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膽大妄為
“不會說話啊？”
大漢一臉狐疑的看向被埋在沙漠中的李素。
李素的耳邊是大漢一陣嘰裡咕嚕的聲音，壓根聽不懂面前的高大漢子嘴裡說的是什麼？
在飛昇之前，李素就可以蒐集上古語言和文字了。
但是因為時間太久了，李素也勉力收集了一下。
發現這大漢以及身邊的這一群人，說話中一些位元組字音和古語有些像，但是兩種語言的實際差距有日語和寧波話之間那麼大……
李素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這群人身上的氣息很弱，應該也不是什麼太強大的修士。
就連剛才那一撥蠍子，鋪天蓋地看似威脅極大，但實際上就是弄了李素一臉灰，把沙塵掀起來把李素給埋了而已。
李素哪怕躺在沙漠中央，任憑這群蠍子啃也啃不動他。
不過，那群蠍子似乎對七星血魔劍好奇，一股腦的撲向了七星血魔劍撕咬，最後形成了一個蠍團滾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待沙塵消散之後，李素繼續躺著。
等待著時間將體內的混亂驅散。
實際上，李素為了飛昇，準備的十分充分。
靈藥，符籙，靈酒，法衣，鎧甲，靈舟，妖獸，法寶統統準備的妥當。
甚至於，李素已經預判到，自己法力盡失之下，怎麼才能快速恢復實力，儲物袋裡放滿了一應修煉所需丹藥，療傷、破禁、解咒的丹藥和符籙更是一大堆。
可即便是李素準備的那麼充分了，飛昇之後依舊被‘困’的動彈不得。
這不得不讓李素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該不會天道針對吧？
李素是知道每個世界的天道都是有‘意識’的。
比如李素所在的人界，天道是比較針對妖族。
人族不需要渡劫，而妖族要渡雷劫，這就是人界的天道針對。
而李素飛昇抵達的這個世界，是不是有什麼針對飛昇者的手段？
李素在穿越飛昇通道時，消耗了大量的符籙和法寶，防護住了空間傳送過程之中強大的擠壓之力，同時也沿著一處空間指引抵達了這個介面的裂縫口……
這還要多虧了李素飛昇之前觀測過的‘星象儀’。
那座觀星儀乃是從昆吾山所得。
其中記載了上萬年的星路變化，而李素也藉此探明一處飛昇方向。
果然，沿著這條星空之路，李素一路淌過混沌之海，抵達了這個世界的裂縫邊緣，然後用通天靈寶一擊打碎了這個空間裂縫，然後冒險從裂開的縫隙之中竄入了這個世界……
“也許，‘違規’抵達這個世界，都要受到這個世界的排斥！”
李素心中不由猜測，每個世界的‘天道’中，是不是都有這種潛規則。
“就好比如‘元剎魔念’，從空間裂縫中重歸人界，一照面就碰上了天星雙聖，而天星雙聖恰好能擋住元剎，給了凌玉靈找我求助的時機，而我一出手便讓元剎的魔念灰飛煙滅……”
按理說，元剎魔念這種存在，既然逃回了人間之後，不應該這麼快就被自己弄死的。
可似乎一切就是這麼巧合，讓元剎魔念送到了李素面前。
哪怕是天星雙聖待的地方不是雷淵島，哪怕天星雙聖離去的時間稍微早一點，哪怕李素在天南之地停留時間更長一些，凌玉靈都會因為找不到李素而讓魔念逃脫……
實際上，一環一環的巧合，那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李素曾經在大晉奪取過‘源天龍氣’。
這是一種能讓修士在幾百年時間內，變成近似於天地寵兒、天命之子的能力。
既然天道能夠讓一個人變成天命之子，那麼是不是能讓一個人變成天命之敵呢？
什麼樣的人能夠成為天地之敵？
李素心中很清楚。
異度入侵者絕對算是其中之一。
鬼知道你違規入侵這個世界的是什麼東西？
魔界的魔族？混沌的神獸？天外的怪蟲？飛昇的修士？
身體被病菌入侵之後，也會快速派出白細胞，和入侵者先是一番死戰。
何況一整個世界呢？
“所以，我和韓立出現類似的困難，可能都是因為我們二人，都是在‘非法’入侵世界，被這個世界本能的厭棄，導致了剛開始的時候都運氣極差……”
李素不由又想到了一個倒黴蛋‘向之禮’。
向之禮飛昇也成功了，只不過一來就碰上了奪舍。
顯然，向之禮、韓立、自己的倒黴情況有點不太合常理……
如果再算上李素自己恰好遇上的‘元剎魔念’，就是赤裸裸的在告訴李素世界會排斥偷渡者。
“也不知道這種排斥會有多長時間？如果正常飛昇上來的應該不會這樣！”
李素的心中有些憂慮，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大漢卻不知道李素情況。
“他不像個死人，難道是毒暈了？”
其他的護衛和舞女也七嘴八舌的開口說著自己的猜測。
大漢被吵得腦袋嗡嗡作響，今天白天才遇到了一場蠍災，大晚上沙丘之中又挖出了一個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漢心中納悶。
不過走南闖北這麼久，他也不太會多管閒事的。
“算了，都回去，別呆在這兒了，離這個死人遠一點……”
大漢見他不說話不睜眼，便稱呼他為‘死人’了。
不過，正在大漢驅趕幾人時，卻又聽一個舞女遲疑道：“大人，今天蠍塵詭異離開，是不是因為這個人啊？”
“嗯？”
大漢聞言一愣。
隨即，又扭頭看向了李素，心中開始琢磨起來了。
對啊！
今天的蠍塵之災，在沙漠中乃絕境。
十個碰上了能活三個，這是沒有被捲入塵中，是從旁邊繞開了毒塵。
被捲入毒塵之中的，一百個活不下去一個。
大漢剛才之所以將存活率說的那麼高是為了鼓舞士氣！
現在一看，剛才青沙蠍聚成一團，詭異的遠離了他們營地有一點奇怪啊……
“難道真的是因為此人？”
大漢的心中不由砰砰一跳。
看向了沙土覆蓋的李素眼神之中多了一絲貪婪。
“難道他是什麼寶貝？”
大漢的眼中閃過的貪婪逃不過李素感應。
不過，此番，李素大概猜到了自己‘運氣極差’、‘氣運極低’，越是亂動亂、反抗可能引發的連鎖反應就會越恐怖……
“最佳的應對應該是平躺，等世界慢慢‘認可’自己！”
作為一個‘偷渡者’，想要取得此世‘國籍’，就必須要等待審查了。
你一旦出現‘拘捕’舉動，可能危險就隨之而來了！
原著中的韓立便是如此。
他在機緣巧合之下散去了自己的元嬰，然後一身法力空虛的漸漸融入這個世界。
“我自然是不願意散去法力的，不過還是聽從天道安排不反抗……”
大漢從腰間掏出匕首，在李素的身上比劃了一下。
“啊！”
幾個舞女見狀不由驚呼。
護衛也有些害怕，詢問道：“隊長，你在幹什麼？”
大漢擺了擺手，道：“伱們看，他剛才在陣法外面，可是青沙蠍卻沒吃他，我覺得他有一點奇怪，準備劃開他的面板取一點血……”
“這個、這個……”
護衛有點害怕的擺手道。
“我們先退遠一些.”
大漢就見幾個護衛和舞女，以及一眾圍觀的商隊商人們，都齊齊的後退躲避著危險。
被他們這麼一嚇，大漢也遲疑了起來。
不過，還是蹲下來，在李素的身邊，說道：“兄弟，你穿的太古怪了，而且附近有空間裂縫，我也怕你是妖怪化形，所以取一點血試一試……”
似乎是為了心安，又或者是振作勇氣。
大漢一咬牙，拿著匕首一劃。
匕首在李素的手臂上劃過，結果聽到了‘吱嘎’一聲。
令人牙酸的聲音讓大漢耳膜一震。
低頭一看。
匕首在李素手臂上一條白印都沒留下。
“這？”
大漢不由遲疑了。
“這也太硬了吧，難道真是殭屍？”
“哇！”
遠遠圍觀的眾人不由驚呼。
“黑隊長，你是不是沒用力氣啊？”
聽著旁邊的人交換，黑龍的臉色一黑道：“別瞎嚷嚷，把沙狼叫過來，我這是凡鐵匕首，這人可能是一個高明的體修！”
隨即，黑龍把隊伍中的一柄長矛拿過來。
長矛的尖端紋刻著一道道複雜宛如花鳥的符文。
大漢端著矛頭，在李素手臂一劃。
“吱嘎！”
比剛才更刺耳的聲音響起。
黑龍的牙齒都有點酸，一旁的商旅都捂住耳朵。
似乎沒有想到，人的面板和靈鐵划起來，居然會出現這種刺耳的聲音……
“體修啊？”
黑龍握住長矛暗暗琢磨。
不過，還是對身後擺了擺手，道：“你們一起過來……”
幾個護衛面面相覷，還是朝黑龍走過來。
“隊長，做什麼？”
“你們等會兒一起和我，舉著靈矛戳他的手臂……”
“這能行嗎？”
“試試！”
黑龍現在有些心火。
匕首和靈矛都破不開李素的皮這也太罕見了。
同時，心理也猜測著，今日能從青沙蠍災中逃走，十有八九就和沙土中躺著的這個人有關……
“好，一二三，戳！”
“鐺！”
黑龍舉起李素左臂。
而四個護衛端著靈矛，走到十步外開始蓄力。
合這四個人的力道一戳。
就聽到一聲金鐵交擊之響迴盪在狂野中。
“再來！”
黑龍不信邪的道。
“好，一二三……”
再一次，四人退開十步，然後以驅使攻城錐的姿態，緊緊抱著靈矛衝刺著戳向了李素的手臂。
這一次，巨大的震動力道，也傳遞到了矛杆之上。
矛杆上的震盪之力，把四個護衛齊齊震開。
剛才一個死死握住矛柄的護衛，甚至就連虎口都被震的鮮血淋漓。
“啊，這？”
黑龍定睛一看。
他們商隊中的靈矛，前段居然撞彎折了。
“這……”
黑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是靈具啊！
“哎呀！”
黑龍一聲慘叫。
這沒有破開李素的皮，居然還損壞了一柄靈具。
再加上這一次碰上蠍塵，以及使用的陣盤出現的損毀，黑龍這一次組織的商隊肯定要虧本了……
見黑龍一臉哀傷，幾個護衛面面相覷。
而旁邊圍觀的商人之中，有一人眼睛一亮捏著鬍子。
猶豫了一下，走到黑龍身邊：“隊長，小可有一計，可以讓隊長此行回本，而且還可以大賺一筆……”
“哦，怎麼說？”
黑龍眼前一亮開口詢問。
商人一臉奸詐的指了指被沙土覆蓋的李素，道：“他！”
“他？”
黑龍納悶道。
“不錯.”
商人一臉奸猾的道：“隊長，咱們把此人包裝一下，就說他乃是大德高僧坐化的金身，然後送到‘沙坑鎮’的拍賣場裡怎麼樣？”
“這、這……”
黑龍聽了不由目瞪口呆。
同時，心中暗暗感慨，還得是這些商人會包裝啊！
“可是他不像是個死的啊？”
黑龍有些心動，但是也很糾結。
“唉，隊長何必糾結？”商人兩手一攤：“你看他在這，若是不遇到咱們，肯定被沙狼吃了，要麼就餓死、曬死了，現在咱們將他帶上，一起去沙坑鎮，若是他活過來了，咱們朝他要一些好處，若是他一直就這樣，憑著他一身鐵皮，連靈具都難入其肉，咱們肯定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這個，這個，不會因為賣假貨，惹來別人報復吧？”
“假貨？”
商人一臉不屑，嘖嘖了兩聲道：“只要咱們包裝的好，比如金身鐵骨，刀槍不入，避沙退蟲，難道這具身軀不能做到嗎？然後，再九假一真，比如將這個沙丘說成大德高僧的陵寢，比如將咱們找到他挖出來的經歷說的慘一些，編造一些死可不少人的傳言，到時候，誰也不能說咱們說的是假話不是？”
黑龍聽了商人的謀算徹底心動了。
隨即，目光在李素身上掃了一眼，除了一身衣服也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了。
壓根不知道李素在破界之前，已經把儲物袋全都吞盡腹中了。
在黑龍看來自然是身無長物了。
猶豫了一會兒，想了想彎折的長矛頭，黑龍一咬牙一跺腳道：“好，辦了，咱們把他搬起來，然後先送去沙坑寨試一試！”
“好嘞！”
隨即，商人大喜。
叫上隨行的僕役，將李素徹底挖出來。
實際上，李素看似刀槍不入，但是身軀的重量一點兒不眾。
面板摸起來甚至有一點軟乎乎的！
幾個抬著李素的僕役，好奇的道：“這真不是活人？”
“對，活人能擋得住靈具？”
“嘿嘿，妖獸都擋不住……”
“噓，你們小聲一點，我總覺得他還有體溫，心臟似乎也是在跳動的！”
幾個商人僕役把李素放進了一個華貴的水晶箱子，還在箱子底部鋪上了一層柔軟而色彩豔麗花紋複雜的絨布。
吹走了一聲浮塵之後，李素安靜‘睡’在箱中。
開啟了他作為‘貨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