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姜森到底還是扣響了扳機。
不過因為張玫壓了一下他的手臂，導致槍口向下，子彈射在了水哥腳趾前的木地板上。
圍著水哥的一幫兇神惡煞的小弟，嚇得直往後退去，根本就沒有人敢上前來。
而這位水哥更是直接嚇尿了，兩股之間流出了黃褐色的液體，淅淅瀝瀝的滴落在地板上，一股尿騷味瀰漫開來。
很多人都看到這一幕，想笑又不敢。
姜森眼眸裡閃過一絲戲謔。
他當然不可能眾目睽睽之下槍殺了這個什麼水哥，那樣他就要跑路了，他可不想為了這種小角色就毀了自己現在安穩的生活。
剛才不過是想在他耳朵上來一槍，正好玫瑰姐上來阻攔，於是他便順勢讓子彈射在了地板上，否則以玫瑰姐的力量，怎麼可能撼動他的手臂？
而現場其他人看到的情況卻是，玫瑰姐救了水哥一條命。
就在這位水哥驚魂未定之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讓開，雷哥來了。”
“散了散了，沒什麼好看的……”
很快，圍在包間門口的一些客人都被驅散了，而與此同時，圍著包間的小弟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一個三十七八歲，穿著黑白色條紋衫，短髮，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在眾人矚目之下走進了包間裡面。
這個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新記五虎之一，“尖東之虎”雷少華。
曾經帶著一幫小弟，硬生生啃下了尖東這塊硬骨頭，兇名能止香江三歲小兒啼哭。
有媽媽嚇唬不聽話的兒子：再哭就讓尖東老虎把你抓走吃了。
小孩頓時不敢鬧騰了。
不過那已經是十年前的往事了，現在雷少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儒雅的商人，帶著一臉和氣生財的笑容。
“怎麼回事啊？”
看到大老過來了，嚇得尿褲子的水哥，就像是在外被人欺負的小孩一樣，開始跟家長告狀，“雷哥，和聯勝的人跑到我們的場子鬧事，還把四海哥打傷了，我過來跟他理論，他竟然直接掏槍。”
雷少華可謂是真正的江湖大老級人物了，經歷了無數的風風雨雨，因此並不憷姜森手上的槍，皺眉看著姜森問道：“是這樣嗎？”
姜森手背到身後，把槍收入揹包裡面，看了眼光頭水哥，謔笑說：“真他麼會顛倒黑白。
首先我已經退出社團了，並不是和聯勝的人。
其次，就算我是和聯勝的人，我跟我母親以及一幫朋友在這裡吃飯，有什麼問題嗎？酒樓哪條規定說，不允許和聯勝的人過來吃飯？
何況我已經在這家酒店樓上住了一個禮拜了，不相信你可以去查客房記錄。
你手下莫名其妙跑過來對我挖苦譏諷，還讓小弟過來圍攻我，這就是你們新記做事風格？”
聽完姜森的話，雷少華眉頭皺的更緊了，轉頭對光頭水哥說：“阿水，是這樣嗎？”
水哥頓時坐蠟了，結結巴巴說：“雷哥我……這……我只是聽到四海哥被和聯勝的人打了，然後就……就帶著兄弟們匆匆趕過來了，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
雷少華看向其他小弟，那些知道前因後果的人紛紛低下頭。
黑澀會什麼時候跟人講過道理啊？
他們想著反正不管怎麼說，姜森在新記的地盤上動手打人，而且打的還是四海哥，就算把他打死也是活該。
只是沒想到這塊骨頭這麼硬，他們沒啃得下來不說，老大還被對方拿槍嚇得尿褲子了。
雷少華看到眾人的反應，立刻便知道，姜森說的大概是事實。
他黑著臉轉身一巴掌抽在水哥臉上，把他打得連連後退。
雷少華看著水哥和一幫手下罵道：“我教過你們很多次，做錯事要認，捱打要立正，你們是怎麼做的？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了，傳出去人家還真得以為我們新記做事不講規矩呢！”
一眾小弟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雷少華沒有再說什麼，轉回身看著姜森問道：“不知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姜森：“姜森。”
雷少華非常光棍的說：“姜先生，今天這件事是我不對，我沒有管教好手下小弟，我以茶代酒，向你道歉。”
就在雷少華說著的時候，旁邊手下立刻倒了兩杯茶端過來。
雷少華端起茶向姜森致敬。
姜森很想把茶杯裡水潑在雷少華臉上，看看會不會漲積分？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雖然積分重要，但是他也不想現在就跑路離開香江。
姜森端起茶杯喝完，也代表著這件事就此揭過了。
雷少華放下杯子，對老闆張阿細說：“張老闆，今天這桌飯菜算在我頭上。”
“雷哥客氣了……”
雷少華笑著對姜森以及站在旁邊的張玫笑道：“那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說完雷少華朝姜森點點頭，帶著一幫手下離開了房間。
瀟灑至極。
姜森對此十分不屑。
這個尖東之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話說的很漂亮，實際上什麼利益都沒有付出，酒席錢張阿細也不可能真得跟他要。
至於向自己斟茶賠罪，不僅不會影響他尖東之虎的聲譽，傳出去江湖上的人還會覺得尖東之虎為人做事有風度、講規矩，不會仗勢欺人，是個真正的人物。
裡外裡他都不虧。
“真他麼是隻老狐狸。”
等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房間裡那些從頭到尾大氣都不敢喘幾口的小姐，紛紛拍著胸口。
“媽呀，嚇死我了。”
“我也是。我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尖東之虎雷少華呢。”
“雷少華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幫會大老，反而很面善。”
“面善？他拿刀砍人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面善了。”
“就算他砍人，我也覺得很酷很帥，要是雷少華能成為我男朋友，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正如姜森所料，賠禮道歉不僅不影響雷少華的形象，反而讓人更佩服他。
“既然你們都喜歡雷少華，那就送給你們了，我喜歡森哥，你們不許跟我搶。”
眾女聞言，頓時反應了過來，紛紛叫嚷了起來。
“哇森哥，你剛才好man啊，簡直帥呆了。”
“是啊是啊，你打人的樣子真得太酷了，森哥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你們都一大把年紀了，我今年才18歲，我還是C呢，森哥要選也是選我。對吧森哥？”
“我呸！都卷邊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C……”
一幫才剛認識姜森的女孩子咋咋呼呼，反倒是之前見識過的幾個小妹，此時澹定了許多，但依然還是很激動。
吳四海、水哥就不說了，尖東之虎雷少華，這種大人物向姜森這樣一個無名小卒敬茶賠罪，傳出去也是一段江湖佳話。
而她們作為親歷者，夠吹一輩子了。
只有坐在姜森右手邊的賴皮文，從頭到尾都很澹定，甚至不屑的對瀅瀅說：“一幫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尖東之虎算什麼，要是惹得森哥不高興，就算李國峰來了，照樣不給面子。”
瀅瀅聞言，小聲道：“怎麼可能？”
李國峰可是新記現任坐館龍頭，這種大人物，姜森怎麼可能有膽不給面子？
賴皮文字打算裝一把深沉的，不過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你懂什麼！今天下午……”
姜森連自己大老瘋狗強都愛答不理，李國峰又算得了什麼？
這邊張玫心跳剛剛平息下來，有些擔心的問說：“阿森，新記的人會不會找後賬啊？”
姜森說：“放心吧，不會的。”
張玫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頓了一下張玫又白了他一眼說：“以後脾氣能不能收斂一點？別動不動就打架。會死人的哎！你真以為自己刀槍不入啊，媽都快被嚇死了。”
姜森端了一盅鮑魚放在她面前說：“來，吃塊鮑魚壓壓驚。”
“你啊，我遲早要被你嚇出心臟病啊！”
張玫搖搖頭，知道現在的姜森聽不進去，所幸也懶得說了。
心裡突然有些懷念以前的那個兒子。
雖然沒有什麼大出息，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睡女人，但起碼不用整天擔心他橫死街頭。
現在這個兒子，本事很大，不過惹事的本事更大，稍微忍一下就過去的事情，非要弄得驚天動地，害得她心臟病都快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