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奠金裝多少合適?”

尼奧左手拿著點券右手拿著信封,顯得有些糾結。

卡倫無奈道:“你要是實在心疼,搞點報紙裝進去也可以。”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反正我覺得主教大人這時候也沒心情去拆封。”

“也對,點券還是在活人手上才有流通價值,根據《秩序神教秩序券發行規定》,將點券帶入墓葬是不合法的,所以根據法規,我包點券和包報紙,沒什麼區別。”

“嗯,你說得很對。”

“那花籃得訂吧,買個大一點的?”

“不能比上面人送的大,選小一點的吧。”

“對,這個確實得注意。”

聯合執法部門第一次會議已經圓滿結束,接下來,就是大家一起鬨抬氛圍的時候。

不過,熱鬧可以,但手上的事,該做還是得做。

“好了,我去出庭了。”卡倫整理了一下自己神袍袖口,“你和我一起去吧。”

“嗐,第一次沒怯場,怎麼這次就害羞了,還需要人陪?”

“我是擔心你會在我出庭的時候跑出去再去做什麼事。”

“難道我們之間連這一點信任都沒有了麼?”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但必須在我的目光之下。”

“卡倫,你沒有權力來命令我,我是你的上司,我覺得你最近越來越越權了,包括你的那個男僕,你知道我昨晚才睡下多久麼就被他喊醒聽彙報?

我覺得啊,我們之間的上下級關係,要好好地再明確一下。”

“那好,我現在就去舉報你是光明餘孽。”

“呵呵,那我就把你供出來。”

“可以,你會被吊死,而我會被供奉起來,升職說不定還能快一些。”

“你看維克好像混得也不怎麼樣,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先不說拉斯瑪還沒凝聚出神格碎片,就算凝聚出來了,上面也清楚他不會為了一個學生炸秩序神殿,我爺爺,炸過了。”

“幹!”

“走吧,一起。”

卡倫走進了審判廳,這次來旁聽的人少了很多,只有一些記者。

主要是現在外面最熱鬧的還是多爾福主教的遺書,同一時間段,大眾的注意力只會聚焦在一件事上。

鐵籠子裡關押著特里森,他的臉上掛著擔憂和焦慮,如果今天審判場面很熱鬧,那他反而不用擔心,但正是這種冷清,讓他有了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審判廳裡一旦冷清了,那他的審判結果不是隨便按人家的心意判?

事實上,上次才是例外,正常情況下的秩序審判庭,從上到下都是人家秩序之鞭的人,既然把你提溜上來,怎麼可能再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不過,讓特里森有些意外的是,他看見自己旁邊多了一個桌位,原本自己手下辦公室的主任梅德琳帶著兩個辦事員坐在了那裡。

這一幕不禁讓特林森心裡又燃起了希望,使得他忽視了梅德琳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的小細節。

卡倫走上了自己的位置,和對面的梅德琳互相點頭致意,然後坐了下來。

自今日起,大區執法部的手也將伸入這裡,這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卻又是政治交換的必然產物。

加斯波爾審判長帶著審判員走入審判廳,很快,伴隨著一聲鞭響,今天的審判宣佈開始。

阿爾弗雷德開始做案情陳述,隨後就是維克進行證據鏈展示,等他們完成後,卡倫站起身,做最後的總結報告。

卡倫的總結很簡單,將特里森案直接歸入到那頓家族系列案,然後做了一點教義和道德立場上的發散。

今天沒有轉播法陣,在場的記者數目也不是很多,卡倫也就沒有太過調動自己的情緒,顯得矜持和簡練。

講完後,還貼心地配合了一下下面記者的要求,往特里森的鐵籠邊靠了靠,讓下方記者們抓了一個不錯的角度。

這是尼奧的著重要求,也是上面的意思,反正總部後續在宣傳方面的資源都會向卡倫身上砸,而卡倫也不得不做出一些配合。

畢竟,伴隨著總部這邊正式拿到權力,昔日的冷清將成為過去式,伯尼的部長位置肯定很穩,但接下來下面肯定還會開2號、3號紀律檢查辦公室,還會有其他配屬的直屬行動大隊。

為了避免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那就只有趁著這個空檔機會給自己撈取到足夠的政治資歷與聲望。

卡倫這邊的事情結束後,特里森很是焦急地等待梅德琳那裡為自己辯護,但梅德琳只是起身:

“我方這裡沒有意見。”

特里森愣住了,隨即,他發出了猙獰的笑容,如果不是身上被戴著沉重的禁錮枷鎖,他肯定會選擇最直接的反抗方式。

事實上,他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機會,但習慣性的家族思維,還是讓他選擇了走這樣的流程,只不過最終的結果卻是十分的殘酷。

被卡倫強行要求坐在旁聽席上的尼奧,看著鐵籠子裡的特里森,也是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曾經和特里森交過手,特里森的實力其實是不錯的,就這樣被關在籠子裡判刑……嗯,尼奧不會去可憐他,只是有一點點的遺憾。

同時也暗暗警醒自己,以後自己要是遇到類似的情況,一定不能讓他們抓住送到審判庭上來,除非為自己辯護的是卡倫。

加斯波爾進行了宣判,不是抹殺,甚至不是處死,而是“放逐”。

特里森將會被送進環境極為危險殘酷的區域,去承擔開拓勞役,其實就是去當一個實力不錯的炮灰,讓他死得對神教而言更有價值一些。

一定程度上來說,那種地方可謂生不如死,甚至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

如果那頓家還在,興許還可以找一些關係疏通疏通,人是回不來的,但能夠弄點優待,但不出意外,那頓家應該會在他前面先沒。

沒有給特里森判處極刑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的父親已經發布遺書了。

為了更合理地讓大魚“自盡”,小魚就可以先抬手留一條生路。

一切,都是為了氛圍服務。

宣判結束,休庭。

梅德琳主動向卡倫走了過來,微笑道:“卡倫隊長,我想,以後我們會經常打交道。”

“是的,很榮幸能和你共事。”

梅德琳向卡倫伸出手,其實神官之間很少行握手禮。

卡倫伸手和梅德琳握手,她年紀應該在三十到四十之間,嘴角有一顆痣,長相很像學校裡分管紀律的主任,嗯,現在執法部部門主任的位置,真的很貼合她的形象。

另外,她的手很柔軟,和她目光對視時,會忍不住想去探知下她神袍下面的熟御風情。

卡倫目光瞬間清醒,呵,這位主任大人走的是精神系體系。

梅德琳笑了,她似乎沒想到卡倫這麼快就能從自己的精神渲染氛圍中脫離出來,不過還是馬上道:

“卡倫隊長,我希望我們以後的合作中,可以多一些尊重,我指的是我們彼此。”

“當然。”

“或許我可以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大部分你們提的案件,我們原則上都會同意,我們儘量不在明面上鬧矛盾,私下裡就統一好意見再上審判庭,這樣可以保全秩序審判庭的威嚴。”

“謝謝,感謝你的配合。”

這是代表大區管理處執法部表態了,他們可以給予秩序之鞭這邊最大的自由度,只需要保留一個暫定的一票否決權。

卡倫覺得,這裡面應該也有萊昂這孫子到自己小隊的影響。

既然鬥爭路線走不下去了,那接下來就是儘可能地相親相愛了。

作為回報,對方抓的人和想要審判的人,自己這邊也不能過分干預。

總之,卡倫沒有不接受這種好意的理由。

其實,這種情況絕不是上位者想要看到的,他們總是希望下面的部門派系可以鬥而不破,然後對著上面哭喊著求幫助求奶水,但事實上,誰都不是傻子,既然不能撕破臉,那大家就馬上變成調和油。

梅德琳離開後,阿爾弗雷德開口道:“少爺,我想先回一趟家裡看看。”

“哦,有什麼很重要的事麼?”

卡倫原本想著讓阿爾弗雷德開車載著自己和尼奧去那頓家看看熱鬧。

“普洱的咖啡快喝完了。”

“好吧,那你回去吧。”

維克聽出了卡倫的意思,站起身,面露微笑,表示自己接下來很空。

但卡倫只是指了指他,對他吩咐道:“後續手續你去負責跑一下,另外達利斯先生汙點證人的手續,儘快提交上去選擇開庭日期。”

“隊長,這不是多爾福主教都快要自殺了麼……”

“他死不死,是他的事,我們得把自己的流程全部走完,加斯波爾審判長現在還沒回丁格大區,你現在就去和她商討一下確定一下日期,確定好了用烏鴉告訴我,我順便催一催多爾福主教。”

“好的,我明白了,隊長。”

“另外,萊昂,就是那個新加入的,他爺爺是本大區首席主教,你多帶帶他,以後出庭他就可以頂替阿爾弗雷德位置。

趁著他爺爺在位還沒退休,能露幾次臉就露幾次臉。”

“我懂了。”

卡倫沒有對阿爾弗雷德解釋為什麼要剝奪他的差事,阿爾弗雷德也不會計較這個,因為事實上,不管卡倫本人在不在總部大樓,基本上他這個行動大隊隊長要做的事和跑的流程,都是他阿爾弗雷德在做。

嚴格意義上,除了出庭和出席幾個重要會議外,阿爾弗雷德更像是一個隊長。

走到旁聽席,卡倫先指了指理查,然後指了指後面坐著的萊昂,理查馬上給卡倫一個“明白”的回應。

隨即,尼奧站起身,和卡倫一起走到停車場,剛坐進車裡發動了車子,他就有些埋怨道:

“這場審判真沒什麼好聽的,你非要拉著我坐這裡看,浪費了這麼長時間。”

“直覺告訴我,你是想做些什麼事情的。”

“卡倫啊,這我就要好好教育你了,你居然憑直覺做事?”

“你不想幹什麼的話,你是不會想著留信封塞點券送奠金的。”

“其實,我是想把達利斯放出來,然後帶他回家看看,我對這一套詛咒的收尾,很好奇。”

“你在玩火。”

“多有意思啊,不是麼。特里森被判刑了,維科萊死了,等多爾福一死,那頓家就徹底敗落了啊,達利斯就算是汙點證人又怎麼了,就算功大於過神教也不可能再給他復出的機會了,畢竟形象很不好,而且政審是不過關的。

我想,在這個那頓家徹底倒塌的時刻,應該也就是詛咒最後應驗的時刻,不一定非得家裡人死光了。

費爾舍家裡的那種情況,我覺得可能是一種極端表現?

況且,達利斯一開始也說過,他父親不可能死的,最好的結果就是免職圈禁反省,所以他也沒想著要把家裡人全弄死,但至少是把家裡運勢都吃光了。

可能是因為費爾舍家族吃的是你爺爺的第一手詛咒,那頓家是由費爾舍夫人放出去的二手詛咒?

就跟兌水一樣,多兌了一次,肯定更淡了。”

坐在副駕駛上的卡倫一邊繫著安全帶一邊看著尼奧說道:

“你這麼好奇的話,可以直接去登門拜訪費爾舍夫人,反正你也是菲洛米娜的領導,做個職工家訪也很正常。”

“呵呵,我怕我進得去,出不來,那個老太太肯定是個瘋子。”

“也有你害怕的瘋子?”

“不一樣的,對親近的人瘋,我做不出這種事。”

卡倫聞言,點了點頭,覺得尼奧說得有道理。

尼奧說道:“我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那天晚上在飯店包廂裡我們討論的那個。”

“怎麼了?”

“我認為你爺爺是一個很和善的人。”

“你可以直接說事。”

卡倫有些哭笑不得,有些時候尼奧總是會刻意做出尊重的舉動,比如大部分時候他都會尊稱家裡的凱文以“那位狗”。

“你爺爺對你很好是吧,有沒有一種可能,既然這個詛咒會培養出最肥的那一條,那條可不可以順便送給你,他的孫子?”

“這是什麼道理。”

“沒什麼道理啊,如果是我的話,我在那裡種下過兩棵果樹,本來就放在那裡無所謂了,現在我家裡有人口渴了想吃,那你說給誰?”

卡倫搖了搖頭,道:“不會的。”

“又是怎麼肯定?”

“因為我爺爺雖然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但他從沒有直接插手和干預過,他更希望我能自己走自己的路,這也是我自己的要求。”

“哦,原來是這樣。”

忽然間,尼奧猛地踩下了剎車。

卡倫身子被帶動地晃動了兩下,安全帶起到了作用。

“又怎麼了?”

尼奧問道:“卡倫,你什麼時候進階裁決官?”

“多爾福主教死的時候。”

“所以,你和達利斯,到底誰才是最後那條肥蟲?”

……

看守所內。

達利斯坐在地上,他的哥哥特里森被送出去開庭了,現在算算時間,應該庭審結束,但他的哥哥沒有回來。

他搓了搓手指,因為他是汙點證人的關係,並未給他上最沉重的枷鎖,所以在這裡雖然有陣法壓制,他也沒辦法破開出去,但還是能夠操控一些術法。

就比如現在,他的指尖出現了一朵蒲公英。

蒲公英上的絨毛大部分已經吹散,只剩下中間那一小撮。

看著它,達利斯笑了:

“父親,你快點走吧。”

達利斯身子後仰,雙手撐在地上,看著冰冷的天花板:

“你死後,我將繼承那頓家的榮光。”

……

菲洛米娜、理查和萊昂一起走到了總部大樓前面的一處大樓天台,費爾舍夫人正站在那裡。

她傳來了訊息,讓菲洛米娜到這裡來見她。

雖然她可以以家屬的身份直接進總部大樓,但她顯然不可能這樣做,因為總部大樓在過去很多年裡雖然很是冷清,但裡面的防禦法陣,肯定還在正常執行。

菲洛米娜走到自己奶奶面前,疑惑道:“奶奶,你怎麼還沒回去?”

“本來要回去的,畢竟只給你爸爸留了一天的狗糧和水,但誰知道,出了點意外,就只能再耽擱著了。”

“為什麼奶奶你會關注多爾福主教的遺書?”

“喲,我的孫女居然猜到了。”

“因為現在就只剩下這一件大事。”

“我只是覺得,一切比我想象中要來得更快,我原本以為這種收尾,可以稍微平靜一些,可誰知道,真到這個時候卻又像是一腳踩上了油門。”

菲洛米娜皺眉。

費爾舍夫人指了指遠處站著的理查和萊昂:

“我很好奇,我的孫女現在是開始交朋友了麼?”

理查被卡倫要求這幾天要一直跟著菲洛米娜,萊昂則是需要帶他融入小隊氛圍,所以粘合劑之下,變成三個人一起過來見菲洛米娜的奶奶。

“需要向奶奶您彙報麼?”

“當然,我對朋友可是很挑剔的,可不想沾惹上那些無趣且沒品味的朋友。”

“奶奶,您準備好了麼?”菲洛米娜直視著自己奶奶的臉。

“哦,看來我的孫女,先一步準備好了呢,呵呵,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奶奶沒白疼你。”

費爾舍夫人伸手輕輕撫摸著菲洛米娜的頭,然後身子前傾,將菲洛米娜摟入自己懷中,柔聲道:

“我知道,從小到大你一直都過得很痛苦,但奶奶答應你,很快,你就能得到解脫了。奶奶啊,會用你的眼睛,去重新追尋他的足跡。”

“可是他,給我們家,下了詛咒。”

“瞎說,這是他賜予奶奶我的祝福。”

———

晚上還有。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霸主影帝:他來自齊國

白鬍書生

站在夢與現實之間

陽臺胭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