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落死了
林楚瑤心裡那股不好的預感更強了。
“我能問下，是誰去世了嗎？”
女孩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眼睛也很紅，“你是林落的朋友嗎？他昨晚去世了，不過還沒有下葬，你想見他最後一面的話還來得及。”
這番話讓林楚瑤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極度的震驚下，讓她短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緩了好久才恢復過來，“死，死了？”她聽見自己的嗓音在發顫。
女孩沒有在說話，但哀傷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是……什麼病去世的？”林楚瑤嗓音乾澀地問。
“是胃癌。”
這三個字重重砸在了林楚瑤心上。
林落患了胃癌，她卻一點也不知道。
明明幾天前她還看到過林落的啊……不過，她當時確實沒有留意林落的狀態。
那天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她犯了頭疼病，吃藥也不管用，就想喝林落熬的安神湯。
一個電話，林落就風塵僕僕趕了過來，給他熬湯，幫她整理檔案，等她睡去自己才悄然離開。
誰能想到那一天的離開就是永別呢？
林落瑤心裡百味陳雜，雖然林落不是她親弟弟，她對林落也沒什麼感情，但這麼多年了，就算是養的狗也有了感情，何況一個大活人呢？
乍然聽到林落死了，悲痛欲絕是不至於，心頭憋悶還是有一點。
尤其是想到林落問林傾辭借錢的事。
原來林落是真的病重，借錢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如果傾辭借了錢，或者她們幾個人誰多關心關心林落，林落是不是就會……
林楚瑤不敢再想。
“既然你是林落的朋友，那就進來看他最後一眼吧。”女孩道。
“不，不了。我不是林落的朋友，我就是路過這裡，好奇進來看看。打擾了，不好意思。”
林楚瑤找了一個拙劣的理由。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進去，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並沒有多在意那個人死活。
回去路上，林楚瑤頭腦一直昏昏沉沉的，林落去世了這幾個字不停在腦中盤旋。
可她，明明一直都不在意林落的啊。
為什麼會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呢？
駛過一個交叉路口的時候，林楚瑤突然感覺自己大腦一陣劇痛，費力扭轉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緩了好久眼前的視野才清晰起來。
林楚瑤抖著手指伸進挎包，拿出了藥盒，正想吃幾粒緩解頭痛，卻發現藥盒裡空空如也……
這是一個定製的透明藥盒，裡面有很多小格子，每個格子上面都貼了標籤，標籤上寫著週一到週日。
一天對應一個小格子。
一共七個小格子，對應著一週中的每一天。
等格子全都空了，林落就會回來，幫她把格子填滿。
可是林落走了，再沒人把這些空格子填滿了……
算了，人死不能復生，現在再想這些也沒有用了。
更何況只是按時吃藥而已，她自己定個鬧鐘不就行了？有沒有林落影響都不大的。
林楚瑤這樣想著，又緩了一會，等到頭疼有所緩解她就重新啟動了車子，回到了林家別墅。
此時，林齊天的生日宴已經開始了。
林家別墅內一片燈火璀璨。
見林楚瑤進來，林齊天一臉驚喜地迎上來，“大姐！”
“你怎麼才回來？我等你等了好久，你可必須要補償我哦。其他六個姐姐都給我準備了生日禮物，大姐你給我準備了什麼呀？”
開了很久的車，再加上頭痛，林楚瑤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可是林齊天臉上只有對禮物的期待，沒有一絲一毫對她的關心。
“齊天，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林楚瑤敷衍道。
其他六女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林楚瑤雖然在商場上雷厲風行，但面對林齊天總有使不完的耐心，怎麼今日會對他露出敷衍的神色？
別人不理解，林齊天更是接受不了，大姐之前明明對他很包容的！
怎麼出去找了林落一趟就變成了這樣？莫非是林落說了什麼？
“大姐，你不是說要在我生日這天把林落趕出林家，並向外界宣佈我才是繼承人嗎？林落呢？他怎麼沒一起回來？大姐你是不是反悔了？”
見林楚瑤抿唇不語，林齊天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測，瞬間就爆發了，“大姐，你弄清楚，我才是你親生弟弟，林落他就是一個外人！”
其他六女紛紛搭茬。
“是啊大姐，林落就是個外人。”
“更何況林家從未虧待過林落，你又何必對他心慈手軟？”
“大姐，是不是林落對你說什麼了？哼，我就知道他居心叵測，等我見到他，一定……”
林傾城怒氣上頭，正想撂下狠話，卻被林楚瑤打斷。
“林落去世了。”
短短五個字，讓客廳中的氣氛驟降。
林傾辭甚至都沒聽明白這五個字的意思，“什，什麼？”
“林落胃癌去世了，上次他找你借錢，不是說謊。”林楚瑤語氣冷靜，這是她一貫的作風，哪怕是天塌了也面不改色，何況林落去世對她來說，頂多算得上一個意外。
只是……林楚瑤卻感覺自己莫名的疲憊。
可能是頭痛的後遺症吧。
而其他六女也是愣了好久才緩緩消化了這個訊息。
六女面色各異，雖然沒有親人去世的極度悲傷，但神情絕不輕鬆。
一個大活人說死就死了，換誰一時都無法接收啊。
林齊天倒是最不在意，他巴不得林落早點去死呢！
但姐姐們神色都有些凝重，他也不好說什麼。
還是林傾辭率先打破沉默，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他又不是我們林家人，死就死了唄。”
其他幾人紛紛附和。
“是啊，可能這也是林落的命。”
“讓他享受了這麼多年，也不算虧了。”
在她們看來，讓林落留在林家，就是對他莫大的恩賜。
可親眼看到林落死前居住在什麼樣的環境中的林楚瑤卻開始懷疑了，她不禁想，林家真的給了林落他想要的嗎？
林家給僱傭的保姆都交了五險一金，做夠五年還會給她們購買一套回遷房，可是林落什麼都沒有，沒有保險，沒有工資，沒有住處，林落在林家的待遇，連保姆都不如。
她們一直覺得對林落已經仁至義盡，可卻連他患癌都不知道，他們不是很久沒見過面，明明不久之前林落還回來過！是她們，從來沒有關心過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