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大路上,崽崽飛奔而來,小臉激動得通紅。

嚴大智回頭,看是自家一群崽崽,歡喜的往前迎了兩步,“跑什麼?這時候不在學校上課,怎麼回來了?一個個滿頭大汗的,衣服溼了,受寒了怎麼辦?”嘴裡嗔怪,臉上歡喜,看得周圍忙活的人一陣牙酸。

嚴家和師家這群孩子,是真讓村子裡的人心裡泛酸,同樣的崽,同樣的年歲,人家的個子要高,身體要壯實,長得要俊俏,學習要好,品性要端正,還要更懂事知禮,真是哪哪都比自家強。

嚴柱抹了把臉上的汗,歡喜把報紙舉到嚴大智跟前,“爺爺,咱們上報紙了,人民報,老師特意讓我們回來報喜的。”

“啥?”

嚴大智還沒開口,周圍的人就炸了,全都湧過來,將崽崽們圍得水洩不通。

“上什麼報紙?”

“誰上報紙了?”

“真的假的?”

“為什麼上報啊?”

報紙,可是這年頭資訊傳遞,最時髦的方式,誰要是出現在報紙上,絕對能火遍全國。

即便鄉下人不識字,也懂得報紙的貴重。

一群人七嘴八舌,完全沒有崽崽們開口的機會。

嚴大智沉著臉吼了一嗓子,“都安靜。”

行吧,都安靜了。

嚴大智拍拍崽崽們的頭,“乖孫們,喘口氣,好好把話說明白了。”

嚴柱吸口氣,又把報紙展開了些,“咱們工廠開業那天,不是有記者叔叔來照相嗎?那是人民日報的記者,他將咱們開業那天的照片印到了報紙上,並且在最顯眼的地方,寫了咱們嚴家大隊辦廠的事,標題就是嚴家醬菜廠,咱們醬菜廠現在可出名了,好多人都在等著吃醬菜呢。老師知道我們是嚴家大隊的人,特地送了報紙給我們,還給我們放假,讓我們回來報喜。”

“哎喲,這可真是大喜事啊,報紙在哪,快讓我們看看。”

“是是,快讓我們看看報紙。”

一群人又吆喝了起來,嚴大智也沒攔,他也樂啊。

嚴柱高高的舉著報紙,大家清清楚楚的看到嚴家醬菜廠大門口的照片,他們不識字,但認識圖啊,上面還有嚴大智幾個領導和省市裡領導的合影呢。

眾人可羨慕壞了,“是大隊長啊。”

“還有徐廠長。”

“王燕也在啊。”

“你們瞧,我家閨女也在。”

“我兒子也在,我兒子可俊了。”

“我孩子爹也在呢。”

那些被選進工廠的工人,因為整齊著裝和工牌很有代表性,所以記者就選了這張做主圖,還配了兩張工廠內景圖。

照片上有的人,驕傲又自豪,沒有的,失望又失落,更是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進廠。

等大家歡喜得差不多了,嚴大智才笑問,“有沒有拿去給你們堂嬸嬸姑姑瞧?”

澤源歡喜道,“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裕西哥哥,他說回去會跟姑姑說,讓我們來通知堂爺爺。裕西哥哥還給了我們一些照片和相框,說是姑姑早早準備好的,讓我們把照片和報紙裝進去,掛在工廠外牆上,讓所有人都能瞧見。這是咱們廠的榮譽。”

嚴大智揚聲笑道,“對對,你姑姑想得周到,那趕緊去,早些掛上,早些激勵眾人,讓大家都看看我們的榮耀。”

“好。”崽子們拿著東西,撒丫子往工廠跑,其他人想跟,又惦記收拾魚掙錢的事。

最後錢的事佔了上風,畢竟報紙也看過了,以後隨時也能看。

只是人留下了,心跟著走了,嘴裡還唸叨著這件大喜事,對嚴家大隊的未來,充滿了期待。

手裡的活倒是沒落下,反而因為心情愉悅,動作快了幾分。

嚴大智跟在崽崽們身後,看他們將照片報紙裝進相框,掛在最顯眼的地方,相框是師墨煉製的,照片是澤流之前拍的,澤流拍的照片比記者拍的更有意境和情感,更讓人動容,或許是因為他拍攝的時候,融入了感情,而記者,只是為了工作。

看著這些照片,嚴大智眼眶驀的紅了,沒想到他嚴大智也有今天,嚴家大隊也有今天,他無愧於祖宗了。

聽聞訊息趕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都傳到了隔壁大隊公社,不少人慕名來看熱鬧,持續了足足一週。

別人忙著來看人熱鬧的時候,醬菜廠也正忙著將撈起來的魚做成醬菜。

等魚肉醬入缸,醬菜廠放假了,大傢伙全都參與夏收。

生產大隊,最主要的,還是地裡的出產,民以食為天,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耽擱地裡的活計。

地裡忙活起來,崽子們也放假回來幫忙,師義鋒也跟著下地,師墨任丹華在家帶小崽崽,包括嚴利河家的小嚴遇。

這樣的農忙時候,閔巧也是要跟著下地的,畢竟她之前住牛棚,不能讓人說道。

師墨任丹華和嚴老孃就帶孩子做飯,給大傢伙補身體,這樣的時節,嚴家汪家都不單獨做飯,大家在一起吃,能輕鬆不少。

加班加點忙完地裡,三十個工人又趕緊回工廠,裝醬菜,進行工廠成立後的第一輪售賣。

嚴大智帶著人挖魚塘,爭取在秋收前挖出來,天冷前放下魚苗,明年入冬前就能收穫。

嚴家大隊忙得飛起,爭分奪秒的幹活,趟趕趟的沒個停歇。

電線已經拉好了,工廠還沒有收益,錢是師墨墊著的。

通電後,師墨家能光明正大的用夜明珠了,就是做了點偽裝,弄成了點燈泡的外形。

師墨順便煉製了不少燈泡,掛到了工廠,懂土和徐木林住的地方,也送了幾個,留著慢慢用。

煉製的燈泡跟賣的有些不同,賣的燈泡照出的光黃橙橙的,即便亮,也有些昏暗。

煉製出的燈泡是如同太陽光的白熾光,瑩瑩的白光如同白天一樣明亮。

這樣的燈泡也讓工廠裡的人驚奇了不少時間。

一件一件事穩定下來,按部就班的進行著,雖然忙碌,但適應之後,覺得很充實。

這天嚴大智正帶著人挖魚塘,個個揮汗如雨,衣裳溼透,季慧芳一群婦人也在其中做些稍稍輕省的活。

正值伏天,熱得喘口氣都是火。

師墨給送了不少涼茶來,大傢伙才能堅持下去。

“大隊長爺爺,祖奶奶讓我來跟你說一聲,家裡來客人了。”

小傢伙四五歲的小模樣,還小,做不了什麼活,大人也沒空帶,他就在村子裡到處玩,得了嚴老孃一顆糖,就拍幫忙跑過來傳話。

嚴大智撐了撐腰,他一把年紀了,幹挑擔子的活不輕鬆,“狗娃子,知道是誰不?”

小傢伙懵懵懂懂的舔著糖紙,鼻涕緩緩往下淌,呲溜一聲,吸了回去,髒兮兮的小手橫著抹了一把鼻子,聞言搖搖頭,“不知道。”

嚴大智也沒多問,招呼季慧芳,“孩子娘,你回去看看,我們這還得幹一會再收工,今天天涼快,不能耽擱了。”

季慧芳在挖土,越往下,土越硬,有不少碎石頭,還有大塊大塊的整塊石頭。

小塊的能撿,大塊的需要王建軍幾個以前王家大隊的石匠,拿著工具敲碎了才能擔走。

季慧芳杵著鋤頭喘了一口氣,“知道了。”心裡暗自琢磨,不年不節的,大傢伙都忙,不知道誰會這時候上門,這時候上門的,一般都不會有好事。

嘀咕兩聲,跟周圍的人說了一句,就扛著鋤頭往家走。

人群裡,丁一娥三個妯娌癟癟嘴,湊一起說閒話。

“不得了了,大伯如今發達了,娘靠著大兒子享福了,怕是都忘了還有三個兒子呢。”

都是一個爹媽生的,家裡來客人了,那肯定也是他們幾家的客人。

可嚴老孃就只叫嚴大智回去,這不是明擺著不把他們幾兄弟當一家人嗎。

其他兩個妯娌沒有丁一娥喜歡捻酸,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羨慕嫉妒嚴大智,同時也覺得嚴老孃偏心偏到了咯吱窩,大兒子飛黃騰達的,他們這些沒出息的兒子兒媳,嚴老孃看不上了,酸話不自覺的就出來了。

“人家是大隊長,現在還是副場長,我們這些泥腿子算什麼,幹活吧,要不然扣了工分,年底的時候分不到糧,就只能去吃屎,別以為有個娘就能管你吃喝,人家可不認得呢是誰。”

其他兩人哼了聲,心裡十分贊同,又十分惱怒。

越說越不得勁,懶得再開口,揚著鋤頭,使勁挖,就跟土有仇似的下狠手,本想撒氣,結果越挖越來氣,滿肚子火氣。

不管他們怎麼酸,季慧芳已經風風火火回了家。

還沒進院子,就見嚴老孃跑到門口眼巴巴的往外瞅,瞧見她了,才稍稍安心,隨即又皺了眉,“怎麼就你一個人,大智呢?”

“娘,誰來了?忙著呢,孩子爹哪能走得開,中午歇息了再說吧,難得天沒這麼熱。”

嚴老孃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是這麼個理,自家兒子什麼德行,她比誰都清楚,一心一意為公,哪能因為來客人了,把公家的事扔下不管呢。

只是她理解,別人可不理解,還沒開口呢,院子裡就走出個趾高氣揚的女人。

“喲,這是當副廠長了,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面都不樂意露呢。”

女人四十來歲,長相和嚴老孃有六七分相似,穿了身嶄新的的確良料子衣服,腳上是透亮的小皮鞋,頭髮梳得油光瓦亮,一身城裡人打扮,就是那一臉的尖酸,有些掉價。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看個日記,朕的大明要亡了

一直路上

在超神學院修仙

天柱

我那專一且深情的孽徒

陌冬塵

紀城小事

百有魚

穀賤傷農

遠智

叫你直播種田,你跑去母儀天下?

富足的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