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馬上撤離,藝術館臨時封閉!”

付前賞畫的同時,已經有聲音從下方傳來。

跟茫然不知所措的參觀者們相比,這聲音聽上去就鎮定多了,明顯是專業人士。

來得好快,這地方難不成建在警察局旁邊?

不用看付前就知道,來人跟藝術館的警衛並不是一幫人。

雖然這反應未免有些太快,不過幾分鐘而已。

付前依舊沒有動,自顧自地繼續欣賞藝術,並迅速有所心得——這百分百是自己真跡。

更不用說,還有幫自己定位的那一絲熟悉感作為證明。

……

跟離開時相比,整體稍微滄桑了一些。

而按照魔女的說法,畫畫那會兒應該是在七年前。

有這樣的變化並不算太奇怪,更不用說並不算大。

不管魔女還是自己,都相當清楚衰頹終會到來,當時自己二人做的,只不過是讓這個過程變得自然而已。

現在問題在於,明明只陳舊了一點兒的畫,居然是感受不到任何力量了。

這會兒的功夫,作為新晉二階以及靈感99選手,付前已經上上下下看了幾遍。

除了畫得好之外,硬是看不到其它過人之處。

甚至角落原本就斑駁的部分,都能看出來做了精心養護處理,減緩它的崩壞。

這份呵護下,當年帶來雪瀑天災的逼格,已經掉得一絲不剩。

重新畫了一幅,這個被廢棄了?

可能性太低。

魔女可是親口說過再畫一幅,裡面所有人都會死,很難想象七年時間能孕育得如此其樂融融。

事情真是越來越詭異了。

“工作人員也要撤出來,突發狀況,我們需要確認沒有危險!”

此時聲音終於到了背後,打斷了付前的藝術人生。

呼!

付前回過頭去,打量著來人。

倒確實是熟悉風格的裝束。

略顯單薄的一個年輕人,即便配上頭上圓頂禮帽,依舊要比自己矮一些。

沒錯,不管是衣著還是配飾,都很有當時女爵帶頭的治安小組風格,古典而莊重。

唯一不同的是,厚重的黑色大衣間隙,走動間可以看到閃爍的金屬光澤,赫然是一柄造型奇特的火器。

進步這麼快嗎,隨便一位治安管理人員,就直接配備這種武器?

“好。”

感慨間間,付前十分配合地接受了管理。

情況實在有些蹊蹺,護駕也得先找到教宗在哪兒才行。

不妨多瞭解一些,避免欲速則不達。

至於對方為什麼把自己誤認為工作人員,原因也很簡單。

剛才自己隨手披上的,同樣是一件厚重罩袍。

樣式嚴肅,做工不算太考究,再加上丟在地下儲藏室那種地方,工作制服的機率可太高了。

唯一的問題,樣式實在有點太嚴肅了,給小朋友講解的時候怕是不夠平易近人。

“自己沿著我來的路下去會合,我要繼續疏散其他人員。”

“記得跟其他人一起,協助我的同事複核所有人身份——”

年輕警員的話戛然而止,目光凝固在付前的罩袍下緣。

業務素質不錯,據說很少有人會關注別人腳上穿什麼的。

付前暗讚一聲。

身上衣服粉碎,鞋子自然也是一樣。

罩袍還是很寬大的,付前穿著也幾乎直到腳踝。

但那是幾乎,他的兩隻腳丫子,這會兒到底還是光溜溜地露在外面。

剛才沉迷於欣賞藝術,並沒有太在意著裝,竟是被這位最後一眼注意到。

付前並沒有找脫鞋對藝術大師以示尊重之類的理由,因為對方下一刻已經是武器在手。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異常粗大的槍管對著付前,年輕警員眸光凌厲,冷聲問道。

“下面的動靜是不是跟你有關?”

反應挺快,是我需要的人才。

付前打個響指。

“你叫什麼名字?”

“……拉法地。”

對方略一猶豫,自報家門。

“很好拉法地,現在告訴我,我是什麼人。”

嗯……

年輕警員上下打量著付前,陷入了沉思。

……

既然決定稍作調查,有個切入身份是最好的。

考慮到對情況並不瞭解,眼前年輕警員精明強幹,應該能就身份,給出一個比較合適的建議。

所以早在對方注意到光腳的同時,付前已經嘗試發動了清澈夢境。

事實證明,這個道具在這裡是可用的。

頃刻間,拉法地已經在冥思苦想。

不過鑑於付前過分離奇的出場,顯然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時間流逝,這位面孔在肉眼可見地扭曲。

“呃……你是那個失蹤的工作人員?”

而他最終沒有辜負付前的期望,某一刻狠拍了一下大腿,如釋重負。

“沒想到你居然還在這裡面,這兩天你都藏在什麼地方……讓我想想,你的名字是安可?”

邊說話,拉法地邊伸手在口袋裡摸索,掏出一沓相紙,快速翻找。

不過下一刻他的手就僵在那裡。

付前順著望過去,卻見黑白相紙上赫然也是個年輕人。

當然那是他跟自己為數不多的相同點,相貌以及各方面特徵實在差得太遠,甚至頭髮都有些微卷。

“你不是……”

手似乎都在抖,拉法地嘆了一口無比滄桑的氣,抬頭看向付前,並再次愣住。

眼前的面孔,跟照片上明明一模一樣。

什麼叫專業!

付前對此冷哼一聲,對他來說現在捏個臉已經堪稱呼吸般自然。

甚至對比照片裡的參照物,他連身高都稍作修整。

“好了,跟我講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吧。”

沒有浪費時間,付前示意拉法地繼續。

“……作為新加入的工作人員,你在五天前突然無影無蹤,考慮到為了在這裡任職做出的努力,以及剛剛續的房租,這明顯很不正常——”

說著說著,拉法地的聲音突然停下,皺眉打量著空空如也的雙手。

那裡原本應該有一沓照片。

至於為什麼沒有了……站在他對面的付前眨眨眼,表示同樣吃驚。

就在剛才那一刻,清澈夢境毫無預兆地結束了。

而鑑於良好的生物鐘,付前非常確認那是剛好一分鐘的時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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