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因為宗悅這般口吻,黎君的心莫名一緊,“小悅,你對我不滿可以直說,但別說氣話。”

看吧,和黎君這種理性大於感性的男人吵架,一點都發揮不出優勢。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能讓人倍感無力又無奈。

宗悅抽回手,輕輕揉著自己的手腕,搖頭笑著說:“你啊,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可能……在你心裡根本不重要吧。”

她沒給黎君說話的機會,疾步走出了別墅。

宗悅沒想和他吵架,從開始就是單向奔赴,她也沒理由怪責黎君什麼。

但是他給過溫情,也給過她被重視的錯覺。

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點點滲透,直到她誤以為他在意了。

說到底,都是想要的更多,才會庸人自擾。

……

翌日,文溪島一枝花靳戎來南洋了,美其名曰看女兒,實際上就是想賴在公館白嫖。

比如他清早六點抵達公館,進門後非常自覺地找到了自己常住的客房,又安排心腹住在隔壁,然後就矇頭大睡。

黎俏和商鬱壓根不知道靳戎來了,不到九點半,兩人下樓吃飯,一走進餐廳,就看到他大刺刺地坐在餐桌前……鑑賞花瓶。

流雲還杵在他身邊,面孔嚴肅地解釋道:“戎爺,你確定是假的?”

靳戎的長相本就屬於奶油小生,溫潤的眉眼少了幾分令人信服的穩重氣度。

他挑了下眼尾,毫不客氣地回懟:“不信我你給我鑑賞什麼?拿走。”

流雲小心翼翼地捧好花瓶,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他花了八十萬買了個贗品?

操了。

那隻小花瓶,和之前被他打碎的那只是同款。

餐廳入口,商鬱眯眸瞅著靳戎,“什麼時候來的?”

靳戎往他身後張望了兩眼,瞥到黎俏的肩膀,立馬笑著搓手,“七七,你快過來,我給你帶了禮物。”

說話間,他的心腹立馬送來了一個黑色的小手箱。

黎俏摸了摸腦門,從商鬱的身後現身。

靳戎剛開啟小手箱的暗釦,驀地看到黎俏瘦削的臉龐,動作頓住了,“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小五,你虐待她?”

商鬱牽著黎俏入座,冷冷地睃他一眼,“不在文溪島養魚,來南洋做什麼?”

“看雪看女兒。”靳戎回答的理直氣壯,然後獻寶似的把小手箱推到黎俏面前,“給你的。”

那諂媚的笑和姿態,怎麼看怎麼礙眼。

黎俏沒什麼興致地瞥了眼手箱,看到裡面的東西,頓時揚眉,“這是……”

“藍環章魚,活的,喜不喜歡?”

餐廳裡,鴉雀無聲。

流雲和落雨目瞪口呆,送個劇毒的藍環章魚……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黎俏托腮,看著手箱裡密封的容器,半晌沒說話。

靳戎又在手箱裡摳了兩下,容器的下面還有個夾層,裡面是一張燙金的邀請函。

“這是什麼?”

黎俏看著邀請函的標誌眯了下眸,這是緬國的國徽。

“緬國吳律親王女兒的婚宴請帖。”靳戎端了端肩膀,睨了眼黎俏,“這次正好朋友送了我一張,婚宴在元旦,你想不想去?”

吳律親王的女兒……

黎俏漫不經心地拿起請帖看了看,摸著燙金的紋路,又開啟看了看裡面的字跡,然後隨手放了回去,“誰給你的?”

商鬱也瞥著靳戎,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靳戎沒注意到兩人表情的變化,頗為傲嬌地翹起二郎腿,“朋友給的。”

黎俏耐著性子問他:“什麼朋友?”

靳戎斟酌著要不要說實話,畢竟那位朋友的身份……不太光彩。

然後,心腹以為他忘了,不禁在他耳邊朗聲提醒,“戎爺,是黑手黨老大給的。”

靳戎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回手照著屬下的腦袋就是一巴掌,“你他媽小點聲。”

心腹委委屈屈地回到牆角面壁,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澳國黑手黨老大,多牛逼的身份。

這時,黎俏再度拿起請柬遞給了商鬱,眸中笑意頗深,“你看看。”

男人接到手裡,拇指摸了兩下,耐人尋味地抿唇,“嗯,假的。”

靳戎:“???”

他伸手越過桌面,奪回請柬又塞到了黎俏的手裡,“商小五,別給老子胡說八道,你跟我女兒爭風吃醋個什麼勁兒?”

莫名其妙被女兒的黎俏:“……”

黎俏睇著手裡的請柬,拿起手機,直接開啟擴音撥通了蘇老四的電話,“你要舉辦婚禮?”

蘇墨時一怔,頓時失笑,“你怎麼知道的?”

“是真的?”黎俏很詫異。

蘇墨時短暫沉默,心知瞞不住,便坦白道:“確實有這個打算。”

黎俏幽幽看向靳戎,並問蘇墨時,“請柬印了麼?”

“還沒有。”蘇墨時思忖再三,還是隱晦地說道:“婚禮本來就是個形式,如果能一舉兩得,倒也不錯。”

黎俏目光微滯,垂眸,語氣低了幾度,“我不同意。”

她猜出了蘇墨時的想法。

“這件事……已經差不多定了。”蘇墨時笑意溫和,“之所以沒告訴你,本想給你個驚喜。”

黎俏捏著手機緊了緊,“晚點再說。”

“好。”

掛了電話,黎俏神色微涼,稍頃,她斂眉睨著怔忪的靳戎,“聽到了?”

靳戎機械地點頭,“聽是聽到了,但你給誰打的電話?他聲音還挺耳熟?”

落雨適時上前在他耳邊小聲提醒:“戎爺,那位就是吳律親王的姑爺。”

“哦,姑爺。”靳戎點點頭,又掏了掏耳朵,“我是不是認識?”

良久不語的商鬱,切著一片培根音色沉沉地道:“你去澳國不是見過?”

靳戎腿一蹬,餐桌都被他踹的晃了好幾下:“操,蘇墨時?”

黎俏和商鬱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好像很同情他。

靳戎臊紅了臉,險些當場去世。

他默默地拿過請柬,隨手丟到心腹的身上,“去,把我那批貨全都撤回來,再給澳國博物館打個招呼,他們失竊的那兩隻青花瓷,是黑手黨老大偷的。”

還他媽黑手黨老大,印假請帖發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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