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看了,那人是烏泱泱一片,反正又不給走,我不也跟著去瞅瞅!”

埋頭乾飯的閻解成,囫圇的大口嚥著地瓜粥,身旁早已吃過晚飯的一家人,此時都圍在桌邊,聽著他從廠裡帶回來的訊息。

閻埠貴揹著手來回踱步,不時拎一拎眼鏡腿,顯得心情很焦躁。

“那要是分到一套房子,這輩子都值了!”

“好了好了,你一個臨時工,就想著上樓,能分到你頭上麼,不要好高騖遠,能不能說說重點,李峰他為什麼被停職!”

老閻看著兒子嘴上沒把門,眉毛蹙到了一起,他這好不容易才在學校裡,找到一點存在感,馬上指日可待了,跟他說李峰停職了。

“具體不知道,高層領導一致同意的,反正我看那個副科長楊什麼的,被他擠兌的夠嗆,楊廠長擱那都沒說話!”

閻解成嘴裡含著筷子,表情跟大傻子似的,冥思苦想半天,也理不清其中的頭緒。

“嗨,還能怎麼,年紀輕輕當了幹部,手底下還管著那麼多人,我看吶,肯定是認不清自己是誰了唄!”

三大媽表情略帶著輕蔑的瞥了眼對面,眼看李家大門緊閉,帶著嘲諷的意味酸溜溜的說道。

“好像還真是,他一個科長,把跟自己同級別的科長都控制起來了,對了,是保衛科的曹科長!”跟著三大媽的身後,閻解成一臉贊成,連連點頭補充道。

自從對門的李峰退伍回來,哪一次不是拿自己跟他對比,要麼提幹,要麼升官,閻解成早就受夠了,沒想到這李峰到底沒得瑟多長時間,這就狠狠的栽了一個跟頭。

有句話怎麼說,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著他樓塌了,足以描述閻解成現在心情。

“他一個管車子的,還能把保衛科的科長控制起來,我看吶,這不是目中無人了,而是把自個擺的太高了,可惜了,好好的官不當,這下下不來臺了吧!”

抹著桌子的三大媽,抹布往桌上一甩,越聽兒子說的話,越是感覺心花怒放,看來這些日子,母憑子貴的劉茵,讓她不好受,此時一嘟嚕全藉著機會發洩了出來。

“應該不是他下不了臺,他如果不低頭,那估計他的靠山,楊廠長就下不了臺咯!”

思慮了半天,閻埠貴模模糊糊看出了點其中的門道,略帶遲疑的說道。

“楊廠長,是他的靠山?”不光閻解成皺著眉頭,三大媽也兀然站起身,看向了自家老伴。

“不然你以為呢,我也是從校長那邊聽來的,不然他憑什麼一年時間就當上科長了,一萬多人的大廠,誰當不是當!”

閻埠貴臉色陰晴不定,得到的訊息太少了,他也只能透過兒子話中的描述,來捋清其中的脈絡,現在只能隔著窗戶紙,盲猜軋鋼廠這間大房子裡,到底刮多大的妖風。

“那,那他是不是還會官復原職?”三大媽的第一反應,沒想到和好大兒想到了一起,嚥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著老伴,緊張的問道。

“講不好,你就知道房子,房子,也不知道湊前邊多聽一點兒!”

閻埠貴臉色並不好看,如果自己判斷沒錯的話,那軋鋼廠……

“哼,軋鋼廠,恐怕要變天咯!”

看著兒子就著花生米,一杯接著一杯,喝的那叫一個暢快,何大清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進入到微醺狀態的何雨柱,只顧著自己悶頭樂呵,伸手夾了粒花生米,往半空一拋,張著大嘴接住,對於老爸說的話,他歪了歪腦袋,一邊嚼著花生米,一邊無所謂的說道。

“關我什麼事兒,我就是個廚子,做好飯就行!”

“你也就這點覺悟了!”何大清看著兒子不爭氣,不上進的樣子,默默的把腦袋轉向一邊,嘆了口氣後說道。

“我是工人,我的覺悟就是,沒有覺悟,我這媳婦還沒找,等我有了媳婦,我天天跟你好好談覺悟!”

舔了舔嘴唇,彷彿嘴角還殘留著那抹香味,端起酒盅,何雨柱一口悶了。

“欸,我這一走,沒想到廠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李懷德,這人很有本事!”

“沒本事人家能當副廠長,你要是有人家一半本事,你會跑麼?”

恥笑了一下,大柱子哪怕是這時候,也不忘戳一下父親的肺管子,看來對當年的事情,還是難以釋懷。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如果按照你說的,那這個李懷德,心思可太深了,從他鼓搗著把五車間搬到外頭成立三分廠,那就是在等著今天!”

論對軋鋼廠的瞭解,哪怕是離開了那麼多年,何大清感覺也比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來的清楚,天天就知道埋頭做菜,不知道抬頭看前方的路,他算是看明白了,傻柱這名字起的真不虧。

“嗝~!”

“那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李峰被停職,自己啥忙都沒幫上,還得到了劉嵐的感謝,照理來說,對他是好事兒,這要是沒停職,估摸別說親臉頰了,不挨一巴掌都是輕的。

“楊廠長是老咯,一畝三分地現在都鋤不乾淨了,當初,哪敢有人忤逆他的意思。”

何大清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看明白了又算如何,自己家的傻兒子,連給人當棋子的份,都沒有。

“你少這跟我打啞謎麼,我可沒你那麼聰明,有什麼話,您就直說~!”煩躁的何雨柱重重的把酒盅跺在了桌子上,瞪著老父親的眼神,成了牛眼。

“做好你的飯,管住你的嘴,找個媳婦結婚,安安穩穩過日子!”

倆冤家父子互懟的時候,後院隱隱約約傳來了許家那個小的,傳來的哭泣聲。

“你給我閉嘴,就你還嘲笑上了,你不看看給家裡招了多少禍事~!”

許家屋內,許富貴的一聲怒喝,把小丫頭從睡夢中吵醒,許母看著客廳內又發生爭執的兩人,扯了扯老伴的衣袖,隨後趕忙進屋哄孩子去了。

“就你那兩把刷子,你知道什麼,姓楊的已經控制不了方向盤了,他李峰比你看的還清楚,你倒還在這裡笑話上了。”

眼看把老二給吵醒了,許富貴不得不壓低了音量,手指頭戳著桌面,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控制不了方向盤?”

嗦著麵條的許大茂眨巴眨巴眼珠子,不知道自己想弄套家屬樓的房子,他父親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大,什麼叫楊廠長的控制不了方向盤了。

“那批房子,你以為是給你建的,你想都不要想,申請也別申請,你看看你什麼身份,你還能留在廠裡,都是我求爺爺告奶奶的結果,什麼官都不是,就你還想上樓,那房子不是給你的,是他李懷德的魚餌,是手段,你連聞都不配聞!”

“不申請就不申請唄,爸,我不是看慧慧來了麼,等她長大了,總歸能用上!”

“她的事兒,不用你操心,你少給我惹些麻煩就行了,大茂,咱們家底不厚實,已經沒辦法再折騰了,今天的事情,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是廠裡高層的權力鬥爭,從現在的情況看,楊廠長對廠裡,已經要失去控制了!”

“您跟我詳細說說?”許大茂趕忙把碗推到一邊,兩隻耳朵就差豎起來了。

“只要李懷德手裡捏著房子,那些中高層的幹部,甚至是專業技術工人,捏著鼻子,也得靠上去,李峰那是反應的快,他要是還敢硬來,那就不光是跟檔委過不去,而是跟全廠那些想要上樓的幹部們過不去!”

才從軋鋼廠裡退下不久的許富貴,明顯對局勢的瞭解的比閻埠貴、何大清更甚許多,在宣傳科混跡這麼多年,機關裡的門道他比誰看的都清楚。

許大茂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咳嗽了一聲,一根麵條竟然嚇的從鼻孔裡竄了出來,趕忙手忙腳亂的拽了出來。

“那咱們,乾脆也靠上去唄!”

胡亂的擦了擦嘴,許大茂還是有些不死心,主要是對房子,別到時候妹妹長大了,跟自己這個哥哥搶房子。

現在這個房子,講道理在廠裡看來還是爸媽的,這要是換一套,那廠裡重新登記的時候,可就是他許大茂的名字了,誰也搶不走。

看著眼珠子亂轉的兒子,許富貴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氣的一巴掌朝逆子腦後甩了過去。

“你在廠裡有多大用,我問問你,之前摻和進去,是不是嫌沒被關夠,警告過你,家裡老本已經被你吃完了,別再糟蹋了!”

許母掀開簾子,抱著小慧慧一邊哄著,一邊看著兒子,在屋裡,她可是也聽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出來幫腔。

“大茂,別動歪心思了,你只要找個人結婚,我們老兩口立馬搬出去,不管你跟誰,房子沒必要換,當媽的,就希望你倆平平安安的,以後爸媽老了,那邊的房子,就給慧慧。”

聽著爸媽的數落,許大茂哼哼唧唧的點頭,爸媽已經把話說這麼明白,他也不好再說什麼見外的話。

“李峰能到這地步,你可以說他靠運氣,但運氣好的不止他一個,忘記咱家之前在他手上吃的虧麼,這小子沒這麼好對付,不然,一個副廠長,至於找你用那麼下三濫的手段麼。”

“您的意思,這次也是針對他的?”

“針對的是運輸科,廠裡現在,楊廠長手底下就是運輸科,還有各個車間,李峰只是歪打正著的出頭鳥,李副廠長裹挾的力量,他擋不住的,九棟樓,你算算多少戶,摻合進去,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一個人說你壞,沒關係,就打四百戶,等於四百多箇中高層領導,他們手底下又管著多少人,這麼多人眾口一詞,你就是個廠長,你也得下去。”

聽著父親幫自己捋清的脈絡,許大茂腦海裡描繪出那種場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情,在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廠裡已經成了一團漩渦了。

“所以,李峰找公安,那是找外援?”許大茂後知後覺的說道。

“那是他的退讓,他不想放過的那幾個人,但也不能跟廠裡,那些想要房子的那些人對著幹,要麼他有底氣把李懷德掀下去,掀不下去,哪怕是楊廠長,都得老老實實打掉牙往肚子裡咽。”

許大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怪不得李峰當時明明可以控制保衛科,但後邊認了慫,還好有這個靠譜的老爸,不然真沒覺察出來,其中有這麼多利益牽扯。

“這就是這小子的聰明,事往大了惹,顯示出自己瑕眥必報的狠勁,那些人,就不敢輕易動他,楊廠長沒有掀桌子的底氣,這小子,要麼,就是忍,要麼……!”

“跳出棋盤,自立門戶~!”

說到此,許富貴目光定定的看向前院,彷彿透過屋子,想看看李峰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不論是哪種,我們許家,小門小戶挨不得,這種鬥爭,一旦開始就停不下去了!”

“除非一方,徹底倒下!”

李家。

看著在書桌前寫寫畫畫的愛人,小黃趴在床上,雙手撐著尖尖的下巴,俏皮的小腳丫蜷曲在一起,白嫩嫩的腳趾頭不安的攪動著。

“唔~,做的不開心,你還不如聽我爸的,那邊也挺不錯,你怎麼就想留在軋鋼廠?”

可能是硌的肚子不舒服,小黃說完後翻了個身,仰頭看著天花板上,揉了揉略微鼓起的小肚腩,嘴巴氣鼓鼓的撅著。

聽到小黃抱怨的李峰,停下了手中的筆,從書桌前站了起來,到床邊坐下,雙手撐在小黃臉頰的兩邊,笑吟吟的看著小受氣包。

“你哪裡看出我不開心?”

一邊問著,李峰一邊拿著自己的額頭抵著小黃的額頭,左右蹭了蹭。

“咦~,都被停職了還能開心,我又不是傻瓜,你不要騙我了?”

小黃氣呼呼的小腦瓜一擰,吹彈可破的臉頰偏向了一邊,只是不安分的眼珠子,不時往上瞥,在偷看丈夫到底有沒有生氣。

“你這個辮子,不行散開吧,雙馬尾比較好看,要是能染成青色就更好看了!”

“雙馬尾,青色?”

小黃可愛的皺著眉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臉蛋不由自主的漸漸變紅,像是進入到醉酒的狀態。

“我跟你說工作呢,你個壞東西,又在說什麼!”

略帶不滿的小黃,鼓了鼓腮幫子,推了推表情一點都不正經的丈夫。

“我在說,能親到初音,那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一臉壞笑的李峰,壓根看不出一絲氣餒的樣子,心裡嘀咕著小秘密,一腦袋悶了下去。

感覺到耳垂傳來滾燙,小黃長長的睫毛不由自主的合攏在一起,鼻腔裡哼出了的動人的聲音,就如同被掐住命運後脖頸的貓咪一般。

“你倒是說說跟我說說嘛,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停你職務,你抓壞人還抓錯了?”慵懶的強睜著雙眼,看著丈夫解開了辮子,睜摸著散成馬尾狀的頭髮,小黃磨了磨牙齒,輕輕的咬了一口丈夫的胳膊。

“沒有為什麼,你說車子失控了,是擋在前邊攔下來比較好,還是讓它繼續加速,撞上東西自己停下來比較好?”

看著胳膊上紅紅的齒痕,李峰被逗樂了,小黃看起來真的很生氣,揉搓了一下她兩邊的臉蛋,問了她一個關於開大車的問題。

“那不會翻車麼?”

“歷史的車輪,不斷向前,從來沒有翻車的時候,就算有,也只會說,我們那時走過了一段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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