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晴空萬里。

不到八點黎俏就穿戴整齊晃進了餐廳。

偏窗漏進來一縷晨光,桌上擺著精緻的西式餐點,空氣裡隱隱流動著奶香味。

陽光牛奶,組合在一起,是令人心曠神怡的舒適。

此時,黎俏倚著門柱,望著琉璃臺附近正在沖泡孕婦奶粉的商鬱,心念一動,走過去踮腳將下顎落在他的肩上,雙手也穿過他的腰線環住。

男人穿著簡單的V領休閒毛衫,袖口上卷,露出精壯的小臂。

他微微側眸,壓下俊臉親了親黎俏的額頭,“睡醒了?”

黎俏靠著他的脊背,仰頭在他稜角分明的下巴親了一下,“嗯,不是要去議會大樓,正事要緊。”

商鬱放下湯匙,把牛奶杯遞給她,“先吃飯。”

兩人入座,黎俏端著杯子小口喝著,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煎蛋被商鬱切好放在了她的盤子裡,刀叉碰撞的聲音拉回了黎俏的思緒,“不好好吃飯,在想什麼?”

她抿了抿唇,眉心微蹙,緩緩說了個名字,“雲厲。”

商鬱切著吐司沒開腔,只是抬起眼皮示意她繼續。

黎俏胃口不佳地放下餐具,靠著雕花的椅背,思忖著說道:“醫學聯盟沒有太多中醫方面的研究員,留在這裡未必能得到更好的治療。”

更重要的一點,雲厲中毒的情況不明,貿然用藥很可能適得其反。

商縱海雖然答應出手醫治,但他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英帝。

除非……

商鬱見她凝神沉思,勾了勾薄唇,“商陸下午就到。”

黎俏陡地抬眸,眉眼一亮,“他答應了?”

男人對著她的餐盤昂了昂下巴,“嗯,雲厲交給他操心,好好吃飯。”

黎俏彎唇笑笑,重新拾起叉子繼續吃早餐。

她本意是想讓雲厲去帕瑪,倒是忘了商氏醫術的接班人商陸了。

……

半小時後,黎俏和商鬱帶著落雨流雲出了門。

望月則在書房裡和留守兒童追風打著越洋電話。

顧辰像個閒散人員在米斯小鎮來回溜達。

回到洋房附近,就看到席蘿邊走邊講電話,神情很是嚴肅。

顧辰站在一隻垃圾桶旁邊對她行注目禮,眼見席蘿收起手機,他喊了一聲,“你幹嘛去?”

席蘿昨晚睡在了洋房裡,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頭髮也沒怎麼打理,和她平時優雅的形象大相徑庭。

她睨了顧辰一眼,眉眼陰沉,“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顧辰如是問著,但身體很誠實,抬腳就跟上了席蘿,“誰惹你了?一臉的殺人樣。”

席蘿目視前方,扭了扭脖子,“家裡出了點事。”

顧辰神色一凜,摸了摸後腰,邪肆地揚起唇角,“走,讓我看看誰不要命了。”

席蘿敏銳地捕捉到他的動作,抿著唇,低聲告誡,“萬不得已,別動槍。”

“怕什麼?有教父呢。”顧辰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教父是誰?”

顧辰高深地舔了舔唇,“你大主教爸爸。”

席蘿:“……”

……

議會大廈坐落在威斯敏特宮附近,毗鄰晤士河,不遠處便是皇家學院。

藍天下,哥特復興式建築顯得巍峨氣派,淡棕色尖塔直衝雲霄。

兩輛賓利車駛入廣場,沒一會就停在了內院的入口處。

黎俏下車,抬眸看了看恢弘的建築物,其中幾座尖塔周圍環繞著綠色的施工防墜網。

內院的廣場很安靜,阻隔了街頭的噪音,四周綠蔭環繞,一陣風吹來,盡顯空曠荒涼。

商鬱牽著黎俏的手走向議會廳的入口。

寬敞明亮的內堂,此時站著一名中年外國男人。

他看到商鬱一行人,疾步走來,“大主教,夫人。”

黎俏點頭寒暄,稍稍打量幾眼,才看出對方是個熟面孔。

煙火節那晚,她在公爵府的後院見過。

正是席蘿引薦的那兩名下議院的議員之一。

難怪他們當時的行為舉止都透著拘謹,看來……是認出了商鬱。

轉瞬,議員便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帶著他們往隔壁的藏書館走去。

黎俏逡巡四周,牆上還掛著歷任議會主席的畫像。

藏書館位於議會大樓西廳三樓,當議員推開雙扇厚重的大門,眼前呈現階梯形佈局的書架映入眼簾。

黎俏面無表情地看著環牆書架,密密麻麻的藏書自上而下有序地陳列其上。

這不是藏書館,分明是個大型圖書館。

最重要的是,三層樓貫穿打通,一條臺階延伸而下,直通一層。

議員回身對商鬱恭謹地說了幾句話,爾後便自覺地退出了藏書館。

這時,男人偏頭,好整以暇地看著黎俏,“怎麼這個表情?”

黎俏一動不動,眼神在館內睃了一圈,最後落在商鬱的臉上,“兩個小時,可能不夠……”

且不論這裡到底有多少藏書,單單這三層高的藏書館,找一本書都費勁,更別提找到景意嵐可能會藏在這裡的秘密了。

商鬱唇邊泛起淡淡的笑弧,安撫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先逛逛再說。”

黎俏無聲喟嘆,沿著臺階拾級而下,語氣淡淡地喚了一聲,“落雨。”

落雨聞聲便從兜裡掏出筆記本,越過商鬱遞了過去。

恰是景意嵐給查理斯的那份炒股筆記。

黎俏接到手裡,腳下一旋,走到旁邊的借閱區再度開啟了筆記本研究。

商鬱順勢坐在她旁邊,姿態慵懶地勾唇,並對著流雲和落雨以眼神示意了一番。

二人心領神會,沿著階梯型的書架開始邊走邊打量。

同一時間,從柴爾曼城開往倫敦港的公路上,一輛超豪華私人跑車以急速飛馳而過。

賀琛屈起長腿窩在副駕駛,車窗降下一條縫,幾縷香菸被風捲出窗外。

尹沫神色認真地開著車,兩人誰都沒說話,氣氛詭異地安靜著。

驀地,一口濃煙被賀琛惡劣地吹到了尹沫的臉上。

她皺起眉,伸手揮了揮,飛快地看他一眼,“有毛病?”

賀琛輕佻地捏了下她的臉,“再說一句?”

尹沫表情微僵,撥開他的手,問道:“你去倫敦港到底要做什麼?被他們知道,很可能會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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