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廠辦公室內,劉凡瑞看見林天馳一臉笑容的模樣,跟他對視了差不多有十秒鐘左右,最終發現林天馳眼神明亮,而且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終是敗下陣來,略顯頹廢的靠在了椅子上:“說說吧,你想跟我聊什麼?”

“劉叔,我知道,我今天的做法,讓你挺反感,但是這也沒辦法的事,畢竟我來到沈城的時間還短,認識的朋友更是寥寥無幾,所以也是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透過這種方式跟你接觸。”林天馳假了吧唧的客套了一句。

“說事吧。”劉凡瑞此刻被林天馳握著命根子,心裡滿是有氣沒處撒的感覺。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請你幫我個忙,給朱勇順打個電話,呵呵。”林天馳的態度很客氣,語氣也很平穩,但目光卻十分堅定,根本不給劉凡瑞留出拒絕的空間。

“朱勇順?你連我們倆的關係都知道?”劉凡瑞聽見林天馳的一番話,再度感覺詫異,因為他跟朱勇順之間,是沒有直接的業務往來的,畢竟他們的假酒生意做得很大,所以中間要經過不少“代言人”的手。

“劉叔,咱們倆本就無冤無仇,所以我也實話跟你說,我今天過來找你,就是奔著朱勇順來的,當然了,如果這個忙你不幫,那咱們倆就有仇了!生意這東西隨時能做,但是兒子這東西,可不是想生就能有的,我看你這跟年齡,就算種的真挺快,但是真等到你造出了老二,恐怕也很難再等到享福的那一天了吧。”林天馳語氣揶揄,但語氣卻沒有任何玩笑意味的回應道。

“你想讓我跟朱勇順聊點什麼呢?”劉凡瑞雖然知道劉寶不爭氣,但他畢竟就這麼一個兒子,尤其是聽說林天馳找他,就是奔著朱勇順使勁之後,雖然心裡挺窩火,但還是順從的應了一聲。

“告訴他,假酒生意,你暫時不能做了,其餘的,我跟他說。”林天馳直言開口。

“好!”劉凡瑞點點頭,一句廢話沒有,直接拿起固定電話的聽筒,撥出了一個號碼,看了林天馳一眼之後,隨即又按開了擴音。

“喂?”朱勇順的聲音隨即傳來。

“大順,是我。”劉凡瑞看著林天馳,開口說話。

“我知道,老劉,你放心,咱們的貨款差不了,我會盡快讓人過去跟你結算!”朱勇順以為劉凡瑞是催款的,所以大大咧咧的回應道。

“大順,我找你,不是為了這件事,是想跟你聊聊別的。”劉凡瑞拿起桌上的煙盒,對林天馳比劃了一下,而林天馳則直接擺手回絕。

“嗯,你說。”朱勇順應聲。

“你的酒,我可能沒辦法供應了。”劉凡瑞對著電話,按照林天馳的意思開口道。

“沒法供應了?這話啥意思啊?是差在成本上,還是原料上?”朱勇順一愣,沒繞過這個彎子。

“我這有個朋友,想跟你聊聊。”劉凡瑞語罷,將電話推給了林天馳。

“朋友?什麼朋友……”

“哈哈,你好啊,順哥!”林天馳往前一躬身,伸手拿起了電話的聽筒。

“你是誰啊?”朱勇順之前從來沒有跟林天馳打過交道,所以根本沒聽出他的聲音。

“我是楊東的好哥們,我叫林天馳,你不一定認識我,但我肯定聽過你。”林天馳笑眯眯的開口。

“……楊東的朋友?有點意思啊!”朱勇順聽見這話,沉默了數秒,才回了一句。

“順哥,嘮嘮啊。”林天馳叼著一支菸,語氣平穩的開口。

“咱們倆之間,有啥好嘮的嗎?找到了老劉的酒廠,就想威脅我,嫩了點吧。”朱勇順臉色冰冷的回應道。

“你別詐我,也別嚇唬我,我這個人雖然喜歡嘮嗑,但不喜歡聽人吹牛逼,我既然能給你打這個電話,就能對你保證,如果咱們倆的事,在這個電話裡沒法談,那麼劉老闆這邊的酒水線,肯定就斷了,你信嗎?”林天馳心平氣和的把想說的話說完,頓了一下繼續道:“現在孝信酒廠的事,你那邊辦的還八字沒一撇,如果假酒的供應也斷了,對你來說,可是不小的損失啊,你這人吃馬喂的,每天都有軍餉跟著,不到萬不得已,我真不想用這種事得罪你,而我這個人,心大,但膽子小,所以你跟我說話之前,最好想好措辭,別嚇唬我。”

“小崽子,你有點惹我生氣了。”朱勇順聽完林天馳的一番話,磨了磨牙,語氣明顯的生硬了起來。

“你看,我說了我膽小,你還嚇唬我,行了,拜拜吧!我要是不抓緊跑,估計你就該派人來酒廠抓我了,哈哈!”林天馳雖然嘴裡說著“拜拜”,但一點要掛電話的意思都沒有。

“你想咋的?”朱勇順被林天馳氣的腦門冒汗,嗓音低沉的問道。

“哎!你這句話問的,才像個大哥的樣子,最起碼顯得你能壓住事。”林天馳呲牙一笑,繼續道:“順哥,大家在路上跑,都是求財,你為了發家,我們也是為了賺一口嚼裹,就這麼點小矛盾,犯不上下死手,給個面子,你在楊東的案子上,鬆鬆手唄?”

“能想到用老劉跟我談判,你的頭腦不簡單,但你既然不傻,應該也能知道,我為什麼扣著楊東不鬆手。”朱勇順頓了一下:“還是那句話,舍了常寬跟我幹,只要我拿下孝信酒廠,該給的好處,一樣給你們,這樣對大家都好!”

“順哥,天地良心!從最一開始,我就傾向於跟你合作,但是我們這夥人吧,別看生意不大,但股東還不少,大家吵來吵去的,始終沒達成什麼統一的意見,這樣吧,你先鬆鬆手,讓我把楊東撈出來,然後我肯定勸他,答應你的條件,你看行嗎?”林天馳握著聽筒,笑嘻嘻的回應道。

“小子,我在社會上跑的那一年,你可能連社會這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呢,跟我畫弧,你肯定不是對手,我的話,如果你聽不懂的話,那我就再給你翻譯一遍,在孝信酒廠姓朱之前,楊東肯定出不來,聽懂了嗎!”朱勇順聊了幾句,發現林天馳這個人很滑,當即斬釘截鐵的把事情拍板了。

“朱勇順,我是不是給你臉了!”林天馳聽到朱勇順正色起來的語氣,臉上的笑容一滯,語氣當即嚴肅了起來。

“你說什麼!”朱勇順被林天馳突兀的一嗓子,直接罵懵了。

“艹你大爺!我他媽管你叫一聲順哥,你還真拿自己當哥了?你是不是沒想清楚,我現在是在掐著你籃子跟你聊天呢!怎麼地,我手上不使勁,你還真不知道疼,對吧?”林天馳卸去偽裝以後,不僅話語強硬,訴求更是變得功利了起來:“剛剛我的話,你可能也沒聽懂,現在我也給你翻譯一遍!假酒這條線,我現在已經卡死了!你想繼續幹,就馬上在楊東的案子上給我鬆口!否則的話,你明天再想送酒,就只能自己拿著酒瓶子在家裡灌直來水了!”

“小B崽子,你威脅我?”朱勇順本身就是地痞出身,雖然已經做起了生意,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內,也沒有讓他的性格產生多少沉澱,所以他在被林天馳指名道姓的罵了一句,直接在電話裡翻臉了。

“我是不是威脅你,你可以試試!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的底子,肯定沒有孝信酒廠的常寬厚!同樣都把啤酒線停了,常寬挺得住!但你還真不行!還有!楊東出不來,不代表我們這夥人死絕了,只要我們這邊還有喘氣的,孝信酒廠你肯定拿不下!”林天馳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狀態異常良好的嗆了朱勇順一番,擲地有聲的威脅道:“你記著,我就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早上之前,我要是得不到楊東那邊的訊息,這事我還真就不辦了!我他媽就看看,楊東在那件案子裡作為一個受害者,你能不能把他在公安醫院關到死!”

“我他媽告訴你……”

“賣了幾天假酒,別太拿自己當回事!我指著別人鼻子罵孃的時候,你還跟在大哥屁股後面,混二百塊錢的人頭費呢!”林天馳根本沒給朱勇順說話的機會,手一探,直接把聽筒砸在了固話底座上。

“你這……”劉凡瑞坐在椅子上,聽見林天馳的全程對話之後,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這個至多二十幾歲的青年,愣了半晌:“小哥們,啥來路啊?”

“以前在銅鑼灣的時候,許多人都曾對我說過,如果我早生幾年,可能就沒有浩南他們啥事了。”林天馳伸出蘭花指,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劉海,在包裡拿出一個隨身碟,甩手扔在了劉凡瑞面前的辦公桌上:“劉叔,這裡面,就是你兒子主演的電影,你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可以觀摩一下,這個影片我看過幾次,如果單從藝術的角度上出發,還是挺帶勁的,告辭!”

林天馳語罷,對劉凡瑞拱手抱拳,隨即用胳膊夾著手包,異常瀟灑的推開辦公室的屋門,逐漸遠去。

“這B讓你裝的!還他媽早生幾年,就沒有陳浩南的事了,那你要是生在清朝,還不得把李蓮英的位置頂了啊!”劉凡瑞看著林天馳的背影,斜眼罵了一句,隨後又把視線投在了桌子上的隨身碟上面,隨即一聲嘆息:“同樣都是二十多歲,人家都蹦精蹦精的,我怎麼就生了一個這麼不爭氣玩應呢,剛才這貨要是我兒子,估計我肯定不賣假酒,早都倒騰上假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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