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枯木逢春，半聖！
“摩天玄木，你還能撐多久！”
裹挾著燎天之威，烈炎鴉帝發出低沉而沙啞的嘶鳴聲，它那籠罩在烈焰之中的雙翼每一次揮動，都會在摩天玄木的樹枝上留下火系力量灼燒的斑斑痕跡。
看著下方那張依舊顯得平靜而淡漠的虛幻面孔，烈焰鴉帝的心中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眼中兇狠之意更加濃郁了幾分。
就是這樣的表情！
每次看到這個傢伙露出這樣的表情，它就忍不住想要將這個傢伙燒成灰燼。
在很早之前，摩天玄木還沒有在現在妖木域所在的位置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範圍，當時的烈炎鴉帝便因為性格兇殘，濫殺無辜而與摩天玄木發生過極大的矛盾。
當時的烈炎鴉帝實力不是摩天玄木的對手，一次次吃癟之下，對其便有了極深的恨意。
即便過去了數百年，它依舊無法忘記這張可惡的臉！
想到今日，自己與其他獸帝聯手中斷了摩天玄木的進化，更是要將摩天玄木誅殺於此，它的眼中便浮現出幾分快意。
你也有今天！
摩天玄木平靜地望著對方，即便感受到了對方濃郁到極致的惡意，依舊沒有生出半分情緒上的波瀾。
即便同時面對五位獸帝的圍攻，此刻的它依舊古井無波。
若不是那張能量匯聚的臉相比最初明顯虛幻了幾分，多了一絲虛弱的感覺，五尊獸帝甚至會產生一種完全沒有傷到對方的錯覺。
摩天玄木，放棄了抵抗，已經束手就擒了麼？
不，不可能！
五尊獸帝同時回憶起了曾經與這尊獨特的獸帝打交道的經歷，它的平靜淡漠之下，隱藏著勃勃野心與執著。
摩天玄木想要的，它會使用一切手段得到！
這樣一尊獸帝，又怎麼會在低調準備數百年，如今距離聖靈種族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因為它們的到來而放棄呢？
這個傢伙，在憋一個大的！
心中幾乎同時冒出這樣一個想法，五尊獸帝彼此對視一眼，眼中浮現出凶煞之意。
就在這時，一絲隱藏得極深，沒有被任何生靈覺察到的驚喜之色，在那雙虛幻的眼睛之中一閃而逝。
隨著戰鬥開始，始終保持著沉默的摩天玄木，忽然開口，“其實，我並沒有想到今日會來這麼多老朋友。”
隨著摩天玄木的話音落下，五尊獸帝的攻勢稍微緩和了一絲，它們也想聽聽，如今大局已定，這個傢伙想要說什麼。
“鴉帝與我本就有恩怨糾紛，它來，在我意料之中。”
摩天玄木看了一眼烈炎鴉帝，而後目光望向地上那尊還在尋找自己根系的金色巨龍，“龍帝曾在我手裡吃過不少虧，也算有來的理由。”
“那你們三位，又為何要在此刻出現呢？”摩天玄木平靜地望向剩下的三尊獸帝，“凰王、妖君、龍鷹，我與伱們無冤無仇，為何要斷我成聖之機？”
一尊周身有著冰藍色羽毛，身形優雅的同時舉手投足之間便是無盡寒意的鳳凰在這一刻停下攻勢，那雙亮藍色的眼眸抬起，與摩天玄木巨大的臉對視。
那是47號獸域之中，八位獸帝之一，寒滄凰王。
此刻面對摩天玄木的詢問，它在沉默片刻後，發出一聲嘹亮的啼鳴聲。
“受人之託，玄木帝莫怪。”
“是了，我險些忘了，你與龍帝、鴉帝關係都很不錯。”摩天玄木眼中浮現出恍然之色，似乎現在才想明白這一點。
它轉過頭，凝望著虛空中另一尊形態不定，完全由水組成身軀的龐大生靈，“洪湖妖君，我記得你和鴉帝還有些嫌隙，為何此刻也會出手助它？”
聞言，洪湖妖君身軀猛地顫動了起來，狠狠激盪著虛空中的水霧，發出低沉的轟鳴聲響。
“我此生殺人無數，你與人類御獸師交好，晉升聖靈種族後難保不清算我，索性先下手為強！”
“我並無清算的想法，想必你是受了某些話語的影響…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摩天玄木面龐之上，多了幾分無奈之色，它微微搖頭，而後看向最後一道身影。
“那你呢？龍鷹？”
“我本以為，你是最不會來的那一個。”
摩天玄木目光所及，是一隻似鷹似龍的強大生靈，它周身覆蓋著紫黑色的鱗片，雙翼之上卻有著修長的羽毛，揮振之間，無數電光在虛空中激盪，威能莫測。
47號獸域八位獸帝之一，神霄龍鷹！
聽到摩天玄木的話，神霄龍鷹沉默了一下。
其他七位獸帝之中，唯有它曾經與摩天玄木交好。
雖然如今有很長時間沒有交往了，但過去的情誼在，七位獸帝之中，它確實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只是…
想到自己過來的緣由，神霄龍鷹嘆了一口氣。
“玄木帝，你應該也清楚，妖木域早已是47號獸域之中的異類了。”
“保持現狀，我們尚能容忍，你突破聖靈，卻是觸及了我等的底線，不僅我們無法容忍，上域同樣無法容忍。”
“你已有取死之道，是誰出手，重要麼？”
“上域…好大的威風啊！”摩天玄木平淡的表情，在聽到這兩個字之後，迅速變得冰冷下來，“自己無法過來，卻要用這樣的伎倆阻礙其他生靈進化為聖靈。”
“待我突破聖靈，必重建秩序，掃平一切阻礙的聲音！”
摩天玄木的聲音忽然變得激昂而充滿戰意，它的氣息也在這一刻節節攀升，忽然多了幾分玄之又玄的意味。
摩天玄木腳下的大地，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從原本肥沃的土壤化為一片近乎荒漠的禁區，磅礴的土系力量源源不斷地從大地之中被汲取，融入到摩天玄木的身軀內。
它原本已經在五位獸帝攻勢之下損傷慘重的枝葉，在這一刻重新抽芽、萌發，幾乎在呼吸之間，就已經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狀態。
而這，還不是全部！
那些枝葉還在繼續生長，在虛空之中肆意舒張，彼此在瞬間交疊，形成一隻只巨大的手掌，朝著五位獸帝狠狠抓去。
這一刻，摩天玄木一改之前龜縮不動的姿態，竟悍然以一敵五，主動朝著對手發起了進攻的號角！
原本在它巨大的樹冠之下蜷縮，需要它竭盡全力才能夠從五位獸帝的攻勢下護住的無數妖木域生靈，已然不知所蹤！
而這，才是摩天玄木悍然出手的最大底氣！
“不好！”
覺察到這一變化的烈炎鴉帝面色狂變。
對於摩天玄木進化的一些隱秘內容，它們已經透過某些途徑得知了。
所以它們才會在現身的第一時間對整個妖木域出手，無差別擊殺妖木域內的生靈，從根源上打斷摩天玄木的進化儀式。
當發現摩天玄木在盡力守護殘存的妖木域生靈時，它們既意外，又不意外，默契地選擇了轉換目標，對摩天玄木出手。
有了這些妖木域生靈的牽扯，摩天玄木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絕不是它們的對手。
而若是放棄這些妖木域生靈，摩天玄木辛苦數百年建立的秩序剎那間便會土崩瓦解，這場進化徹底沒有了可能，最終的結果也不會改變。
事實也正如它們所料，摩天玄木全程保持著防守的姿態，正面承受著它們所有的進攻，卻沒有任何反擊。
但，此刻情況卻變了。
那些原本應該在摩天玄木庇護之下的妖木域生靈，忽然失去了蹤跡。
而摩天玄木，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看著在自己視野之中迅速放大的那隻巨手，烈炎鴉帝發出一聲驚怒的嘶鳴聲。
它的身軀在這一刻好似徹底燃燒起來，恐怖的火光通天徹地，好似要化為空中的第二輪太陽。
肆虐的火光橫掃整個虛空，同時重重轟擊在那隻由枝葉交織而成的手上。
無數的枝葉無法承受這樣的火焰，青綠色以極快的速度褪為灰褐色，失去水分後快速燃燒起來。
但後方的枝葉在以更快的速度生長，覆蓋和取代已經枯死的枝葉，不斷重組成更加巨大的樹之手，鍥而不捨地朝著烈炎鴉帝的身軀籠罩而去。
“找死！”
烈炎鴉帝咆哮一聲，那雙金紅色的眼眸之中充斥著兇狠，它尖銳的鳥喙張開，一團明亮到刺目的火光迅速匯聚，而後如同鐳射一般爆射而出，將手掌的正中央狠狠穿透！
所過之處，虛空都好似要被融化一般，那枝葉組成的手掌掌心位置也在瞬間燒蝕出一個巨大的空洞，焦黑的痕跡和燒焦的臭味不斷傳出，枝葉的生長蔓延也在第一時間被遏制！
這是烈炎鴉帝的最強殺招！
四星技能，烈陽級·燎炎劫光！
低哼一聲，烈炎鴉帝猛地揮振了一下雙翼，就要從那剛剛形成的空洞飛出，逃離險境。
就在此刻，一道無形而莫測的力量轟然降臨，與此同時響起的，是摩天玄木漠然的聲音。
“此地，禁止穿過空洞！”
剎那間，飛入空洞烈炎鴉帝便感覺有如深陷泥淖之中，那不足百米的空洞，此刻好似有億萬米長，根本無法飛出！
言出，法隨！
超出掌控的驚恐之色，第一次出現在烈炎鴉帝的臉上。
“這是…秩序屬性？！”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這麼快？！
它們明明一直在進攻摩天玄木，干擾對方的進化！
妖木域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就連構成萬族之戰場地的通天柱，也被它們合力推倒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什麼摩天玄木還能夠如此快地掌握進階屬性的力量？！
“這還算不得秩序屬性，只是粗淺的些許動用罷了。”面對驚恐的烈炎鴉帝，摩天玄木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笑意，“該結束了。”
“此地，恢復加速！”
隨著摩天玄木再度出聲，原本無法恢復的空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被無數枝葉填補，就連深處其中的烈炎鴉帝，力量和傷勢恢復速度也陡然加快。
如摩天玄木所言，此刻這份力量還未徹底被其掌控，以至於只能敵我不分，無差別施展。
然而，感受到力量和傷勢恢復速度加快，烈炎鴉帝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悅之色。
因為它從始至終，消耗本就不大，也不曾受傷。
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無數枝葉纏繞封鎖，好似要徹底封印住，烈炎鴉帝的眼中閃動著瘋狂。
它發出一聲兇厲的嘶鳴，周身的火焰燃燒越發旺盛，無盡火焰朝著四面八方席捲，纏繞上來的枝葉也不得不暫避其鋒芒，往後倒卷。
而還沒給它一絲喘息的時間，摩天玄木的下一句話，讓火系的烈炎鴉帝有如置身冰窖之中。
“此地，木不懼火！”
“不！！！”
烈炎鴉帝發出憤怒的嘶鳴，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原本退避的枝葉瞬間將它死死纏繞，使其無法動彈分毫。
那在它身體上永恆燃燒的烈焰足以融金化石，此刻卻連讓這些枝葉稍微變色都無法做到。
這…就是進階屬性的碾壓麼？
烈炎鴉帝的眼中，湧現出一絲絕望的情緒。
而同樣絕望的，又何止它一個。
“此地，肉身無力！”
伴隨著一聲低喝，忽然感覺自身無窮無盡的力量被迅速削弱的黃金龍帝瞳孔劇烈收縮，卻只能伴隨著一陣陣怒吼，任由無數枝葉將其捆縛得嚴嚴實實，無法動彈分毫。
“此地，木不懼寒！”
在驚怒的啼鳴聲中，寒滄凰王同樣只能束手就擒。
“此地，流水有形！”
原本能夠以身化水，輕易從枝葉的縫隙間脫離的元素類獸帝洪湖妖君，同樣束手就擒。
“此地，木可導電！”
神霄龍鷹周身擊穿虛空的電光，在獸帝一句話之下，如同遇到了無底洞，被四周籠罩而來的枝葉盡數吸收，匯入大地之下，完全失去了其應有的未能。
原本就屬性被剋制的它，此刻苦笑連連，老老實實停下了攻擊的動作，任由枝葉將其層層束縛住。
只一瞬間，勝負的天平翻轉。
虛空中五尊獸帝同時被摩天玄木封印，完全沒有之前的囂張氣焰。
這，便是聖靈種族的強勢之處！
若是說統領種族、君王種族和帝皇種族，是生命層次的不斷進化，是力量強度的層層躍遷，那麼從帝皇種族進化為聖靈種族的提升，遠超過前面的兩次進化。
那是屬性的躍遷！
超凡生物從此不再被天地間十種屬性的規則所束縛，擁有了自己獨一無二的屬性，獨一無二的道路。
如此，方可為聖！
就算是隨便一個掌握著進階屬性的聖靈種族出現，面對十大屬性的對手，也能夠做到類似的碾壓。
更別說摩天玄木野心勃勃，沉寂數百年，只為掌握進階屬性之中也算頂尖的秩序屬性。
此刻只是些許皮毛，也足以輕易鎮壓同層次獸帝！
進階屬性與十大基礎屬性之間的差距，有如天塹！
將五位來襲者瞬間封印之後，摩天玄木那淡漠的面色陡然浮現出一絲痛苦。
尋常的進化，便已是逆天而行，困難重重，更遑論從帝皇種族進化為聖靈種族的這最後一道天塹。
難度之大，不可想象。
此刻的它，距離完成進化，還有著極其遙遠的距離。
在這種情況下，強行動用剛剛誕生不久，還不完全屬於自身的力量，後果可想而知。
這必然為其進化增加不少難度，但摩天玄木不得不如此。
深深地看了一眼虛空中再不能干擾自己進化的五尊獸帝，摩天玄木虛幻的面孔緩緩淡去。
它的氣息迅速萎靡，躁動而異樣的力量在那綿延數十公里的恐怖樹冠上瘋狂肆虐。
它的枝葉時而扭曲，時而變形，甚至在某些樹冠區域，出現了樹葉上生長樹枝的怪異情形，扭曲和混亂讓摩天玄木的外表剎那間變得不可名狀，痛苦的意念不斷朝著外界放射。
那是秩序之力的反噬。
感受到這一幕的五尊獸帝，齊齊安靜了下來。
它們何嘗不知道，此刻的摩天玄木到了進化的關鍵時期，只需要稍一出手，就可以讓其進化失敗，殞滅當場。
但它們周身層層封鎖的枝葉已經固化了方才的秩序力量，又被摩天玄木主動斷開了彼此的聯絡，已經成了獨立的枷鎖，不會隨著摩天玄木的異變而鬆動。
這讓它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大好的機會出現在它們眼前，卻什麼也做不到。
時間，在一點點推移。
摩天玄木的異變越發瘋狂了，它的枝條上甚至開始滲出猩紅的血，葉片上長出一隻只猙獰而不規則的眼睛，好似從樹木之軀變成了樹木與血肉的拼湊體。
恐怖而瘋狂的氣息，在它身軀的每一個角落逸散。
五尊獸帝，在這一刻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它們都是經歷過兩次進化的佼佼者，但它們過去所經歷的進化，比起摩天玄木卻是雲泥之別。
這，就是進化為聖靈種族所要遭受的進化反噬麼？
看著氣息越來越危險的摩天玄木，它們甚至忘了此刻自己已經是階下囚這件事，徹底沉浸在了這一場觀摩之中。
而摩天玄木猙獰的姿態，同樣對映在了許燃的眼中。
站在妖木城的城頭，看著摩天玄木猙獰到詭異的身軀，許燃沉默了一下，而後轉頭看向一旁的碎玉鳶，“為什麼摩天玄木的進化如此艱難？”
他印象中，擷雲城看到的進化錄影裡，似乎沒有如此可怕的情況出現。
碎玉鳶已經不在被束縛著，不過看到眼下的情形，它也沒有了走的打算，聞言搖了搖頭。
它出生之前，自己家族的聖靈就已經完成了最後的進化，而以它的實力，也沒有機會親眼看到其他生靈進化為聖靈種族的過程。
對它而言，這也是第一次見。
不過思索一番後，碎玉鳶似乎想到了什麼，慢吞吞地開口，“任何進化過程，都難避免會遇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增強之後的力量帶來的反噬。”
“這一點，進化為聖靈種族也不例外，而且要遠比前面兩次進化更艱難。”
“進化為聖靈種族，需要經歷躍遷屬性的反噬，根據躍遷屬性的不同，反噬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躍遷屬性相比十大基礎屬性，有如天塹，這種差距不僅存在於對敵之中，對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超凡生物想要憑藉自身原有的基礎屬性去抵抗躍遷屬性的剋制，基本是做不到的。”
“也正因為此，進化為聖靈種族需要經歷的反噬，只能憑藉著意志力去抵禦，還有一些運氣的因素存在…”
說到這裡，碎玉鳶看著遠處的摩天玄木，縮了縮腦袋，“秩序屬性，是我們一族老祖宗都驚歎的屬性，強大可見一斑。”
“如此強大的屬性，反噬更大也在情理之中。”
“我懂了。”許燃微微點頭，眼中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如今，五尊獸帝暫時被鎮壓了，影響摩天玄木進化的最大不穩定因素排除。
但摩天玄木的進化本身，依舊充滿了艱難。
能否成功，還是未知數。
站在許燃的身後，三小隻一個個面色慼慼然。
此刻親眼看到摩天玄木的進化過程，讓它們對自己未來進化為聖靈種族，多了一些心理陰影。
這也太可怕了吧…
“許小老闆！”
蘇雲川快步走到許燃的身後不遠處，高喝一聲，“大家都準備好了，接下來可以開始祝福了。”
“好，我也去！”許燃應了一聲，站起身來，看了看一旁的碎玉鳶，“你去不去？”
“我…”碎玉鳶沉默了一下，而後咬緊鳥喙，“不就是祈福嘛！去！”
許燃點了點頭，而後帶著三小隻跟在蘇雲川身後，來到星火寄養店的寄養區域。
這大概是寄養區域，最擁擠的一次。
數百萬人類和無數體型大小不一的超凡生物緊湊地站在一起，甚至連躺下身體都有些吃力。
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沒有半分騷動。
每一個生靈的眼中，都帶著憧憬與希望的光芒。
“接下來，請大家一起為獸帝祈福！讓我們一起，助獸帝進化一臂之力！”
蘇雲川低喝一聲，在自身力量的運營下，聲音清晰地傳遞到場中每一個生靈的耳畔。
緊接著，整個寄養區域安靜下來。
由蘇雲川帶頭，人類一方雙手交握緊貼胸口，閉上雙眼，而野生超凡生物則用各自的方式，表達同樣的含義。
這場祈福，在靜謐中拉開了序幕。
許燃和三小隻同樣加入其中，一絲不苟地擺好姿勢，同時在心中不斷迴盪對摩天玄木祝福的話語和期待。
而在他們的身旁，碎玉鳶的祈福則有些不太穩定。
來到妖木域時間比許燃更早的它，此刻依舊沒有將自己視為妖木域的一份子，更沒有太多對摩天玄木的崇拜。
因此在心中勉強迴盪了幾次祝福後，很快就變得有些浮躁和敷衍起來，最終實在無法祈福，提前睜開了眼睛。
然後…碎玉鳶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它看到了此生都無法忘卻的一幕。
無數瑩白色的光點，從整個寄養區域，無數祈福生靈的身上浮現，朝著某個方向飛去，最終消失在寄養區域之中。
每一個祈福的生靈身上，這光點不過一兩個。
但當它們匯聚在一起，就匯聚成了碎玉鳶此生從未見過的瑰麗長河。
那是它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和震撼。
而這光之長河所要去的方向，不言而喻。
那是摩天玄木，此刻所在的方向！
——
猙獰、扭曲、不可名狀。
摩天玄木的進化，依舊在繼續。
在秩序屬性的反噬下，它原本的土系力量形同虛設。
無盡的痛苦，讓性格沉穩的它，情緒也隨之變得瘋狂了起來，它的記憶和思維一同變得模糊，彷彿要連自己是誰都徹底忘卻。
它正面臨的，是進化過程中最兇險的情況。
當摩天玄木的記憶徹底消失，它將徹底化為一隻空有強大力量，沒有思維和理智，只憑借本能形式的行屍走肉。
對於妖木域甚至整個47號獸域而言，這都是一場浩劫。
而在這瘋狂之中，摩天玄木似乎聆聽到了什麼，覺察到了什麼，意識忽然恢復了一絲清明。
它看到了那條蔓延而來的光之長河，看到了無數生靈為其祈福的場面，聆聽到了它們的心聲，也找回了消逝的記憶。
它是秩序守護者。
它是妖木域的主人。
它是47號獸域的獸帝。
它是摩天玄木。
摩天玄木身軀的扭曲與不可名狀，不知何時開始消退了。
留下的，唯有在反噬中枯萎的主幹與枝葉。
它陷入了沉寂，但沉寂之中，好似有新的力量在甦醒。
——
在妖木域以東，距離上千裡的位置，一隻身形足有數百米，通體有著玉色鱗片的巨龍揮振那雙有著無窮力量的龍翼，懸停在虛空中。
所有超凡生物，在感受到那強大的氣息後，一個個噤若寒蟬。
那是獸帝層次的氣息。
而眼前的這一尊，並不是47號獸域八位獸帝之中的任何一尊，那麼它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更何況，此刻這尊與獸帝同層次的巨龍頭頂，還站著那個男人。
方滄海目光平靜地望著妖木域的方向，好似能夠透過遙遠短距離，看到妖木域的情形一般。
片刻後，他輕聲開口。
“回去吧。”
“47號獸域的天，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