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大人聽得哭笑不得,嚴謹深邃的眸子裡,全是笑意,揉了把小丫頭枯黃柔軟的小短髮,“好,爸爸答應康康,會帶著媽媽儘快回來,給康康和哥哥帶好吃的。”

搞定兩個小傢伙,嚴謹收拾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帶上錢票和介紹信,給師墨收拾一番,就揹著出門了。

兩個小傢伙追在後面跑,追了大半路,小丫頭還反悔了,死活要跟著去,被季慧芳抱著,嗷嗷哭。

師墨在異世主修神魂和精神力,穿越時空隧道時,神魂精神力都受了傷,這幾天才稍稍好轉,也比一般人的神魂強悍一些,能聽到的距離也遠一些。

小丫頭的哭聲,讓她心口揪著疼。

嚴謹的耳力也異於常人,能聽到更遠。

聽到小丫頭的哭聲,他也心疼,但不能回頭,還需要走得更快一些。

沿著山腳的小路,從村尾往村頭走,這條路不寬敞,還偏僻,鮮少有人走動,這個時節,大傢伙也都在田地裡忙碌,就更沒什麼人了,兩人直到出村,也沒遇上一個人。

出了村,就是一條稍微寬敞的土石路,能夠跑馬車驢車,道路兩邊是繞著嚴家大隊的藏獸山,山林密佈,剛剛經過災荒,樹木重新長出了新芽,在陽光普照的五月,鬱鬱蔥蔥。

嚴謹即便揹著一個人,也走得很穩,“累了就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師墨確實累了,昏睡三年,第一次醒來,不管是身體還是神魂精神力,都脆弱不堪。剛剛還哭了那麼久,要不是怕小傢伙擔心,早就睡了。

嚴謹話落,她就閉上眼,一秒沉睡。

嚴謹聽到耳邊平緩的呼吸,冷硬的俊臉,難得露出一分笑意,感覺心口被填得滿滿的,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他以為,她不會醒,還好,老天是愛護她的,也是憐憫他的。

從村子到長青公社,以嚴謹的腳力需要走上半個多小時,再在公社坐驢車去縣裡,需要兩個小時,每個人五分錢。

這時候是有客車的,只是他們這裡太偏僻,沒通車。

嚴謹將師墨小心的放在驢車上,旁邊的大娘幫著扶了一把,“謝謝。”嚴謹道了謝,把帶著的破棉被鋪好,抱著師墨放上去,自己才在一旁坐下,摟緊師墨,不讓她顛著。

同車的除了老大娘,還有一對年輕男女,眼神膩膩歪歪的,不是在談物件就是新婚燕爾,看了嚴謹和師墨兩人一眼,就沒再搭理。

老大娘倒是主動湊過來說話,“這是你媳婦?你們去哪?你媳婦生病了?”

嚴謹性子冷,話少,尤其是對陌生人,哪怕這大娘剛剛好心的伸了一把手,嚴謹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老大娘無趣的癟癟嘴,也沒再開口。

驢車又等了一會,先後來了箇中年婦女和莊稼漢子,這才出發。

老大娘和中年婦女趣味相投,一轉眼工夫就說到了一起,家長裡短的聊得很起勁。

兩人嗓門都大,整個驢車上都是她們的聲音。

嚴謹用手給師墨捂緊耳朵,往旁邊挪了挪。

莊稼漢子埋著頭沒反應,兩年輕就聽不了了,小聲嘀咕,“真沒素質。”

聲音雖小,但驢車本身不大,相互間離得近,老大娘和婦人還是聽見了,當即就不樂意,“啥是素質,你給老孃好好說道,啥是素質?年紀輕輕不學好,勾勾搭搭的就是有素質?呸,不要臉。”

兩個小年輕被噴了滿臉唾沫,沒有兩個婦人臉皮厚,又羞又怒,瞬間就紅了臉,梗著脖子解釋,“我們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你們別血口噴人。”

“就噴了就噴了咋地?是兩口子就能光天化日拉拉扯扯了?真是沒臉沒皮,沒見過男人咋的。”

“就是,”老大娘翻了個白眼,“你們說領了就領了?誰知道呢,我還說你們搞破鞋呢,當心被抓起來遊街。”

小兩口氣得差點厥過去,這麼大一頂帽子,他們怎麼戴得起。可一著急嘴皮子就不聽使喚,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男人拽了拽姑娘的手,“算了,不跟她們一般見識。”

姑娘冷哼一聲,轉過頭獨自生悶氣了。中途還瞪了抱在一起的嚴謹師墨一眼,憑什麼他們抱在一起就行,她只是和男人拉拉手就不行?

嚴謹黝黑的眸子淡淡一瞥,年輕姑娘嚇得趕緊移開視線。

老大娘和婦人就跟戰勝的公雞一樣,特別驕傲,癟癟嘴,說得更大聲了。

趕車的是個老大爺,對這些事情見怪不怪了,沒有理會,安心趕車。

嚴謹覺得吵,但不欲沾染麻煩,就沒吭聲,只是摟緊了師墨。

驢車到縣裡已經過了晌午,嚴謹揹著師墨直接去縣醫院。

縣醫院在縣中心,太陽很大,嚴謹擔心師墨被曬傷,走得很快,但也走了半個多小時,到醫院時,渾身都被汗溼了。

顧不上自己,叫來護士,幫忙將師墨放在推床上,看她沒被曬壞,衣裳也沒汗溼才放心,“麻煩替我媳婦看看,她昏睡了三年,今天醒了過來,卻不能動,不能說話。”

護士以為小媳婦突然暈倒,沒想到竟是這樣,麻木的神情變得有些意外,看了眼嚴謹,暗道這男人長得是不錯,可惜是個窮小子。

這個年代的人大多數都崇尚那些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戴眼鏡,穿中山裝,夾公文包,別鋼筆,騎腳踏車的工人幹部,嚴謹這樣的,指定就是個窮漢子,不值得人關注。

但護士很佩服嚴謹照顧自家媳婦的這份心,如果漢子真照看了昏睡不醒的媳婦三年,看躺著的小媳婦的樣子,這三年一定被照顧得很好,古往今來,能有幾個男人做得到。

暗自感嘆了一句,護士就推著師墨去找大夫,“同志,你去掛個號,我先帶你媳婦起去醫生那。”

嚴謹不放心師墨離開自己視線,但也不得不去掛號。一向穩重的漢子,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兩條腿來,跑得氣喘吁吁,回到診室時,醫生還在給師墨檢查。

護士看了他一眼,有那麼點羨慕,她家男人,別說擔心她,別嫌棄她都是好的了。

這年代的醫院,醫療裝置落後,儀器什麼的很少,即便有,輕易也不會用,那些都是奢侈品,醫生檢查,全憑個人經驗。

嚴謹看著醫生對師墨又翻眼皮,又捏手,拿著助聽器探心率。一雙黑眸,冷意肆虐,想把動師墨的那隻爪子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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