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奈如同遭到雷噼，蹲在原地動也不動，飛速回憶昨天看到的資料。
第一張紙很白，上面有隱約的銀色小花，跟列印自己資料的A4紙一樣，唯獨不同的是記錄著洛家父母死亡的第二張，上面沒有小花而且微微發黃。
難道是從派出所直接抽調出來的？陳奈第一想法是這樣，隨後飛快否定。
按照自己在派出所上了一年班的經驗來看，這種底稿是絕對絕對不會被拿出來的，畢竟這個不是桉子是意外，每年的意外數量多得嚇人，不可能有人費心竭力地去找。就算林宣真的花錢找人，那人應該是把影印的拿出來才對。
為什麼這個底稿會在林宣手裡？拿錯了？
十年前的影印機沒有現在影印得這麼清楚，仔細看周圍是模湖的。
陳奈蹭的站起來，把孔藝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兩腿交叉半晌爬不起來。
“他手裡拿的就是影印件！”陳奈低聲說道，聲音顫抖。
“什麼玩意兒，快給我拉起來！”孔藝不知道陳奈抽什麼風，只知道自己再不起來，三條腿都得廢了。
林宣為什麼會有儲存很久的事故影印件？這讓陳奈頗為疑惑，但一時間也找不到頭緒。
整理檔案是個讓人集中注意力的行為，陳奈不停暗示自己不要想這麼多，很有可能是林宣手下給他時這張紙就有了，不然誰會儲存這個？況且現在洛靈終於有了生機，不要平白折騰！
可越是提醒自己這個疑惑就像是紮根了一樣，整理到最後陳奈惡狠狠地弄亂了孔藝整理好的資料，罵了句髒話匆匆離開。
陳奈來到樓下先是給過去老同事打電話，問一個叫“胡笙”的警察在哪兒上班，得知已經退休後又要到地址和照片，隨後開著孔藝的大眾匆匆前往。
祥瑞小區，距離市中心三環開外，是村子改出來的拆遷小區。綠化一般環境一般，偶爾聽到老人互相叫著小名斥罵。
陳奈到地方臨近中午，這裡的人沒有戒心，很容易就打聽到了胡笙。此時他正在跟人下棋，瘦黑精壯不苟言笑。周圍有一圈人，對面是個鶴髮濃眉的老頭，此時洋洋得意很享受被人簇擁的感覺，加上他快贏了，搖頭晃腦像個孩子一樣。
陳奈看不懂棋局，但能根據周圍人的表情來推測走向，三步之後人群裡有人深吸一口氣，再七步，胡笙笑了，愉快的收起賭資-三包軟南京，顛兒顛兒地走了。
他走進一家麵館之後回頭招呼，“後生，跟我幹啥？”
“大爺，剛才棋下得真好。”陳奈尷尬地豎起拇指。
“你又不懂。”胡笙進入麵館，陳奈順勢跟上去。
兩碗清湯麵，薄薄的牛肉片近乎透明。
“胡所長，我有件事兒想問問您。”陳奈很餓，但這件事兒如鯁在喉，他現在很需要搞清楚原因。
“嗯。”
“‘洛家與李瑩瑩於2013年6月13日在黃河南路天祥小區路段意外滑至水中，溺水身亡。’這個是您之前記錄的，還記得嗎？”
胡笙聽聞後跟著放下快子，靠著椅背想了半天，搖搖頭。
“不是，您再好好想想，這個不是桉子，是個意外，死了一對夫妻，他們有個六歲大的女兒。”
胡笙當年經手，又是記錄者，他要是想不起來這件事兒，接下來查的話會更麻煩。總不能到人家派出所質問是誰收了錢？或者鑽到人家資料庫翻出來當年的調查吧？
麵館土味濃厚又是小區附近，中午吃飯的人特別多，沒幾分鐘就人聲鼎沸。在這種情況下能想出來的事兒的都是大神，顯然胡笙並不具備成為大神的特質，還是搖頭。
陳奈非常失望地吃完了面，付完錢後又跟在胡笙身後重複好幾遍他看到的，想到的，甚至把林宣的名字和林氏集團都說出來了。
“後生你彆著急，這件事兒要真是我記錄的，我肯定不能忘，你等我回去翻翻筆記，電話給我，我想起來之後給你打電話回去。”胡笙笑起來甚是和藹，費力拍了拍陳奈肩膀，“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作為退休的所長，每年來找胡笙的人不少，所以他也不在意陳奈這些訊息是從哪兒看來的，只要是桉子他都願意問上一問幫上一幫，為人民服務這麼多年，有些事兒幾乎釘死在心口，根本放不下。
陳奈將自己的名片交出去，鄭重道謝之後就離開了。
下午回到辦公室被孔藝指著腦袋罵了一頓，二人吵吵鬧鬧繼續幹活，最近沒什麼新聞，爛大街的花邊二人也不想做。孔藝還擔心陳奈缺錢，這會兒正滿世界問有沒有小明星想倒黴的？快點來一波，好讓陳奈能敲詐點。
二人腦袋湊一塊商量著怎麼才能提升粉絲時，孔藝表示可以稍微露出點美好的肉體，絕對能吸引大批次的粉絲。
“就你？”陳奈手裡的咖啡差點潑出去。
“我怎麼了？好歹也是美關公！”孔藝在位子上扭啊扭，寬實厚重的身子讓辦公椅發出慘烈哀嚎。
“你不行！”
二人被這一聲嚇得哆嗦，林冬悄無聲生息地來到背後，輕聲細語否定孔藝的自信，“陳奈可以。”
“林大小姐，你不能用自己的審美否定別人的審美！”
“不，我這是大眾審美！”
林冬今天一襲粉色長裙更顯嬌美，想到她之前說把綁架她的人揍到殘廢，陳奈心裡還是勐烈地顫抖了下。
這姑娘其實就是披著貓皮的老虎。
臨近下班陳奈決定去附近的機場碰碰運氣，說不好就能拍到某個明星歸來。淮城盛產俊男靚女，當明星的不少。最重要的是能在機場蹭個位置睡一晚，自己三百塊錢租的房子沒有空調，八月天熱蟲多實在是沒法睡。
週三週四陳奈一直在等訊息，但始終等不來電話，他耐不住性子再次找上門。
祥瑞小區門口有不少車輛，進進出出警察居多，陳奈心中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問了旁邊的人，胡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