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劍表情淡然的走出銅江城主府,一身法力收斂圓滿,沒有外溢絲毫神魂之力。

這個時代,體質極為強大,反而壓制了神魂場域,金丹並不會無法控制自身強悍的神魂之力,往往金丹中期就能和萬花靈城的金丹巔峰一般,完美收束心域。

江一劍怎麼說也是江家家主,修為自然深不可測,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踏入金丹巔峰。

有主場優勢,他並不懼道域前來的金丹,道域真正讓人恐懼的,還是一位位元嬰真君。

真人級修士,就算再強大,也得避開超級大陣的鋒鋩。

“按照道域文書,這是尚家人的一場賭鬥,主官不可插手,想取勝只能靠靈城自己,我們唯一的優勢,只有一個天賦異凜的練氣小女孩,二十年時間,如果她能成長到左右戰局,我們就能贏,反之則敗.”

江一劍站在靈城的城門之外,注視遙遠方向急速靠近的青色雷光,語氣很淡然。

他身後,盡是金丹修為的族老、核心成員。

“道域未免太敷衍了,讓我們相信一個練氣期小女孩?可惜,就算敷衍我們也不能逃,若沒有大哥,我們恐怕只能和九龍血拼,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耗盡底蘊,若敢有收穫,恐怕大人物就要降臨了.”

江一劍的次子,江喜文說道。

“三重靈法的天才,尚家恐怕是真想培養她,以兩座靈城作為試煉場,可不是誰都有資格!但相對的,我們被逼上了絕路,不反抗就是滅亡,她只能成為祭品!”

江一鶴族老冷冷道。

“來了!”

“恭迎道域來使!”

“恭迎道域來使!”

整個銅江靈軍聲音震天,響徹整個靈城。

尚冬青三人從天空降落,江家全員攜上五千靈軍半跪迎接。

無論江一劍,還是江一鶴,都表現的極為恭敬,足以讓來使滿意的說不出話。

“起來吧,不必多禮,我名尚冬青,這次靈城鬥戰的監督者、主官.”

尚冬青落在地上,說道。

“原來是尚冬青大人,久仰大名,勞駕大人親臨了,我江家一定為此戰全力以赴!”

江一劍帶眾人起身,非常恭敬的拱手道。

他掃過尚冬青,他心中已經閃過大量資訊。

並非完全的客套。

這個男人,他真的認得。

當年之事其實傳的很廣,對於他們來說必然要了解。

就像空鶴修士知道安家的核心成員一樣,尚家的大人物,自然也被下屬勢力牢記。

尚冬青,金丹中期,勉強修行三重靈法,已經被踢出了核心成員的行列!

就算仗著尚家的精妙靈法,恐怕也不是悲畫的對手。

同為三重靈法,悲畫修行六百年,已經踏入金丹巔峰,遠不是不到三百歲的尚冬青可比的。

(實力才是一切,計劃成功率又大了不少!)

他繼續看向尚冬青身旁兩人,只是一眼,他心中就一跳。

兩雙特殊的靈眼!

一雙金黃色,一雙夢幻彩色,都很是不同凡響!

金瞳他隱隱感知到時間之力,雖然微薄,卻有潛力。

彩瞳更是蘊含讓他都無法明晰的力量,潛力甚至還要超過時間之力!

既然已經定好計劃,那這兩雙靈眼他們就收下了。

偌大的江家可連一雙高階靈眼都沒有!

這玩意實在太罕見了,一旦出現,必然被道域收藏,只有一些低階靈眼能逃過一劫。

可低階靈眼,他們要來又有何用呢?

金丹真人的神念,已經遠超一般靈眼,只有蘊含非凡瞳術的靈眼才對他們有用。

(這個少年的靈眼有時間之力,移植後以金丹法力洗禮,也能進階,多少能增加一些實力。

這個少女就更不同凡響了,至少也是玄品靈眼,可能蘊含三重靈法,哪怕對悲畫來說也有大用。

江一劍已經在思考靈眼怎麼用了。

移植是不成問題的。

以他們的修為,消除排異反應輕而易舉,主要看其中的瞳術好不好用。

“請尚主官與兩位少主入城,我們已經整理好了城主府,恭迎主官大人多時了,此後銅江各族任憑主官調遣,絕不推辭!”

面上江一劍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非常熱情的領三人位臨城主府。

金瞳少年饒有興趣的打量江家眾人,仗著道域的身份,肆無忌憚。

彩瞳少女閉眼假寐,默默跟上,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讓人看了不由覺得有點好笑。

很快,金瞳少年也失去了興趣,開始打量起城主府的景色來。

江一劍默默點頭。

終究是年輕人,不成威脅。

“尚主官,按照道域文書所言,此次靈城鬥戰是我們銅江與九龍一戰,不知道終點是?”

江一劍問道。

“以覆滅九龍三族為終點.”

尚冬青說。

“竟然是九龍全部三族?尚主管,銅江遠不如九龍三族,這是必敗之戰啊!”

江一劍大驚。

“勝算的確很低,不過那是二十年之後的事,在此之前,九龍無法發起鬥戰,你們只需要藉助大陣守住靈城即可,其餘的……與你們無關.”

“江家主,你還是先交出陣法令符和陣眼,靜等九龍出招吧.”

尚冬青拍了拍江一劍的肩膀,電光在手掌間竄動。

陣法令符是控制陣法之物,陣眼是陣法的中樞,失去陣眼,陣法威能會大降。

一上來就要這兩大物品,無疑等同於奪兵權。

一旦同意,江家就會失去主場優勢,實力大幅度下降,想完成計劃,難度會大不少。

“這……尚主官,其實陣法分別由銅江多個家族統御,我們需要時間收回.”

江一劍片刻猶豫後,說道。

“儘快收回,我不希望出現什麼意外.”

尚冬青平靜道。

“……”

江家人心中不爽,不過卻不敢顯露殺意,只是怒視尚冬青。

“明白了,大人放心,我會盡快讓各族交出令符,不過靈城陣法非常龐大,若是全部收回,無人鎮守,難免出現漏洞,若九龍的陣法師在這時出手,恐怕會出大問題……”

江一劍依舊在推諉。

“你照做就行了,想贏九龍,就聽從命令,否則就算現在相安無事,二十年後的靈城鬥戰,你們銅江的實力遠不如九龍,也是必敗無疑.”

尚冬青只有兩個字,絲毫不給江一劍面子。

他是代表道域尚家來的,姿態得做足,如此才能奪權,獲得主動權。

否則江家一旦得知他在尚家的情況,必然不肯放棄主導權,到時候陰奉陽違,月儀戰勝九龍的可能性大降不說,他為了取勝,還必須支付大量代價請江家出手。

“明白了,我們江家的中樞令符、中樞陣眼可以先交給主官大人。

其餘分陣令符,我們也會盡快和各族商議,讓他們聽從指揮.”

江一劍嘆了口氣,拿出一塊小劍模樣的血玉,其中蘊含的靈氣至少達到九階水平。

畢竟是靈城的超級大陣,必然選用金丹巔峰的材料,如此才能保證效力。

就在尚冬青準備接過的時候,白髮老人江一鶴卻忽然擋在了他面前,冰冷冷道:“家主,當真要把陣法令符交給道域的人?這可是關乎家族存亡的靈城鬥戰,若是此戰輸了,我們不得罪道域又如何,恐怕已經沒有了意義!”

“的確,胡亂交給外人指揮,若是敗了該如何是好?”江喜文也說道。

一時間,江家的態度顯露無疑。

理論上,他們想活,只能全力戰勝九龍,所以配合主官是應該的。

可問題是主官靠譜嗎?

九龍的實力明顯高出銅江一截,這種情況下,如果主官再出昏招,江家必敗。

這個時候考慮會不會得罪道域來使怕是沒有意義了。

畢竟靈城鬥戰失敗,江家就滅亡了。

如此重要的指揮權,交給外人,根本無法服眾。

尚冬青眉頭緊皺,這種情況很棘手。

一般就算靈城有這種憂慮,也會迫於道域的壓力服軟,正面對抗者極少。

看來九龍和銅江的實力差距還是太大了,給了銅江一種自己就是犧牲品的感覺,既然是犧牲品,自然不能把希望放在前來的主官身上,哪怕因此交惡也得把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上。

“各位,即便你們失敗了,我也沒有任何懲罰,只要你們有信心,我可以給你們充分的自由,我完全不介意返回道域,靜等二十年.”

尚冬青笑著威脅道。

“是嗎?大人也是花了不小代價才成為此次鬥戰主官,竟然捨得空手而回?”

江一鶴冷笑道。

靈城鬥戰是道域清除異己的工具,是赤裸裸的強權,自然不會給主管設定障礙。

兩座靈城的互相攻伐,主官唯一的動力就是大肆搜刮財富。

無論勝敗,都會有大量收穫。

這是一個肥差。

“既然明白,就應該識趣點,否則贏了也是滅亡,又有什麼意義呢?”

尚冬青恐怖的氣息碾壓而出,江一鶴當場跪倒,炸碎方圓百米的磚石。

這是有超級大陣庇護的城池,即便金丹也很難造成大範圍破壞。

江一鶴承受的壓力,比看上去大的多,跪倒在地,難以動彈,但他沒有屈服。

家主江一劍不由動容,連忙上前道:“主官大人,關心則亂啊,九龍的威脅太大了,讓他衝昏了頭腦,這是中樞令符,請收好,至於中樞陣眼我們放在城主府陣法核心處,主官大人憑藉中樞令符可以隨時取走!”

“不錯,現在懸崖勒馬,還為時不晚,念你初犯,先饒你一命.”

尚冬青打量一二血色小劍,倒也沒有立刻驗證真假,而是先收了起來。

江家終究只是靈城的家族,元嬰都沒有,連世家都稱不上,最多暗中動一些手腳,不可能完全給一個假的令符,只要有一絲效果,就足夠保證他帶著月儀逃出此地了。

到時候勝過九龍的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但至少不會直接玩完,大不了損耗潛力讓司月儀突破金丹,以她練氣硬憾金丹的實力,踏入金丹境界後必然比他還強無數倍,滅九龍輕而易舉。

潛力大損,總比死了強。

活著比一切都重要。

“……”

江一鶴沉默的跪在地上,沒有起身,臉色極為陰沉。

雖然只是幾句話,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尚冬青的作風不似道域使者!

換成正常道域使者,遇見他這種人,定然直接斬了殺雞儆猴,可尚冬青竟然饒了他一命!

有問題!

莫非尚冬青是想贏,所以不想隨便減損戰力?

“家主,這個女娃娃到底什麼來頭?”

江一鶴暗中與江一劍交流。

“已經在查了,只是時間太短,還沒有結果,畢竟道域文書剛到,尚冬青就來了.”

江一劍說著,也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他是故意在這個時間點來的,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江一鶴篤定道。

“令符已經給出去了,這是我們要動手的證據……麻煩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江一劍皺眉。

江家一向講究決斷力,各個都是人中龍鳳,斷然不會拖拖拉拉,耽誤時機。

可有時候反應太快也未必是好事,世上充滿了意外與不確定,他們推論的事實未必是事實!

江一劍不留痕跡的掃過尚冬青三人,被銀髮少年捕捉到了,後者臉上盡是玩味的笑容。

“……按照原計劃執行.”

江一劍心中閃過一抹寒意,但他別無選擇。

他交出令符後,引領眾人走入城主府。

城主府有無數結界與禁制,金丹強闖也撐不過幾秒,即便有江一劍帶路,也需要使用令符才能讓這麼多人進去,所以江一劍拱了拱手,道:

“尚冬青大人,此地許可權盡歸於令符,除此之外,只有記錄了氣息的人可以透過特殊法決通行,兩位少主沒有記錄氣息,需要令符關閉禁制.”

尚冬青挑了挑眉,拿出令符注入法力,大量資訊閃過,如何運用立刻了然於心。

他揮揮手,一層層結界開啟,危險的阻絕禁制也紛紛停止運轉,顯然是真貨。

然而尚冬青沒有發現的是,城主府深處的陣法紋路一閃,記錄了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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