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瑪賀家。”雲凌牛逼轟轟地顯擺道:“他們家主母親自找的我,被我黑了八千萬。”

雲厲靜默了好一會,“你、說、誰、家?”

“賀家,好像是做什麼半導體的。”雲凌耐著性子重複了一句,“大哥你耳背啊?”

去你媽的耳背吧。

雲厲丟下手中的啤酒罐,起身就往外走,手裡還舉著電話罵罵咧咧,“雲凌,老子早晚讓你氣死,你他媽給我原地待命。”

商陸在在鳥窩吊椅中探出半個身子,懵逼地瞅著遠走的雲厲,“你幹嘛去啊,酒沒喝完呢。”

雲厲頓了頓步,冷聲丟出幾個字:“老子有事,西爾貝借我一輛。”

這些個弟弟,真他媽讓人頭大。

商陸手忙腳亂地從鳥窩吊椅中跳了下來,抬腿就往前院跑,“臥槽,你別動我的西爾貝,開我爸的車,我去給你拿鑰匙。”

三分鐘後,商陸攥著一大把車鑰匙氣喘吁吁地站在長廊盡頭,親眼看著雲厲開走了大嫂送他的那輛西爾貝Tuatara,瞳孔都地震了。

他想下毒。

……

時間轉眼深夜十一點。

賀琛睇著躺在地上的四名頂級僱傭兵,撣了撣襯衫上的褶皺,偏頭睨著微微色變的容曼麗,“老女人這次倒是挺聰明,學會找外援,僱傭兵團了。”

地上受傷不重卻無法站立的僱傭兵暗暗交換視線,這個男人是怎麼看出他們身份的?

容曼麗故作鎮定地摩挲著指尖,眼神卻警惕地盯著賀琛,“看來你這些年在外面倒是學了不少能耐。不過沒關係,他們四個只是開胃小菜,但你要是再不交出我兒子,我可無法保證他們的老大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們老大?”尹沫狐疑地挑了下眉,扭頭望著賀琛,“厲哥?”

賀琛拇指和食指拿下嘴角的煙,瞥著地板嘲弄道:“未必,他不是還有個智障的弟弟?”

尹沫瞭然,“那就難怪了。”

容曼麗聽不懂他們在聊什麼,也不願深想,她失去了幾分耐心,看著地板上的傭兵,冷嘲熱諷,“雲老闆說你們個個以一敵百,可現在……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廢物!

這時,尹沫的手機很突兀地響了起來。

她拿出一看,沒什麼表情地接通,“厲哥?”

雲厲單手打著方向盤,開門見山道:“今晚是個誤會,你讓賀琛手下留情,四樓西側的消防梯有人,對方手裡好像有人質,不知道是誰,你們先過去看看,我馬上到。”

同一時間,賀琛也接到了阿泰的彙報:“琛哥,四樓西側樓梯間,容曼麗在這裡!”

尹沫這邊剛準備把雲厲的話轉述出來,賀琛卻一把拉著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賀琛,你給我站住。”

容曼麗在他身後叫囂呼喊,甚至想上前阻攔,卻不知被誰絆了一跤,踉蹌地跪在了地上。

四名傭兵還躺在地板上,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這位女士,你可別走,要死一起死。”

他們已經知道這次二老大可能又踢到鐵板了。

因為那個漂亮姐姐能喊出厲哥的名字,絕壁是熟人。

包括那位叫賀琛的男人,和他們動手時明顯留有餘地。

二老大真尼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

四樓西側樓梯間,賀琛帶著尹沫走過去,站在那扇防火門的面前,卻猛然頓住了身形。

他不斷地調整呼吸,卻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就連尹沫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連忙搓著他的臂膀,“你怎麼了?”

賀琛不自覺地捏緊了女人的手腕,抬起微顫的指尖,用力推開了緊閉的防火門。

樓梯間,人滿為患。

影影綽綽的盡頭,是六名保鏢手執警棍和眾人對峙著。

防火門被推開的巨大聲音響徹在樓梯間內,翹著腿坐在臺階上抽菸的雲凌,隨意一瞥,一口煙卡嗓子裡了。

“咳咳咳……琛、琛哥你怎麼來了?”

這可是南洋商少衍的好兄弟,城西賀琛,他大哥見了面都要禮讓三分的人。

雲凌一下就從臺階上跳了起來,賀琛……賀家……應該沒啥關係吧?

傭兵團出任務都調查買家的底細,賀家的家譜里根本沒有賀琛的名字。

雲凌鬆了一口氣,並心存僥倖地認為,這應該是個該死的巧合。

此時,賀琛看都不看雲凌,邁步走下臺階,穿過人群夾道,在阿泰等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了手執電警棍的保鏢。

阿泰和阿勇面色不善,指著保鏢說道:“琛哥,容曼麗就在他們身後。”

尹沫迷茫臉。

容曼麗明明在樓上辦公室啊?

她凝眉看向那六名保鏢,只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和負三層的那群打手裝扮雷同。

所以……容曼麗安排的保鏢隊應該是三十個人,他們在負三層遇見了二十四個,剩餘這六個是負責轉移賀琛媽媽的?

尹沫恍然大悟,頓時口吻急促地問賀琛,“那是不是阿姨?”

賀琛沒回答她,卻滿身戾氣地盯著那幾名保鏢,“滾,還是死?”

阿泰看了眼身邊的阿勇,疑竇叢生。

尹小姐為什麼叫阿姨?

那個老女人……分明是沒化妝的容曼麗。

這會兒,雲凌出於亡羊補牢的心理,對著自己帶來的手下招呼道:“你們幾個,去把那六個傻缺弄走。”

這般劣勢,保鏢隊就算再衷心,也不敢以卵擊石,索性紛紛丟下警棍,識時務地側身讓了路。

於是,伴隨著人影移動,尹沫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們身後那張蒼白卻淚如雨下的臉。

容曼麗!

尹沫的第一反應,也是如此。

因為那張臉,和容曼麗一模一樣,可她的臉色更蒼白,更瘦削,微微凌亂的髮髻也露出了斑斑白髮。

她是容曼芳,容曼麗的雙胞胎姐姐。

尹沫半晌都說不出來,面前的女人穿著不合身的保潔服,身形單薄且消瘦。

只有那雙噙著熱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賀琛,很久很久才聲如蚊吶地喚道:“是小琛嗎?”

普天之下,會叫他小琛的,只有容曼芳。

賀琛雙目赤紅似血,低下頭的剎那,一滴滾燙的淚從眼角砸了下來,“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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