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烏真人!’

李玄鋒的心猛然間沉下去,卻發現唐攝都的表情並沒有想象中的囂張跋扈,彷彿有一種不敢露臉,微微低頭的惶恐。

而元烏真人也並未出手,而是睜著遍佈金色紋路的眸子,靜靜的望向他身後,眼中的怒火隱而不發,氣氛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

果然,身後一陣清風拂來,一道青衣身影邁步到他身前,雙手抱胸,腰間的那枚淡金色玉印微微搖晃,語氣很是輕鬆:

“師兄,好久不見。”

此人正是元素真人寧迢宵!元烏真人恐怕早就得知弟子身死的訊息,等著唐攝都一出洞天便尋過來了,元素真人更是明白他會上門來尋,早早在此等待,

“迢宵,他殺了我弟子。”

元烏真人目光冷冷,卻被身前的元素擋住,李玄鋒也明白不應與他對視,學著對面的唐攝都低眉垂眼,身前的元素卻笑了:

“師兄言重了!不過殺你一弟子而已,師兄的弟子多了去了,晚輩不懂事,爭奪寶物時一時下了重手…料想你也不會讓鬱慕仙成就紫府,他也沒幾天好活,大不了賠一些靈物就算過去了……”

元烏面色陰沉,低聲道:

“他可不是普通弟子!”

元素似乎知曉內情,卻故意打著哈哈,隨意地道:

“天賦是不錯。”

“寧迢宵!鬱慕仙身上秘密頗多,興許得過什麼機緣,這幾人殺了他,卻是壞了我的事情!”

元烏冷冷地喊了一句,身旁的兩樣靈器飛速盤旋起來,元素卻分毫不退,直視著他,直言道:

“能有什麼好機緣?師兄可別中了什麼詭計。”

氣氛劍拔弩張,海水發出低低的轟鳴聲,如退潮一般分開,以兩人為分界線,一邊猶化為淡青色的沸騰海水,另一邊則金燦燦平靜如鏡。

兩人的威能神通在空中隱晦地碰撞,交戰越來越激烈,讓島上的林沉勝與闞紫玉面色大變,連忙駕風潛入水中,連傷勢都來不及療,悶頭逃生。

正在此時,太虛之中卻再度出現兩道身影,為首的真人一身藏青色道袍,破空而來,滿頭白髮,神情悠然。

正在空中對峙的兩人頓時止住,元烏真人輕輕瞥了一眼,聲音低沉:

“蕭初庭?”

蕭初庭方才出現,頓時打破了兩人的僵持,他上前一步,面上帶著些笑意,朝著元烏真人道:

“這麼多年了,難得見前輩一面。”

元烏真人的面色並不好看,朝著兩人瞥了一眼,蕭初庭輕聲道:

“我這是來賠禮道歉…自家晚輩一時心切,折了青池弟子…如今殺人者已伏誅…倒也算恩怨了結。”

元素真人把玩著玉印,隨口附和道:

“是了是了,師兄一向最愛那【夷金石】,我送些過去,也算是了結了!不要在此處多做拖延了!”

他此話一出,元烏有了臺階,面上稍稍舒緩,偏偏李淵蛟已死,他有氣無處撒,心中更是有些疑惑。

元烏自覺鬱慕仙身上秘密眾多,如今死的這樣潦草,反倒起了疑心:

‘莫不是…此子想擺脫我,故意做這假死之局?只是太虛之中即將開始…不能再拖了。’

他心中疑惑,神情陰鬱,聲音低沉:

“既然兩位道友說了,過幾日我自會上門拜訪,商量賠償。”

蕭初庭兩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他的退讓,看著他消失不見,兩人拱手分別,元素隨手將兩人丟下,輕聲道:

“我等要去太虛中一聚,此事還未了結,你不要隨處走動,自行了結家中之事,三月之內歸我南疆鎮守。”

於是也不聽李玄鋒回答,一甩衣袍,消失不見。

一時間天地寂靜,只剩下蔚藍潔淨的海水和明亮的天空,彷彿剛才的對峙與鬥爭從未發生過,顯得平靜祥和。

等到眾紫府消失不見,李玄鋒兩人這才放下心來,一同駕風而起,李玄鋒只覺得渾身疲累,連回答侄女的心氣都沒有。

兩人在空中駕風而行,一直飛到鹹湖邊上,李玄鋒險些一頭從雲上栽下去,只好落腳下來,盤膝調息。

李清虹在一旁替他護法,取出李玄鋒早些時候遞過來的遺物。

她不敢開啟那玉盒看,默默抱在懷裡一陣,這才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摸出腰間的玉瓶,乃李淵蛟的遺物之一,是築基法器,定睛觀察。

“應是那築基法器【玄紋瓶】…”

想起這個名字,李清虹嘴角又往下彎了彎,哽咽一陣。

這一枚玄紋玉瓶不過二指寬,古樸大方,滿是暗銀色的玄紋,李清虹微微一頓,注入真元。

玉瓶上的紋路肉眼可見地逐一閃亮,銀色的玄紋一一變化,竟然在她有些震驚的目光中一一組合變化,從雲霧玄紋轉化成了割裂的雷霆玄紋,彷彿遍佈著各類裂紋。

這小瓶失去了主人,頃刻之間便被她煉化,便見著上頭的光彩一一閃亮,噴出一股黑色雷雲來。

“嗯?!”

這雷霆剛剛浮現,立刻便被李清虹按住,她擔憂地回頭看了看石洞之中的李玄鋒,遠離一陣,細細研究。

只見這暗紫色紋路,銀白色為底的玄紋玉瓶中飛起一道黑雲,騰空而起,在天空密佈,化為一道雷雲,砰砰地劈起地面來。

“威力倒還算可以…至少能阻礙到築基修士了。”

她微微思量,把玄紋小瓶倒轉過來,抬起手來,讓它懸浮在空中。

“轟隆!”

便聽雷霆炸響,小瓶之中衍生出了一道道紫色雷暴,噴薄而出,在空中呼嘯往來,看上去氣勢洶洶,轟擊在山頭之上,留下焦黑一片。

“這倒是威力高些!幾乎能比上尋常築基初期全力一擊了!”

李清虹也是看過兄長用過許多次這法器,心中頓時明白過來:

“這法器恐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興許是因為認主之人的仙基不同…就有不同的效果…難怪是古法器!原來如此!”

她靈識一掃,瓶底紋路上則蓋著幾個小字:

“魏國李氏李乾元。”

李清虹默默收起,卻見石洞之前的陣法赫然化解,李玄鋒從中走出,一身烏金鎧甲閃閃發光,面色已經比先前好看許多,看了看她腰間的玉瓶,低聲道:

“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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