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群演一語成鑑，他們真的在旁邊生生等到了下午，別說是群演們唉聲嘆氣埋怨倍生，就是那些配角也都黑著臉時不時讓助理出來看看。
陳奈和木棉何曾這麼無聊過，倆人靠著牆互相倚著，居然睡著了。
不過沒能睡多久，一盆涼水從天而降把他們倆澆了個透徹。
“這麼不敬業？”黃楊端著盆衝他們笑。
“你！”陳奈刷的起身就要揮舞拳頭。
黃楊倒是微微仰起臉，“揍啊！你揍我多少下，我就十倍還給黃澄。”
陳奈的手緩緩落下，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明星，居然能說出如此令人心寒的話。
“他可是你弟弟。”
“嗯……只是個用錢換來的狗而已。”黃楊說著把盆扔在還有點迷湖的木棉腦袋上，“你身材還不錯，要不要跟我搭個戲。”
“搭你大爺！”木棉有氣無力。
陳奈聽她聲音不對，這才發現她有點發燒，“走，我們去醫院！”
木棉渾身軟綿綿，但這並不影響她用陰冷的目光瞪著黃楊。
陳奈把她背上車送到附近衛生所掛了水，又幫她換上在車裡的衣服，這才好一些。
為了防止木棉呼吸不暢，陳奈還是把她的口罩摘下來，雖然已經消腫許多，但臉上還是有著令人心季的青紫。陳奈又心痛又難過，要是自己速度快一些，也不至於讓木棉獨自面對。
“小姑娘你這臉……”年紀稍長些的護士走來，看了眼陳奈，“沒事吧？”
陳奈立刻領會到其中的意思急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小夥子，不是我說你，這麼好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旁邊的老奶奶立刻幫腔，衛生所的輸液室裡多是老年人，還有幾個帶著孩子的家長，此時上下打量著陳奈，那眼神裡都是髒話。
“木棉你快幫我說一句。”陳奈催促著。
“不是他。”木棉說話帶著鼻腔，聽起來更像是哭聲。
這次周圍人的眼神更加熱烈，陳奈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四點多木棉終於恢復了些，身體疲軟地回到車上躺下休息。
“要不送你回家，我來跟就行。”
“黃楊你剛剛也看見了，他知道我們倆是一道的，要是黃家真是那麼可怕，我們分開豈不是更危險。”木棉拿起旁邊剩下一半的蘋果汁喝了口，“你自己進去，這個東西只能拍一個小時，千萬別讓人看見。”
陳奈接過一個只有眼睛大的黑色圓球，不過有一面是平的，裡面是照相機的收縮鏡頭。功能很單一，但是偷拍的話就足夠了。
陳奈把車鑰匙交給她，千叮嚀萬囑咐，遇到事兒第一時間打電話。
重新回到劇組時天色已經發暗，所有的人都還圍著尹瑟轉悠，他的戲就是能卡到所有人都崩潰。
半個小時後導演讓大家到小橋，轉拍男二的戲份。
男二就是黃楊。
陳奈見尹藤毫無波瀾，大大咧咧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翹著二郎腿刷手機。
用最簡樸的一句話來說：真不要臉！
劇組速度很快，陳奈準備回去照顧木棉時被人推搡著來到湖邊，即便是中途解釋自己不是這個劇組的也沒用，很快就有人給他套上粗布帶上包子帽。
“兄弟，我們這兒有個人跑了，你給替一下，這個很快！”道具組的大哥拍著他的肩膀。
陳奈當然不信，剛剛尹瑟拍戲時他也是這麼說的。
不過在看到被扶上橋的女演時陳奈傻了，那身姿明明就是木棉。
“讓開！讓開！”陳奈揮舞著胳膊想衝過去，被一個大漢死死抱住。
“小兄弟，沒到時候呢！”
“我都說了我不是群演！”陳奈拽下帽子狠狠扔在地上。
不過他的折騰並沒有引來關注。
三米長的小橋上木棉手腳無力地靠在欄杆邊，剛剛有人直接去把她拖到更衣室換了黑色的夜行服，臉上裹著方巾。
“好久不見！”黃楊一身華服緩緩靠近，伸手從木棉的脖子一路劃到腰，“想我麼？”
“你一定會死在我手裡。”木棉咬牙切齒。
黃楊的手停在木棉腰間隨後用力將她攬在懷裡，“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可是你的任務，失敗了！”
“我失你大爺！”木棉手腳動彈不得，只能罵髒話洩憤。
“我親愛的靈兒，你要是成功了多好！”黃楊絲毫不在意咒罵，他用力抱緊懷中人，力氣之大讓木棉差點窒息，“來世再見，別恨我！”
木棉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用力拍在她的小腹，身體不受控制地翻過欄杆，落在冰冷的水中！
木棉立刻閉氣。
一隻胳膊有力地將她托起，周圍傳來噼裡啪啦的鼓掌。
“好！過！”導演興奮地起身。
“木棉？還好嗎？”陳奈抱著木棉走上了岸，周圍沒人關心一個群演的死活，旁邊有個群演弟弟拿著軍大衣跑過來。
“謝謝。”陳奈把木棉裹起，生怕她再次著涼。
“我沒事！媽的！”木棉大口呼吸。
“我叫王家衛，你們叫我小衛就行。”送來軍大衣的小衛眉清目秀，有股子書生味道。
陳奈剛準備開口再次道謝，木棉搶先坐起，“你叫啥？王家衛？”
“嗯。”
“……”
沒想到第一天當群演就被瘋狂針對，甚至黃楊還敢直接對木棉下手，陳奈在車邊瘋狂地來回走動。
木棉在車內喝著熱氣騰騰的無咖啡因的苦咖啡，若無其事地刷著手機。
“是我錯了，你要不去追一下別的新聞？”陳奈思前想後坐進車內，他不能總是讓木棉涉險。
“我都被這麼欺負了，不欺負回來我可咽不下這口氣。”木棉聲音沙啞慵懶，別有一番風情。
“啊？”
“放心，這麼多人看著呢，黃楊鬧不出來什麼大事兒。你知道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最擔心什麼？”
陳奈想了想，“刺激？”
“所以我們接下來只要稍微動動手……”
“不行，太危險！”
木棉並不搭理陳奈，喝掉咖啡之後興奮地搖了搖腦袋，像是找到有趣事情的孩童，“別擔心，更慘烈的我都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