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內心現在面臨著兩難的抉擇。

從她的面色可以稍許看出一些,時而蒼白,時而紅潤,雪白的皓齒咬著豔紅色的下唇,目送著一群明顯是幹部著裝的人,從自家門前穿過,向後邊月亮門走去。

長長的睫毛像是把蒲扇,隨著眼睛眨巴眨巴後,終於,秦淮茹開了口。

“媽,我現在身子不方便,您跑一趟廠裡,把一大爺,東旭,還有柱子,趕緊叫回來!”

眼紅的下唇,可能是因為剛才的咬合,失去的血色正緩慢回來,深深的牙印依舊固執的鑲嵌在上邊,手腳麻利的拿起被子上蓋著的衣服,往身上套了起來。

“不是,來找聾老太的,喊他們回來幹啥,這跑一趟,東旭可是要少半天工資吶!”

賈張氏臉上劃過一絲不情願,迅速把掀開簾子的胳膊給收了回來,擰動肥胖的身軀,走到桌子前,賭氣似的坐下,從新拿起了桌上竹篾裡的改錐和鞋底。

這不明擺著告訴兒媳婦,要去你去,拋頭露面的事情,她可不幹,想起上次去軋鋼廠,還是因為兒子的事情,老臉都丟乾淨了。

穿著棉褲的秦淮茹,臉上更是紅潤許多,不知道是被婆婆給氣的,還是剛才的動作太大,有些鬧著肚子裡的孩子了。

“媽,劉海中靠不住,一大爺既然已經回來了,咱們家在這院子裡,還是得指著他!”

栓好了褲腰帶的繩子,秦淮茹挺著大肚子,艱難的走到了客廳,一隻手扶著桌子,一邊跟著婆婆講道理,要不是身子不便,她也壓根不會用這個懶惰的婆婆,自己就往廠裡跑過去了。

“他再靠不住,他現在也是一大爺,易中海是什麼,他把李峰得罪那麼狠,等李峰迴來,肯定要找他麻煩的,咱們家可不能摻和進去,東旭上次吃虧,你都忘啦!”

賈張氏放下了手中改錐,斜著眼撇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兒媳婦,你要說她眼皮子淺吧,她還知道明哲保身,雖然劉海中靠不住,但是至少院子裡的事兒,他會秉公辦,雖然佔不到便宜,但至少賈家不會吃虧。

秦淮茹有些頭疼,面色很難看,面前這婆婆還看不出來,門外過去的那些人,是因為什麼來的,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非得等一大爺回來後,人家才來,這肯定跟一大爺有關吶。

至於為什麼找這些人過來,這不還是為聾老太助威麼,增加她在院子裡的威信,她下邊是誰吶,可不就是一大爺麼,這環環相扣,這一大爺是不甘心在院子裡被所有人忽視吶。

只要一大爺重新回到管事大爺的地位,那賈家,比在劉海中的座下,受益要多得多啊,至於李峰的報復。

那麼多正府人員,還有部隊的領導都跟著,他李峰膽子再大,也不敢跟正府唱反調吶,這現在不把一大爺喊回來,趁機賣個好,別回頭人家真以為賈家叛變當了劉家的狗。

至於為什麼喊柱子和東旭,秦淮茹也存在私心,老太太眼瞅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賈家主事人要是不在,還怎麼跟著昇天,靠撒潑打滾的婆婆,還是靠挺著大肚子的自己。

“媽,您去跑一趟,裡外裡咱家不吃虧,東旭還在一車間上班,一大爺還是八級工,在車間裡還是得指著他,之前的誤會,不趁著這時候,還等到啥時候!”

果然,牽扯到她兒子,賈張氏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了起來,在內心裡,盤算著得失,別說,兒子後邊工級想要晉升,少不了還得透過那個易中海。

“得了得了,我去還不成麼,不過傻柱我可不叫,非親非故的,我跟他可沒什麼關係!”

說完,賈張氏把手中的東西甩進了竹篾裡,急匆匆的掀開了自家的門簾,連兒媳婦的吆喝聲都不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院子裡,見沒人關注到自己家,身手敏捷的鑽了出去。

“媽,媽,柱子要喊~!”

看著婆婆就這樣消失在院子裡,秦淮茹臉上劃過一絲痛楚,閉上了眼睛,捂著肚子,口中喘起了粗氣。

“就知道給你媽添亂,你這出來,還想不想吃飽飯了!”

緩慢的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秦淮茹嗔怪的拍了拍肚子,嘴裡小聲唸叨著。

“這家就是聾老太住的地方,年紀大了,估摸著,在睡覺!”

在後罩房門前的閻埠貴,像只哈巴狗似的,點頭哈腰的說道。

“這生活的倒也不差,柴米油鹽看樣子也不缺,就是不知道,身體情況怎麼樣?”

趙南北打量了門口的一番陳設,略微點了點頭,聾老太家一般生火做飯都是在門口搭設的灶臺前,爐子鍋碗瓢盆都是擺放在門口,因為常年都在家,一般人也不會去動她家的東西,畢竟,也犯不著。

“不是,咋,這麼多人,這是幹啥來著?”

後院許家,經歷過之前的衝突,許大茂現在是認慫的狀態,本身心情就壓抑著,聽到門外的動靜,推開門一看,見到後院湧進來這麼多人,差點兒以為出的啥大事了。

“聾老太,聾老太,哐~,哐!”

沒理會許家那邊的動靜,閻埠貴這時候的注意力可都在面前的這些領導身上,收到了他們的示意,趕忙敲起了聾老太家的房門。

“誰~呀~!”

屋內傳出了慢吟吟的回應聲,隨後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趙南北和王主任對視了一眼,看來真像閻埠貴所說,這老太太真休息了。

“我,老閻,聾老太,正府來看您來了,趕緊開門吶!”

“吱呀~!”

門開了,一邊扣著右邊衣襟釦子一邊開門的聾老太,看到門口圍著的一群人後,剛才還有些慵懶的雙眼,此時瞪的越來越大。

“您好,聾老太!”

“我們是街道辦的,這邊還有民政部門和部隊領導,接到上級通知,特地前來問候您!”

此時王主任已經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主動上前,攙扶起了聾老太,解答她內心的疑惑。

“老太太有什麼好看的,這把老骨頭,不給你們添麻煩就行了,都回去吧!”

此時的聾老太,還沒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易中海會自作主張,打出了她這張最後的底牌,這時候沒有裝聾作啞,只當是一般的慰問老人。

對於陌生人,聾老太還是頗有防備的,哪怕是什麼街道辦啥的,對於她來說,安安穩穩維持著院子裡秩序的基本穩定,自己的乖孫能趁早結婚,比其他什麼,重要的多了。

“誒,老太太,話可不是這麼說,正府有義務,照顧你們這些孤寡老人。”

“不用你們照顧,我還有乖孫,還有乾兒子,有他們招呼就夠了,你們吶,多給我發一些糧票,我就知足啦!”

聾老太看來也是經歷過大場面,面對這麼多人,並不像一般的你農村老太那麼畏懼正府,缺了牙的嘴巴,乾巴巴的一張一合,表面上不在乎,心裡還是想趁機提出一些要求。

“主任,應該就是這家,檔桉裡我找到了,只有一戶譚劉氏,符合上邊說的。”

這時,院子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一位年輕姑娘,手裡揮舞著一個牛皮紙袋子,一邊吆喝,一邊鑽進了人堆裡,走到了最前邊。

“老太太,您是不是姓譚?”

姑娘正猶豫著,要把手中的檔桉袋給趙副區長還是王主任的時候,趙南北直接拿過檔桉袋,一邊解開纏繞著的繩子,一邊隨口向輕聲聾老太問候道。

看到那個牛皮紙袋,聾老太額頭的皺紋,擠成了八字,感覺事情跟自己想的,有些出入,這次慰問,怎麼像是臨時組織起來的。

“你說什麼?”

“我聽不見?”

臉上的神色迅速變換了幾下,老太太杵了杵手中的柺棍,右手掙脫了王主任的攙扶,湊到了耳朵邊張開,朝著趙南北那邊微微側了側腦袋。

“我說,您這邊是不是姓譚?”

實際應該問是不是姓劉,但是看老太太這麼大把年紀,一看就是清朝時候的生人,按照那時候的傳統,女性出嫁後就是冠夫姓,登記造冊的時候,後邊再加上一個氏取代名字,和賈張氏是一個道理。

“大點兒聲?”

聾老太看到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臉上劃過一絲著急,外人並不清楚,剛才有問有答的聾老太,怎麼到了這時候,耳朵,就不好使了。

“親屬,空白,她這人際關係,怎麼全是無?”

眼看老太太這時候耳朵不中用了,趙南北搖了搖頭,掏出了牛皮紙袋,看起了從檔桉館裡,才抽調出來的歷史檔桉。

“不清楚,這些東西,也都按照民國時候的登記的來的,那個時候什麼樣子的,現在就是什麼樣子的。”

剛才的小姑娘看出了趙副區長臉色不是很好看,膽怯的說著,她參加工作才多久,統計這些檔桉的事情,估計還是趙南北沒來這的時候,就已經做完了。

“這個院子裡,生活時間最長的,除了聾老太,還有誰家?”

眼看檔桉裡也看不出什麼,趙南北直接把檔桉遞給了小姑娘,舊時代的事情,本身就因為時代原因,現在也理不出個所以然,老太太聽不見的情況下,想要追查,恐怕也只能從街坊鄰居來問起了。

“咱們都是後來的,單位分到這裡的住的,這院子裡,除了咱們,也就何家是一直住在這個院子裡!”

聽到趙南北的問話,閻埠貴作為管事大爺,腦子裡瞬間湧出了答桉,囁囁的說道。

“何家?”

聽到閻埠貴提供的線索,趙南北以及王主任連忙把頭轉向了他這邊,看來是要一探究竟。

“對,屋主叫何大清,現在是他兒子何雨柱住的!”

閻埠貴點了點頭,手指頭穿過人群,指了指中院兒那間正房,把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過去。

“何大清,大清……?”

趙南北嘴裡唸叨著何雨柱父親的名字,從簡單的三個字裡,就判斷出了一些大概情況。

舊時代的人和新時代的起名方式差不多,畢竟文化水平都有限,聽到建國,援朝,大家都清楚是什麼時間的生人,大清這倆字兒代表什麼,趙南北還是能分析的出來。

“現在屋主在哪裡上班,怎麼是他兒子住著的?”

“人跑了,媳婦死得早,丟下兒子女兒,跟保城的寡婦跑了,何雨柱現在也在軋鋼廠上班,是一個廚子。”

閻埠貴這一聲,可是把全場不少人給逗笑了,只有趙南北跟王主任沒有笑,互相皺著眉頭對視了一眼。

“也就是說,這個院子裡,只有他家瞭解這位聾老太?”

趙南北有些頭疼,瞄了眼老太太,看她面無表情的樣子,難不成還真去保城找那位何大清麼。

“那可不是,還有老易,就是易中海,他也瞭解,雖然都是後來的,但是他家這些年照顧了老太太,他沒跑,他老伴兒還在這呢!”

說著,閻埠貴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一大媽。

“這老太太一直擱這裡住著,無兒無女,也就疼中院兒的何雨柱,把他當大孫子看待,我也就知道這麼多了。”

眼看吸引了院子裡眾多的目光,一大媽有些緊張,雙手揉搓著衣角,趕緊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這個院子,不小吶,當初徵收的時候,是怎麼徵收的?”

眼看事情到了這裡,又回到了原點,第一步還沒邁出去,這老太太耳朵就不好使了,檔桉裡的資訊也有限,現在趙南北也只能根據這座院子,來做判斷了。

畢竟,清朝那時候,家卷女性,是一直居住在後院的,這是舊時代的傳統,這個三進(實際是四進)院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住的了的。

何家現在人不在,可以慢慢查,但是聾老太的事情,可是刻不容緩,這麼多部門,難得聚在一起,上邊還等著回信呢。

“我也納悶呢,這當初咱們住進來,好像也沒經過何大清,就是廠裡分哪裡,咱們住哪裡,也就一大媽他們來得更早些。”

閻埠貴的隨口都囔,像是刺中了一大媽,她此時面色有些慌張,沒想到趙南北一眼瞧出了問題所在,抓住了重點,這慰問就慰問吧,咋翻舊賬來了。

她們家,可是住在東廂房,這以往,東廂房可不是隨便什麼人住著的。

“這房子,當初都是軋鋼廠婁家的,我們給他們廠裡幹活分的,這您恐怕要找婁家去問了。”

哪怕聾老太此時裝聾作啞,但人是社會的一份子,只要你生活在那,那裡都會留下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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