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蘊美簡直想哭。

平時那麼疼她的家人,真到她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竟然一個個全部反對?!

她不想嫁人,至少現在不想。

她現在就想種地,想跟她哥一樣能夠隨爺爺去各個實驗莊子,去跟那些有經驗的人交流,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像爺爺一樣種出高產的糧食,讓天下人吃飽飯……

廖蘊美被娘推回了屋子。

她娘是個傳統的女性,不斷地給廖蘊美做著思想工作,告訴她女人的一生應該是什麼樣子。

女孩子會走路會說話了,就要學習做家務,學會照顧家弟弟妹妹。

女孩子要會做飯,會洗衣服,把整個家拾掇得乾乾淨淨。當然了,若是有點別的才能,比如說女紅出色,做飯好吃,那就是一件捨得誇獎的事情。

她還說廖蘊美其實已經很幸運了,因為她出生的時候,各房都是男孩,唯有她一個女孩,自然得到了全家喜愛。

再加上三長老格外疼愛廖蘊美這個孫女,時不時帶在身邊,廖蘊美也沒機會像村裡的其他姑娘那樣洗衣服、做飯,被使得跟牛似的。

“你自己可能沒感覺,但你好好想想,你幾個堂妹,哪一個不是才下地就要掃地、餵雞,撿著能幹的活幹起來?你呢?你長這麼大,什麼時候給全家洗過衣服了?”

“可我幫爺爺看地,我還出主意把xxxx跟什麼xxx套種在一起,讓家裡的糧食變多了……”廖蘊美有些不服。

她不用幹那些零碎的活,不只是因為爺爺疼她,還因為她給家裡帶來了實打實的好處。

要不然,她那些嬸嬸、姑姑會放過她?

“你啊……”無奈地戳了戳女兒的額頭,“說你胖你就喘,你就是這樣被你爺爺寵壞了。”

也就老爺子縱容,否則哪家爺們種地會聽女人的?

想多了。

別說種出成果了,你敢有意見,直接一巴掌就過來了:“老子吃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老子還不知道怎麼種地?!”

廖蘊美說了半天,發現她跟她娘完全是兩個頻道上。

她想說服她娘,結果她娘還以為她“叛逆”,自有一番邏輯條件給壓了回來。

廖蘊美:“……”

她還以為她娘這麼溫柔,是認同她,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呢,結果……

白費了她那麼多口舌。

見女兒不說話了,美娘還以為自己說服了女兒,讓女兒好好想想,這才轉身離開。

說句老實話,美娘一直說三老爺寵她女兒,其實她自己也寵。

否則廖蘊美也沒膽子在鬧了那麼一場之後,還跟美娘在這裡討論一通——敢哭敢鬧的底氣,來源於父母。

夜色,越來越濃了。

沒有人注意到,廖家的院子裡,一個身影靜悄悄地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美娘洗漱完看女兒廖蘊美還沒起來,想著昨天她鬧了那麼一通,心裡不痛快,休息一下也好,便沒有去喊她。

於是,一直等到了中午吃午飯,一家人才發現廖蘊美不見了。

“你也是,當時怎麼不進去看看呢?”

“我哪知道啊?我就想著她心裡不高興,讓她多睡一會兒也好,哪知道她膽子這麼大,直接人沒了。”美娘覺得自己冤枉極了。

她一心為了女兒好,還能害了她?

結果……

家裡誰也沒想到廖蘊美膽子這麼肥,居然敢離家出走。

這下好了,人沒了,天地這麼大,上哪兒找去?

三長老又氣又急,他的乖乖孫女啊,都被寵壞了。

“還愣著幹什麼?一個個還不趕緊去找!”

“找不到,都別回來了!”

……

農家其他人也聽到了訊息,紛紛趕出,出動找人。

而此時,廖蘊美去了哪裡呢?

顧清菱望著丫鬟古怪的表情,覺得奇怪:“怎麼了?你怎麼這副表情?”

“王妃,聽下面的人說,自稱農家來人的是位……姑娘。”

顧清菱頓時懂了。雖然她身邊的丫鬟挺能幹的,手裡也捏著不少活,獨擋一面,但這些終究是她這個當“主子”的吩咐下去的。

說來說去,後面都有她這個主子。

而她是崇親王妃,她所做的又是“府中庶務”,於是乎……

在眾人眼裡,一切都是“應當”的。

可農家不同,農家是諸子百家,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唯有男人才能做的事業。

是的,沒錯,是事業。

事業是男人乾的事情,不關女人的事。

女人做什麼的呢?

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意思就是,女人只能生兒育女,只能搭把手,管後勤。

女人自己是幹不成事的。

顧清菱:“……”

那我呢?

我乾的那些事不是事兒?

顧清菱乾的那些事當然是事,但不要忘了,她有一個身份——崇親王妃。

在外人眼裡,她之所以成事,或許有她自己的能力,但更多的是藉助了皇子的權利。

世界,有的時候就是這麼不公,李文崇藉助皇室的權利,那是他的本事;女人藉助皇室的權利,那……

她憑的不一定是真本事,還有床上功夫。

毀掉一個女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汙名化,讓她“水性揚花”,男女關係“混亂”,這就夠了。

男人是勳章,是魅力,女人是進豬籠,是該死。

顧清菱坐在椅子上,等丫鬟將人迎進來的這段時間,心裡狠狠憋屈了一把。

雖然這是早就知道的答案,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可每每被人“提醒”時,她心裡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唉……

女人好難啊!

男人難是因為競爭壓力太大,女人難則是因為她是“女人”,僅此而已。

一個年輕的姑娘印入了顧清菱眼簾,她年紀不大,面板也不夠白,完全不是時下流行的審美。

她穿著簡簡單單的青色上衣,顏色有些暗淡,唯鈕釦是亮眼的粉色,增添了幾分色彩。

面板被太陽曬成了健康的巧克力色,眼睛明亮,嘴唇紅潤,透著一種明媚的漂亮。

當然了,前提是你欣賞這種漂亮,要不然,她在眼裡就是“烏漆抹黑”的,實在是礙眼。

廖蘊美還沒說話,顧清菱就來了一句:“你真漂亮!”

對面準備行禮的廖蘊美一呆。

顧清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叫什麼名字?你家裡人怎麼把你養得這麼討喜?”

“我……我叫廖蘊美……”這王妃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廖蘊美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聲音也嗡嗡的,大不起來了。

長這麼大,可從來沒人誇過她漂亮,人家提到她,說的都是那個“小黑妞”。

小黑妞成了她的代名詞,人家一提,就知道說的是她。

“原來叫蘊美,難怪長得這麼漂亮。”顧清菱看出了她的窘迫,笑著讓她上前,拉起了人家的小手。

左看右看,一會兒誇骨節漂亮,一會兒誇這是雙勞動的手。

顧清菱一點也不覺得廖蘊美手上有疤有什麼,她更在意的是這些疤是怎麼來的。

“哦,這道是小時候剛學割豬草,不小心割傷留下來的。”

“這是我去挖田,急著把田收拾好,被石頭劃破的。”

“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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