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空。”男人雙手掀開風衣的下襬大馬金刀地坐在了黎俏的對面,端起那杯白蘭地,嗅了嗅,表情很不悅,“我不喝白蘭地。”

黎俏疊起雙腿,往椅背上一靠,也不說話,就那麼冷冷淡淡地看著他。

對方磨牙,眼神裡閃過厲色,“好歹我也是你的師兄,你就這麼對我?”

“欺師滅祖的事都做了,這麼對你有問題?”

男人良久沒說話,佈滿薄繭的手緊緊捏著酒杯,冷嘲道:“那老頭子還在貧民窯活著呢?那看來我要考慮再做一次欺師滅祖的孽徒了。”

“你可以試試。”黎俏面無表情地睨著他,“上一次是斷了鼻樑,下一次你想斷哪兒?”

誠然,他的鼻樑就是黎俏打斷的。

男人緊抿唇角,鋒利的輪廓不怒自威,“也就你還拿他當師傅,有眼無珠。”

“廢話說完了?”黎俏彈了下指甲,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對方滾了滾喉結,拉開風衣的領子,從內兜裡掏出一個信封往桌上一甩,“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裡,看仔細些,愛達州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別亂跑,惹出亂子別指望我會管你。”

黎俏拿過信封就塞進了口袋裡,起身就往外走去。

還坐在桌前的男人踹了一腳桌腿,“你箱子沒拿。”

黎俏頭也不回,聲音不大不小,“送到酒店。”

“老子真他媽欠你的。”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罵罵咧咧地拎著箱子,跟上了黎俏的步伐。

此人,蒙俊,來自邊境貧民窯。

……

第二天,黎俏幾乎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她習慣性地從枕下摸出手機,上面有兩條未讀訊息。

其中之一,是商鬱發來的。

黎俏看完內容,神情倦懶地給他回了個電話。

接聽就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醒了?”

“嗯。”黎俏靠著床頭懶懶地問道:“晚上才能到?”

商鬱抿了口煙,薄唇溢位淡淡的薄霧,睨了眼對面的黎家夫婦,嗓音纏著笑,“臨時有點事,下午過去。”

黎俏抬眸看了眼對面桌子上的木箱,幽嘆,“行,等你。”

兩人沒多說,掛了電話黎俏就去了浴室。

而此時的南洋黎家,商鬱正坐在餐廳裡和黎家夫婦共進午餐。

……

下午一點,黎俏吃完午飯,低頭看著手裡的信封,眼底暗影重重。

落雨已經去了千目集團談判,成陌不知所蹤,只有流雲守在酒店。

黎俏看了眼時間,沒一會就出了門。

稍頃,一輛暗紅色的法拉利從皇家酒店的停車場駛出。

兩點半,城郊一座古堡別墅門前,黎俏推門下車。

她斜倚在門邊,望著高聳的黑藝鐵門,拿著手機給沈清野撥了通電話。

寥寥數語,電話就被掛了。

緊接著,黑藝鐵門緩緩開啟,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臥槽臥槽,小崽子是不是騙我呢?”

黎俏倚著車門沒動,直到看見沈清野穿著居家服疾步而來,她唇邊才漾出一絲笑意,“沒騙你。”

沈清野腳上還穿著拖鞋,髮絲凌亂,不修邊幅。

驀地聽到黎俏的調侃,他站在院子裡,欣喜之色溢於言表,“臥槽啊,你真來了。”

黎俏瞥了下嘴角,抵著車門直起身,漫步走進了大門。

客廳裡,氤氳著煙味。

黎俏尋了個沙發自行入座,沈清野拿著礦泉水顛顛地湊了過來,“崽啊,你怎麼來愛達州了?特意來看我的?”

“想多了。”黎俏接過礦泉水,視線落在了他的居家服上,“傷怎麼樣?”

前陣子他去南洋的時候,臉色還很蒼白。

到底是胸口中槍,恢復起來也需要時間。

聞聲,沈清野照著自己的胸口就拍了拍,“好了,一點事沒有。”

剛說完,他就蹙著眉咳嗽了兩聲。

黎俏目光戲謔地瞥他一眼,爾後從兜裡掏出白色藥瓶,揚手丟了過去,“一天兩次,一次兩粒。”

沈清野手忙腳亂地接住藥瓶,也不多問,擰開蓋就倒出兩粒丟進了嘴裡。

吃完藥,沈清野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件事,“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兒?”

他的私宅在愛達州的導航地圖上都沒有顯示,她怎麼找來的?

黎俏挑眉反問,“很難找?”

沈清野瞥著他滾了滾嗓子,話鋒一轉,“那你來愛達州做什麼?”

“辦事。”黎俏疊著腿晃了下腳尖,“六局的情報系統在這裡能登陸麼?”

沈清野不假思索地搖頭,“不能,必須去六局總部。你想查什麼,我幫你查。”

“你現在還能進去六局總部?”

沈清野表情微變,從桌上摸出煙盒,沉默很久才訕笑一聲:“你……知道了?”

黎俏眯眸看著他晦澀的神情,別開臉看向前方,“聽說了一些。”

沈清野被他父親撤掉了六局系統的所有使用許可權,並且禁止他去總部。

這事,她是昨晚知道的。

沈清野咬著煙,也沒點燃,語氣含糊地笑道:“我經常惹我家老頭子生氣,只不過這次有點嚴重,沒什麼大不了的,過段時間就好了。”

黎俏聽著他故作輕鬆的口吻,毫不客氣地拆穿,“你現在應該這座別墅都走不出去。”

沈清野不吭聲了。

她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沈清野現在等同於被圈養在別墅裡,而且他的手機也被監聽了。

黎俏目光沉沉,手指摩挲著額頭,“不打算說說你都做了什麼?”

沈清野睨她一眼,漆黑的眼底湧現出濃濃的嘲諷,“也沒做什麼,小事不值一提。”

“走了。”黎俏二話不說,起身就準備離開。

沈清野一慌,語速極快地在她身後實話實說,“我在黑市匿名發了交易,狙蕭葉輝。”

黎俏幽幽地看著他,似笑非笑,“報你那一槍之仇?”

沈清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神色難辨,“不可以麼?我總不能白挨槍子。”

“可以,但你用錯了方法。”

“我知道,但總要試試,萬一成功了呢。”說到這裡,沈清野眼神微亮,語出驚人,“再說,黑市只是障眼法,真正的交易早就被人接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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