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孩子撒歡的跑了,高興的像是要過年,老太太搖頭失笑。

五個孫子孫女,除了大孫子,其他四個都是兒媳婦和入贅的男人生的。

當初兒子犧牲,兒媳婦傷心過度早產,生下大孫子。

大孫子瘦瘦弱弱的一小團,總覺得養不活。

老頭子就給取名壯,希望他壯實,努力活下來,老天有眼,孩子雖然看起來瘦弱,但身體還是好的,一天天長大,如今成了大小夥。

大孫子一歲多的時候,老兩口就讓兒媳婦改嫁,她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沒必要守著,孩子有他們老兩口照看,怎麼都會把他養大成人,將兒子的香火傳承下去。

可兒媳婦死活不願意,說照顧孩子是一方面,還要照顧他們老兩口,畢善不在了,他們老兩口沒了依靠,她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她得替畢善照顧他們。

現在有了兒子,也不算是無依無靠,這輩子,就守著老兩口和孩子過了。

老兩口不想她年紀輕輕就守寡,等他們老兩口死了,孩子結婚了,她孤孤單單一個人,寡婦的苦,可不是那麼好吃的。

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託人給介紹合適的。

兒媳婦實在犟不過老兩口,大孫子七歲,能夠知事,不會被輕易欺負了去時,就找了現在的男人入贅,結婚可以,但她不會離開家。

男人是個孤兒,沒有親人,只想有個家,便同意了。

兒媳婦主意正,男人也是個好的,還願意入贅到媳婦前夫家,照顧他們兩個前夫的父母,老兩口感動又感激,一家人就這麼生活了下來。

四個小孫子小孫女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和親生的沒差別,老兩口照樣很疼愛。

師墨嚴謹坐在堂屋,縱觀全程,卻沒打算阻止。

老太太端了糖水過來,“來,快喝,熱乎乎的,喝了舒服。咱們這偏僻,沒有車,只能走路,一走就是好幾個小時,肯定累壞了,多喝點,熱水有的是,孩子爸媽和爺爺一會就回來。對了,閨女,小夥子,你們來是做啥的?”

糖水裡飄了些不明物體,兩人也沒嫌棄,在老太太殷切的目光下,喝了大半碗,又將對大隊長老爺子的說辭,說了一遍。

老太太感嘆了一番,招呼他們坐著歇會,她又邁著小碎步去地窖裡翻找,看看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菜。

畢壯在灶房燒水,等他媽回來殺雞燙毛。

沒一會,跑走的四個孩子,並三個大人都回來了。

畢老爺子和畢善很像,加上個畢壯,祖孫三人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老中青三階段同一個人似得,為人和善,很睿智,是個內心通透的老爺子。

畢善媳婦是個能幹利索的婦人,個子雖小,但卻像是擁有用不完的力氣似得,家裡家外一把抓。

跟師墨嚴謹問了好之後,就跑後院抓雞了。

畢壯的繼爹是個老實木訥的男人,不善言辭,見到師墨嚴謹還會臉紅,手足無措的打了招呼後,就去幫媳婦忙了。

堂屋裡,老爺子陪著小兩口聊天,四個孩子縮在大門外,偷偷往裡瞅,瞧見師墨看他們時,又趕緊縮回腦袋。

師墨看得好笑,想到自己剛醒來時,安安康康就是這麼看她的,一晃,時間就過去這麼久了。

剛要招手讓他們進來,門口就陸陸續續來了好些人,手裡都拿著一把蔥,一碗豆一類的小菜,都是送來讓畢善家招待客人的。

大隊長家還特地讓兒媳婦送來一碗精面,這可是頂頂精貴東西,他自家怕是都捨不得吃上一口,這一碗,應該是他們家珍藏的所有,就這麼送了過來。

師墨看得好笑又無比感動,都是些善良淳樸的人。

眾人送完就走,也不多待。

師墨拿出一大袋大白兔奶糖,招來兄妹四個,“去叫哥哥來,就說姐姐有事請他幫忙。”

“好,”四個小傢伙,大的八歲,小的三歲,聞言熱情的跑去叫哥哥,嘰嘰喳喳的像小麻雀,十分歡快。

畢壯來得快,笑問,“客人姐姐有事儘管說,我肯定能做好。”

師墨笑著將糖遞給畢壯,一袋糖有十多斤,佔了包袱大半,是師墨臨時換到包袱裡的。

“這個,你幫姐姐給村子裡的人送去,怎麼分,你看著來,我相信小壯能做好的。”

畢壯瞪大了眼睛,這麼一大袋糖,得要不少錢啊,他不敢接,緊張的去看爺爺。

老爺子抿了抿唇,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抖,臉上強壯鎮定,笑著對孫子點頭,“去吧,帶著弟弟妹妹一起去,跟姐姐說謝謝。”

幾個孩子聞言大喜,“是爺爺,謝謝姐姐。”兄妹五人抱著糖,歡快的跑了。畢壯哪怕是個十四五歲的大小夥子了,也忍不住跟孩子似得跳脫歡快。

老爺子看得心酸,還是窮給鬧了,孩子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麼精貴的東西。

孩子們走遠,兒媳婦老婆子都在忙活,老爺子突然轉頭,看向師墨嚴謹,“兩位同志,不是來尋親的吧?”

嚴謹黝黑的眸子動了動,“是來尋親的。”

“尋的不是季家。”老爺子很篤定,沒有人尋親的包袱裡帶的是這些,兩人給他的感覺更不像是尋親,或者說,是衝著他們家來的。

蒼老的眸子裡閃著他自己都分不清的光,似希冀,又似害怕,或似渴望。

師墨嚴謹對看一眼,兩人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師墨屈指佈下精神力罩,嚴謹將畢善交給他的那捲錢和寫有地址的紙交給老爺子。

老爺子不敢接,雙手死死的摳住大腿,渾身都在顫抖,滿是溝壑的臉泛著慘白,死死的盯著嚴謹,聲音似從喉嚨裡擠出來一般艱難,“他……還活著?他是不是……叛……”那個字老爺子不敢說,他怕啊,他的兒子,不能做那樣的事,他寧願兒子死了,也不要他活著做出那樣的事。

“不,”嚴謹看穿老爺子的想法,嚴肅反駁,“他是英雄,最受人敬佩的英雄。”

老爺子猛的睜眼,“真的,他沒有,他是英雄,從始至終都是英雄?他還活著?”

“嗯,只是他肩負使命,不得不放棄家庭,對此他很抱歉,但卻義無反顧,他是英雄,最偉大的無名英雄。這些我本不該說的,我違背了原則,希望老爺子能保密。”

老爺子揪起來的心穩穩放下,紅著眼眶,長嘆一聲,“謝謝,謝謝同志,我不說,我誰都不說,到死都不說,他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我兒子不管是死是活,都是英雄,好,好啊,太好了。”

老爺子喜極而泣,最後泣不成聲。

嚴謹拍著老爺子的背安撫,內心說不出的感觸。

等老爺子哭累了,嚴謹再遞上錢票,“他本來是託我來看看家人的,如果家人好,就什麼都不做,他有任務,他的任務要求他必須是個死人,他回不來,所以不想讓家人再次遭受離別的痛苦。如果家人不好,就將錢票偷偷送上,希望家人能夠度過難關,平安順遂。”

“這些,都是畢同志一點點攢下的,他不能在兩老跟前盡孝,不能守著媳婦孩子,給他們依靠,但心裡一直不曾忘記過自己的責任和使命,忠孝兩難全,他讓我給您們帶聲抱歉。”

老爺子小心翼翼接過錢票,緊緊握在手裡,錢票十分陳舊,他知道,兒子生活得不好,這些錢,攢得很辛苦,可他記得家人,心裡有家人,這就夠了。

蒼老的臉上盡是驕傲,兒子死訊傳來後,第一次開懷的笑,“他沒有對不起我們,他的選擇是對的,只要他還活著,在不在身邊不重要,我兒子是英雄,這就夠了。同志,如果以後您還能見到他,請告訴他,我們很好,他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

“好。”

老爺子收起錢票,這錢要留給大孫子。擦了擦眼淚,收拾好心情,師墨才撤掉精神力罩。

嚴謹又遞上一張紙,“這上面是我家的地址和電話,有事您給我寫信打電話都行。”

“好,謝謝,謝謝。”

孩子們很快回來,小臉上帶著燦爛的笑,糖還剩了不少,畢壯交還給師墨,“客人姐姐,剛剛送吃食來的人家,我們每人多給了三顆,其他人家一人一顆,剩下的都在這裡。”

按人頭分,師墨覺得挺有創意。

不過紅旗大隊的人真少,還剩下這麼多糖,至少還有三四斤。

“辛苦你們了,一半留下你們吃,一半麻煩小壯再跑一趟,給大隊長送去,可以嗎?”

畢壯習慣性的去看爺爺,老爺子笑著點頭,知道兒子還活著,老爺子心情很好,笑容比以往更加和善。

得了指示,畢壯歡喜的點頭,分出一半,帶著弟弟妹妹給大隊長家送去了。

晚飯,有畢善家殺的雞,有各家各戶送來的菜,大隊長家送來的面,畢善媳婦用雞湯做了麵疙瘩,師墨嚴謹一人一碗。

師墨嚴謹一人分了一些,這才開吃。

桌上氛圍很好,老爺子太高興了,還喝了一杯,這酒還是給畢善立衣冠冢的時候買的,今天喝剛好。

看畢家人生活得還算不錯,師墨嚴謹也就沒多待,翌日一早,就和畢家人告辭離開,離開前偷偷在枕頭底下放了二十塊錢,等畢家人發現,他們已經出了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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