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日。

賈東旭,以及何雨柱兩位難兄難弟,正班時間於政教科抱薪取暖。

“這份檢查,反省不夠深刻,重新寫!”

“還有你,都說過幾遍了,你最起碼得讓別人認出你寫的是什麼,你們認出你寫的啥玩意麼?”

先是把賈東旭寫的檢討重新遞給了他,看著何雨柱鬼畫符般的字型,頭疼的肖副科長戴上眼鏡後,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

忍無可忍的何雨柱,雙拳握的卡吱咯吱直作響,目眥欲裂的盯著肖副科長,就想一個大逼兜拍在他的臉上。

“我什麼我,沒讓你們全廠大會上去讀就已經夠給你們面子了,寫清楚點,貼通告欄上,街道辦那邊問起來,才能過得去!”

看著何雨柱五大三粗逞能樣子,肖副科長不禁不慢的敲打道,你們願意大會宣讀,還是僅僅只是貼通告欄,取決於你自己。

一旁的賈東旭聞言,立馬拉扯了何雨柱的袖子,兩人對視了一眼,濃重的黑眼圈加上蒼白的臉色,感覺兩人最近幾天像是被榨乾了一樣。

“肖科長,我們重新寫,不想上大會!”

一頓點頭哈腰認慫之後,旁拉硬拽的把何雨柱拽出了辦公室。

“你耍橫能不能看地方,你想死,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呢!”

重新趴回到走廊的桌子前,面對路過的人怪異的目光,賈東旭已經學會視若無睹了。

何雨柱氣的把前邊費盡心血才寫好的檢查,握成了紙球,狠狠捏圓後,朝桌子砸了過去。

“都寫多久了,這不是在玩兒我們,天天啥事不幹,就在這耗時間了!”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何雨柱發洩著不滿,大口喘著粗氣,熱氣和冰冷的寒風相遇,化為一條霧氣。

賈東旭彎腰把紙團撿了起來,若無其事的給它開啟,鋪在桌子上用袖子捋平,又重新放在了身後何雨柱桌子上。

“你要是有本事,你就不會坐在這裡了,咱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趕緊拿筆重新改改,晚上回去還能吃上熱乎的!”

已經認清了磨圓了鈍角的賈東旭,接受了被現實如此反覆捶打,認命般的拿起桌上的筆,重新提筆梭梭的寫了起來。

“許大茂真不能生了?”

對於吃不吃的上飯,何雨柱也不著急了,反正回到家,桌子上也是空空蕩蕩,倒是對廠裡的一些風言風語,貌似更感興趣。

賈東旭聞言,手中的筆停了下來,抬了抬腦袋,朝窗外廠醫院方向看了過去。

“能不能生重要麼,人,現在擱哪吃沙子都不知道!”

“嘿,我就說他一肚子壞水,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真他孃的活該!”

始作俑者何雨柱,沒有一絲覺察到跟自己有關,想到此處,鼻子都樂的冒泡。

“唉,別管他了,先考慮考慮自己這關怎麼給他過了吧!”

長嘆了一口氣,賈東旭也是無語,一個老絕戶,一個小絕戶,這兩人湊到了一起,不知道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沒吃飯呢~!”

一聲惡狠狠的聲音,把許大茂從渾渾噩噩的狀態給叫了回來。

“哐當!”身後一陣惡風襲來,剛回過神的許大茂,還沒反應過來,被一腳揣在地上,手上的錘子和鑿子,掉在地上,發出叮鈴咣啷的聲響。

“再敢磨洋工,完不成上面交代下任務,你許大茂晚飯就別吃了!”

犯人小頭頭教訓完許大茂,得意洋洋的對著其他犯人說道。

有了被殺的雞,猴子們確實收到了驚嚇,其他人幹活總算利索了起來,嘿嘿哈哈的攢勁聲響徹了採石場。

“哎幼,老總,我這不是,前兩天腰扭了,確實吃不得勁!”

躺在地上的許大茂,有些灰頭土臉,重新爬起來,把錘子和鑿子拾起來,一邊齜牙咧嘴的幹活,一邊露著諂媚的笑臉解釋道。

頭頭在裡邊多年,早就知道進來的人會怎麼找理由偷懶,一口口水不屑的吐在許大茂的褲腳上。

“怎麼著,還沒好是吧,要不要我給你瞧瞧,別的看不了,腰上我一治一準好!”

說完,頭頭把左右轉了轉脖子,關節的爆響聲加上不懷好意的眼神,把許大茂嚇的差點一錘子砸自己手上。

“好了,好了,現在我感覺一身勁兒,絕不耽擱今天的任務。”

連忙的點頭的許大茂,顧不得掌心老繭脫落的疼痛,更加用力的敲起了石頭。

“賤骨頭,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老丁,給我盯好咯,這小子再偷懶,我再過來。”

一幫負責幾人監工的老丁,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等人走後,重新找了個背風處,縮在了裡邊。

抽空抬眼看了下已經生活多日的勞改石場,早已沒了初來時的新鮮感,許大茂有些欲哭無淚,早知道被弄到這地兒,打死他也不會信了易中海的邪。

這個地方出了醜惡自私,別無任何生存邏輯,自己現在變成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裡沒人把他當人,放電影的技術沒有任何用武之地,拳頭不夠硬,誰都可以欺負他。

不管怎樣,晚飯還是得吃,哪怕只有一個野菜窩頭,不然,身子骨空恐怕真招架不住。

大冬天的,寒冷的天氣使得采石的工作異常困難,全靠犯人的人力,工程機械聊勝於無,倒是易中海憑著會折騰這些老東西的技術,待遇比自己強得多。

孤苦無依之下,許大茂曾經也想過跑,可是第一次上山後,看著圈遙遠的山下,連個村落都沒有。

這光禿禿的山上,只剩石頭,還有雪了,下去的路只有一條,要麼只得跳崖來個痛快,可是怕死的許大茂,怎麼會有這個念頭。

“嗯~!”

看著許大茂又發起愣,似睡似醒的老丁嗓子裡,發出了不知名的腔調。

許大茂聽到後趕緊打起精神,這老丁雖然不能說話,但絲毫不影響他去打小報告吶,苦著臉往手掌哈了一口熱氣,更加賣力的敲起了石頭。

過了一會兒,本身後腰因為前幾天搬石頭岔了氣,剛才又捱了一腳,實在熬不住後背鑽心的疼,許大茂眼珠一轉。

“哎幼,丁爺,肚子疼,放個茅!”

捂著肚子勾著腰的許大茂,跑到了老丁面前,點頭哈腰的要上廁所。

閉著眼睛的丁舌頭,睜開眼看了看許大茂,眼神中透著厭惡,不帶一絲遮掩。

看見丁啞巴揮了揮手,許大茂齜牙咧嘴的找了個被風地兒,褲子都沒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起來。

與狼狽不堪的許大茂不同,山下的易中海此時有些悠然自得,坐在茅草屋裡,正拿著小銼刀,修整著零件,不緊不慢,也沒人催促。

“易師傅,這傳送帶又不成了,麻煩你去瞅一眼!”

來人掀開了茅草房的破布簾子,才見著是一位戴著白色大簷帽的獄警。

“哦,那得趕緊去瞅瞅!”

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易中海站起身來,跟在獄警的身後,朝著露天堆場那邊走去。

因為傳送帶關乎著每天的裝料任務,這東西要是壞了,就得人工往車上裝了,效率大打折扣。

這所改造農場(石場),人員並不是很多,抽取其他勞改犯人,一個環節耽誤下來,其他環節進度都會變慢,不得已,讓初來乍到的易中海,成了香餑餑。

“都站著幹什麼,東西壞了,就不知道往車上裝了麼?”

獄警大聲呵斥著偷懶的犯人,自己尋個人的功夫,手上的活就落下了。

犯人們看到獄警重新回來,互相看了看,拿起鏟石頭的鐵鍬,往車上裝了起來。

易中海沒管其他人,自己獨自走到一旁停止工作的傳送帶邊上,蹲下了身子,檢視了起來,這玩意比起廠裡的機器,可簡單的多了。

本身就是八級工,對於圖紙以及相關的機械原理比這裡大部分“原住民”,懂的可太多了,對付這些小玩意兒,可是手拿把掐。

用隨身帶著一字扳手,卸下了傳送皮帶的後,易中海仔細檢查了起來,到底是哪個零部件又出了故障。

遠處站著的管教,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往常東西壞了,都是等上級青睞外邊的維修師傅來後,再一股腦修理好。

現在勞改農場有了現成的修理員,至少不用像原來那樣,還用等了。

“老趙,你說這個老易就關半年,這時間,是不是有點兒?”

幾位管教,遠遠的看著這邊,抽空點著了一根菸,相互之間議論道,看這架勢,巴不得易中海永遠留在這。

“嘖嘖,這手藝,到時候走了是有點兒可惜!”

被問話的那位,吧嗒吧嗒抽了幾口,嘖嘖舌頭,發表著自己的意見,這玩意半年時間,後邊再壞了得咋整。

“就你們機靈!”

從上邊小樓下來的場長,見著幾人在樓下抽菸閒聊,聽著了聊天內容,皺了皺眉頭。

“場長!”

“吳書記!”

下邊幾位管教,看自家老大下來,趕忙把菸頭扔在地上踩滅了,打起了招呼。

“吳書記,這不是擔心後邊兒機器再壞咯,影響咱們場生產任務麼!”

剛才起了頭的那位同志,面色有些不好意思,掏出了剛收進口袋裡的香菸,給場長遞了一支。

“他是軋鋼廠那邊的,公安那邊特意交代了,關半年,人家那邊還得回去,比在這重要多了!”

捂著手,劃了根火柴,點著煙後的吳場長,看了一眼那邊修忙著機器的易中海,也有些可惜的說道。

“軋鋼廠那邊單位好吶,比在咱這邊,吃石子強多了,這麼大年紀還想不開,給自己找事!”

“八級工吶,這一天工資,抵我們仨!”

幾個管教聽著場長說的話,語氣中也透漏出有些羨慕。

“行了,注意點兒看著,別到時候缺胳膊少腿,軋鋼廠那邊也打了電話,人也稀罕的緊!”

擺了擺手,去散開幾人,吳場長琢磨了片刻,朝著那邊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這邊的易中海拆下了傳動連桿,在犄角旮旯處找到了一塊卡進去的石子,用螺絲刀小心翼翼的挑了出來,重新刷完油,正準備裝上呢,抬起頭,就看見一旁站著的吳場長。

“沒事,繼續抓緊修你的,我就看看!”

吳場長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揹著手揮了揮手,催促著易中海趕緊先忙活,別停手。

“吳場長,機器年頭太長了,有些零部件需要換新的,不然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一邊繼續埋頭修機器的易中海,和一旁的人唸叨了起來。

平時接觸不到勞改農場的上層管理員,今天不知道啥情況,親自找自己了,不知道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你們軋鋼廠,能做出這些零部件麼?”

吳場長聽到易中海的話,背過雙手,笑眯眯的反問道。

剛彎腰裝著皮帶的易中海神情一滯,面色有些尷尬的瞟了一眼吳場長,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難不成,找廠裡做好,然後給送過來麼,那自己在這裡勞改的事兒,豈不是車間上下都知道了。

“額,能做出一部分,最好還是找生產這東西的廠,他們肯定有備用零件。”

老易這隻老狐狸,哪裡願意讓自家廠裡來給這送零件,人已經丟過了,不能再被啪啪打臉吶。

“沒事兒,能做一部分就成,你們楊廠長可是特意打過招呼,讓你在這配合改造,完了,還得給他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呢!”

吳場長一語雙關的說道,首先是你們廠找的我們這裡欠了人情,他們得還,其次就是,你想好好待著,就把該幹好的事情給幹完。

“成,一會兒忙完,我畫一些圖紙,麻煩吳場長轉交給廠裡,做出來後,我來給換上!”

易中海聽到吳場長的話後神色一凜,手中的螺絲刀差點沒有拿住,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交易不是自己可以拒絕的,也沒有絲毫本錢可以拒絕。

“好好改造,看看山上那位,你比他,可輕鬆多了!”

拍了拍易中海的肩膀,吳場長指了指內邊的山頭,易中海隨著手指方向,隱隱約約看到山頭蹲著一個人,露著大白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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