。”楊經理笑著拍了拍桌面，“他被打時就是這麼說的。”
被打？陳奈心頭一緊，“他犯事兒了？”如果對方發現他是臥底，那他們倆人都得完蛋。
“最近我們這兒有內鬼，每個人都得審審，不打緊。”
“我哥他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顧客是上帝，你不照樣把上帝揍得頭皮血流？”
陳奈雙手交握不停揉捏指節，“楊經理，要不我去道歉？”
“事情已經結束，多做無益。你到後天為止，不要出現在二樓三樓。”
“是。”
從五樓下來時陳奈一身汗，要是楊經理再多問半句關於溫順的話題，他肯定得露餡。
不過看楊經理的反應，暫時還是安全的。後天，意思就是明天要進行交易？得趕緊告訴白鳴才行。
東邊跳出紅日，自從在這兒上班陳奈就住在員工宿舍，是一處距離「漫水」不遠的居民樓。
強忍著睡意出門，陳奈準備透過付費電話打出去，但沒走幾步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路過幾條巷子變換腳步速度穿插而過，隨之快速轉回到居民樓附近的早飯攤子上。
走來的熟悉身影讓他差異，是小虎。
他不高略微壯實，此時低頭玩手機正往回走。
“小虎？”陳奈伸手招呼他，“你也吃早飯？”
聽到這一聲，小虎腳步立刻有了退意，手忙腳亂差點把手機摔了。
看來剛剛跟蹤的人是他沒跑了。
“陳哥，我睡不著，到附近熘達熘達，你吃吧，我得回去了。”
“好。”
陳奈在包子鋪看到老闆裝著固話，用一分鐘十塊錢的高價換來使用權。
想著老闆這麼摳搜的樣子，看著蒸籠裡剩下的幾個包子，決定還是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