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適時出現,站在北區附近環顧四周。

滿地的傷兵殘將,大部分都是流雲和望月的手筆。

這時,黎俏抬起頭,漫不經心地撇撇嘴,“你來幹嘛?”

白炎踢開腳下擋路的胳膊,無視對方的哀嚎,斜瞅著黎俏,“除了收拾殘局,我還能幹嘛。”

那吉這個人,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邊境。

黎俏放下腿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到商鬱的跟前,細白的手指壓在他的手腕上,“累麼?”

剛捶完最後一名打手的賀琛:“??”

他拎著打手的衣領往身後一丟,拂了拂襯衫上的褶皺,“弟妹,你是不是問錯人了?”

少衍動手了嗎?說好的三七分,結果他就踹了那吉一腳,累個屁。

黎俏淡淡地瞥了眼賀琛,收回目光就緊盯著商鬱的臉龐,手指下滑意圖將衝鋒槍拿過來。

她不確定商鬱的狂躁症有沒有發作,這杆槍在他手裡,有隱患。

黎俏輕輕一拽,男人順勢鬆開手,緊接著衝鋒槍就變成了一道拋物線,被丟到那輛吉普車的車頂。

商鬱微微闔眸,遮住了眼底幽暗深邃的冷厲。

白炎來到兩人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吉,“柏明寅讓你來的?”

那吉警惕地看了眼商鬱,喉結滾了滾,睇著白炎道:“白爺,私人恩怨你也打算插手?”

白炎頂了頂腮幫,邪冷一笑,“你在跟我講道理?”

那吉沒說話,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似乎在思考對策。

黎俏偏頭看向白炎,“你認識?”

“不熟。”白炎捕捉到黎俏暗藏不悅的眼神,又補充道:“一會跟你解釋。”

賀琛不知何時拖了把椅子坐在他們身後看戲,然後火上澆油,“那小胖子剛才說要帶走黎俏。”

白炎側身,臉色有些難看。

賀琛和他目光相撞,挑眉:“哦,他說要帶走玩玩。”

“帶走?”

“玩玩?”

白炎緩慢地重複了兩句,回眸看到那吉閃爍不迭的眼神,便知道賀琛沒說謊。

他向前一步,雙手插兜微微俯身,“你想玩誰?”

那吉脊背抵著車頭,已然退無可退,他匆匆瞥了眼黎俏,訕笑,“白爺,都、都是誤……啊。”

“我他媽讓你玩!”白炎拎著那吉的衣領,用力一提就將他狠狠地摔在了車頭上。

眾人:“……”

這就是您所謂的收拾殘局?

那吉也被摔蒙了,衣領被白炎緊緊攥著,欲哭無淚。

商少衍竟然和白爺認識,這怎麼可能。

白炎明顯動了怒,揮拳對著那吉的臉上左右開弓,毫不手軟。

整個北區異常安靜,所有人都看著白炎血虐這位開著緬國軍牌車進來的小胖子。

黎俏牽著商鬱的手站在不遠處旁觀,直到看見那吉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她才幽幽提醒,“不是不能打死?你差不多得了。”

商鬱說過,這人還有用。

白炎的拳頭停了下來,單手拎著他的脖領子晃了晃,“我是誰?”

“白……爺……”

那吉鼻青臉腫地哼出聲,白炎欣慰地鬆開手,又拍了拍他的臉,“記住,今天是我動的手,回去實話實說,懂了?”

“懂……”

白炎甩開他,轉身看向商鬱,揚眉,“讓他走?”

“多事。”商鬱睞他一眼,漆黑的眸底鋪著陰沉和不愉,遞給流雲一道眼神,後者立馬闊步上前,走到那吉的身邊拽掉了他尾指的戒指。

流雲拿著戒指在衣袖上擦了擦,然後走到黎俏面前雙手奉上,“夫人,您要的戒指。”

黎俏拿到手裡端詳了幾眼,拇指摩挲著紋路,唇邊露出一抹了然,“還他吧。”

難怪一個三流小人物也敢來找商鬱的麻煩。

那戒指上面的圖騰是緬國柏家的紋徽。

……

不到十分鐘,那吉和他的手下狼狽逃離。

而不遠處,隱匿在某人手中的微型攝像機,也悄無聲息地錄下了全過程。

一行人回了酒店,黎俏率先拉著商鬱去了臥室。

賀琛和白炎則雙雙坐在陽臺抽菸。

“那吉什麼來頭?”

賀琛腳腕搭著膝蓋,懶散地仰頭吞吐煙霧。

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敢在少衍面前大放厥詞的人了。

那吉無足輕重,根源是他背後的人。

白炎咬著菸頭微微眯眼,略顯鋒利的輪廓被白霧模糊了稜角,“緬國最高指揮官,柏明寅的人。”

賀琛點了點菸灰,“有交情?”

“算不上。”白炎展眉側目,忖了忖,說道:“欠了個人情,這次正好還了。”

賀琛上下掃視著他,似笑非笑,“你還挺講信用。”

白炎吐了口煙,斜他一眼,“你他媽早晚死於話多!”

兩人說了沒幾句,就開始互嗆。

另一邊,黎俏牽著商鬱坐在床頭,細緻地打量著他的眉眼。

男人的俊臉看不出什麼端倪,一貫的淡漠矜貴,唯獨那雙眼睛過於漆黑,彷彿藏著無盡的深淵。

“三年前,你來滇城是做生意?”

商鬱應了聲,側目投來視線,唇邊釀起若有似無的淡笑,“不然?”

黎俏抿嘴,輕輕摸了下指甲,“哦。”

男人眉眼微暗,唇角也下沉了幾分,“懷疑我傷了蕭葉輝?”

“不是。”黎俏滾了滾嗓子,又撥開腮邊的髮絲,“我在想,既然三年前我們都在邊境,會不會早就見過?”

黎俏其實對商鬱並沒什麼深刻的印象。

但時間上那麼湊巧,她忍不住產生了遐想而已。

男人深深地凝著黎俏,屈起手指摩擦著她的臉頰,目光深遠了幾分,“為什麼不問蕭葉輝的事?”

“我問他幹嘛?”黎俏揚眉反問,表情無比平靜,“又不是你動的手。”

商鬱喉間溢位輕笑,“這麼肯定?”

“嗯。”黎俏攥住他的手指,“你不會給自己留後患的。”

說著,她又帶著幾分回憶的神態低喃,“三年前你在邊境,七子也同一天出了事,左棠和我說過,是……明岱蘭出面接走了重傷的蕭葉輝。

之前我以為是因為老宅流產的意外,但現在……是不是有人做了局,讓他們以為是你炸掉了蕭葉輝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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