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功笑著擺擺手,又嘆息道,“不值當恭喜,我這心裡啊,還是擔心,那孩子太小了。而且,這封信和工資,算是報平安的,因為他們時不時換地方,每個地方都又偏又難,很不方便,不好寄信,往後不會再每個月往家裡寄,說不定三五幾個月都不會有訊息傳回來,我們也沒辦法給他寄信寄物,他要是有個什麼萬一,我們連個信都收不到,怎麼能不讓人擔心。”

師墨想象讓自家十二歲的崽崽獨自出遠門謀生,別說是去這樣艱苦,音信全無的地方,就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她也捨不得,所以她能理解林成功的心情。

“林同志也別儘想些不好的,自己嚇自己,凡是往好的方面想,小棟聰明,有主意,不會有事的,等回來,就是個大小夥了,到時候衣錦還鄉,全家歡喜。”

林成功咧嘴笑,“借師同志吉言了,我還得去送信,讓其他人也跟著高興高興,下次再和師同志聊。”

“好,林同志慢走。”

送走林成功,師墨看信,竟是賈票寄來的,約她今天在公社外見面。

這都一個多月了,師墨以為他已經放棄了,沒想到突然又來信了。

放出精神力,果然見賈票和關三蹲在公社外等。

師墨拿上揹簍,關上門上山。

走到無人的地方,閃身往公社去。

不過三分鐘就到了公社外。

放緩速度上前,賈票關三見到她歡喜的迎上前,“小嫂子好。”

“你們好,早飯吃了嗎,我給你們帶了些早上蒸的包子,要不要墊墊?”

“好好好,謝謝小嫂子,我正好餓得難得,還是小嫂子細心。”關三人小腿短,速度倒是不慢,賈票還沒張口,他就迎了過來,從師墨手裡接過大油紙包,開啟裡面不但有肉包子,還有滷好的牛肉。

“娘誒,真香,謝謝小嫂子,小嫂子真好,你就是天上的仙女,人美心善,難怪生的孩子乖巧懂事,找的丈夫勇猛神武。小嫂子,以後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儘管使喚。”

師墨聽得哭笑不得,關三這張嘴比賈票還能翻,“你不要你家大哥了。”

關三嫌棄的看了眼賈票,“不要了,蠢死了。”

“嘿,小三子,你是不是皮癢癢了?”賈票吹鬍子瞪眼,小弟當著他的面叛變,是要上天啊。

還一點不給他面子,慣的。

關三短粗的小身板一扭,就躲到了旁邊大吃,理都不理賈票。

賈票氣得直喘粗氣,這兄弟不能要了。

師墨笑著把灌了溫水的竹筒遞給關三,“我帶得多,夠吃,別噎著了。”

關三塞得滿嘴都是,衝師墨咧嘴笑。

賈票簡直沒眼看,“小嫂子別理那蠢貨,就知道吃,沒別的能耐了。”

師墨笑笑沒說話,賈票期期艾艾的將手裡裝得好好的一塌紙遞給師墨,神情緊張忐忑,關三吃都忘了,也眼巴巴瞅著。“那個小嫂子,這個是我寫的,你看看,要是不好我再改。”

師墨接在手裡看,神情沒有什麼變化,隨意道,“這麼長時間沒訊息來,我以為你們放棄了。”

賈票忙道,“那不能,說了要跟著嚴哥和小嫂子幹,肯定不會放棄,你們可是名副其實的財神爺,放棄啥也不能放棄你們啊。”

“就是就是,”關三也趕緊跑過來,“小嫂子你不知道,大哥差點把自己蠢死,所以才耽擱這麼長時間。小嫂子,你要罵就罵大哥,跟我沒關係,你可不能不要我,我這輩子跟定你和嚴哥了。”

師墨挑眉笑問,“發生什麼了?”

關三要說,賈票瞪他一眼。

師墨玩笑道,“不能讓我知道啊?”

賈票訕笑兩聲,“不是不能,是沒什麼可說的,就是陰溝裡翻船,差點人財兩失而已,不是什麼大事,小三子這貨就愛咋呼。”

“呸,”關三毫不給面子的給了賈票一口,轉頭滿臉憤怒,對師墨道,“小嫂子,你不知道,要不是看在這麼多年,他對我的照顧上,我都不想認這麼丟臉的大哥,我就沒見過這麼蠢的人,蠢到家了。”

關三這話還真沒一點玩笑成分,情真意切的讓師墨都意外。

賈票除了心虛,竟然還不反駁。

師墨這回真來興致了,“這麼嚴重啊,說來我聽聽。”

關三氣呼呼的,賈票沒再阻攔,就是一張臉苦得能做藥了。

“小嫂子,你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們去收貨,因為是老主顧了,相互間很熟悉。而且我們做生意,一向是銀貨兩訖的事,當場收完貨,結了賬就走,安全得很,咱們以前都是這麼做的,什麼岔子都不會有。”

“和咱們做這生意的人,一開始就約定好了的,不深交,拿貨給錢,轉過背就是陌生人,路上見了也當不認識。偏偏這次,那老主顧的閨女突然跑出來邀請我們留宿一晚。我當時就警惕了起來,又不是做一天兩天的生意了,不可能規矩一下就全忘了,肯定有貓膩。”

“所以我當時就跟大哥說咱們快走,免得有詐。哪知道,哎喲,給我氣的,那娘們衝大哥拋兩下媚眼,他就眼巴巴的跟著走了,我拉都拉不回來。還跟我說沒事沒事,都是熟人的,不會有事,可就是熟人了才有事啊。我當時真想把人敲暈了抗走。”奈何他這身板能做成啥啊。

“沒辦法,我只能留下陪大哥,免得他被女人迷暈了頭,自己姓啥都不知道。飯桌上,那家人熱情大方得很,滿桌子硬菜,還有酒。那娘們一個勁的給大哥倒酒,勾勾搭搭的勸大哥快喝,那股騷。勁我到現在還噁心,偏我大哥跟中了邪似得,就覺得那娘們好。我讓大哥別喝,他不聽,一杯就倒了。我直覺要遭,大哥的酒量可不止這點。只是我還是慢了一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從後面一悶棍敲暈了。”

賈票被說得老臉通紅,但卻沒出聲阻攔或是反駁,這次的虧,實實在在讓他長了記性。

關三繼續道,“醒來後我倆都被關在地窖裡,身上帶的大幾千買貨錢全沒了,還捱了一頓打,喘氣都疼得費勁,可給我氣得。後來那家人留下大哥做人質,讓我回家拿錢,得再拿五千,才能放人。家裡哪有那麼多現錢,所有現錢都帶在身上被搜走了,我不敢說實話,只能先同意。”

“他們警告我不準報警,要不然就弄死我大哥。我假意答應,一出門就躲開他們的監視,造成不管大哥死活,跑路的假象,趁他們不注意,從山上找了些麻畜生的草藥,這個還是小時候跟家裡學的,暗中觀察了好幾天,偷偷下到他們家的水缸裡,才救出大哥。其中的艱險,我真是都形容不出來。要是他們再狠點,在我假意跑路的時候,氣得殺了我大哥,這麼熱的天,他早就爛了。我當時也是腦子一抽才這麼做的,後來想想一陣後怕,好在那些人也就訛錢的膽子。”

“小嫂子,你說說,這麼蠢的大哥,我要來幹啥,蠢死得了。小嫂子你不知道,我長到七歲,被家人發現是個長不大的怪物,趕了出來。在街上乞討,別人也當我是個怪物,看我一眼都覺得晦氣,又打又罵,我就跟過街老鼠似得東躲西藏,要不是大哥不嫌棄我,我早就死了。他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你說他要是因為個女人,把自己的命蠢沒了,我該怎麼辦?我活到這麼大容易嗎?平時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竟被個醜八怪娘們給哄住了,我都覺得丟臉。你要說沒見過嫂子這麼神仙似的人,被個醜八怪迷住就迷住了,還能說得過去,可見過小嫂子這樣的,還是被醜八怪迷住,那就是真的眼瞎了,又瞎又蠢。”

賈票被說得啞口無言,這次確實是他蠢,當時也不知道怎麼腦子就犯軸了,想著大家都是熟人了,那家還得靠他銷貨,不敢做什麼。

結果,啪啪打臉。

也是這些年做得順風順水,手底下又有不少衷心的兄弟,他才會得意忘形,沒了警惕心。

師墨本來聽得還挺氣憤的,結果被關三變相一誇,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

也不知道這倆人是故意給她逗樂呢還是賣慘唱雙簧。

“色字頭上一把刀,想要成大事的男人,最忌色,往後可長記性了?”

賈票一臉苦笑,“長了,還不長,我真該被蠢死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往後我是再不敢這麼大意了。”

“長記性就好,那家人如何了?”

說起那家人,賈票眉眼一寒,這會才看出他稱霸黑市的氣勢,“自然是百倍償還。”打他賈票的主意,怎麼能不付出代價。

師墨眉頭一挑,“別留下後患。”

“小嫂子放心,保證不會。”

師墨不再多說,看向關三,“你也彆氣憤了,更不用對著我討好賣乖了,放心吧,規劃我看了,挺不錯的,我沒有做生意的經驗和天賦,往後全權交給你們,過程中有什麼問題,及時改正補充就是,我就負責供貨其他不管。”

兩人大喜,“謝謝小嫂子,我們一定好好幹,不讓小嫂子和嚴哥失望。”

師墨搖頭一笑,“好好幹吧,這上面說你手裡有百人可用?還都有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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