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獸山,昆吾峰。

鍾老祖心中暗暗叫苦,御靈宗興師問罪?

不然,為何雲舟之中,走出了五位元嬰,一左一右的夾著他,另外三人呈品字形,將鍾老祖圍住了!

若非如此,鍾老祖也是一位元嬰,為何一見面膝蓋一軟就跪了呢?

皆因,這一次,陣仗太大了!

鍾老祖壓根不信御靈宗的這些元嬰是為了給涵雲芝祝賀的。

“唉!”

心中幽幽一嘆。

被御靈宗同門蔣蟾用手扶起來,說道:“老鍾,不用擔心,我等這一次前來,也是另有要事……”

聽著蔣蟾的解釋,鍾老祖心中稍安,不過也開口說:“我年老體衰,深覺不假天年,門內是否能垂憐,讓我回天羅國養老?”

圍住鍾老祖的五人一聽,對視了一眼看向了雲舟。

原來,魚貫而出的幾位黑袍人,還並不是這一次來的所有力量。

雲舟之上還有不知名的若干元嬰!

想明白之後,鍾老祖腿腳發軟,心中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能把這些人吸引來呢?

雲舟之中的人聽了鍾老祖所言‘退休養老’,也心知他的藉此表達自己‘功退之意’,想要祈求御靈宗能夠給他一個體面的結果。

“唉,這事……”

雲舟中傳出一道蒼老聲音。

“再議!”

聽見此人的聲音,鍾老祖心中一緊,這是門內元嬰中期長老啊!

蔣蟾怕鍾老祖心中惶恐做了錯誤選擇,小聲在他的耳邊低聲解釋和寬慰道:“這一次,門內派了我們前來,並非是靈獸山的事情,但也和靈獸山有一些關聯,此事要從……”

在御靈宗五元嬰將鍾老祖圍住之後,蔣蟾明白了鍾老祖斷無逃脫手段之後,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知了鍾老祖。

原來,石家兄弟查出了不少線索,不過因為不相信靈獸山,所以只選擇性的告訴了他一些資訊。

所以方才還一頭霧水的鐘老祖,此時不由冷汗冷冷心中惶恐起來。

“死了?”

秦飛揚果真是死了!

還是在與自己交手後死在越國附近的。

鍾老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子,怎麼這麼倒黴摻和進了這種事情裡?

其實,石家兄弟前來,他早就心有所料了,不過因為訊息過於驚人,鍾老祖一直半信半疑。

而因為怕被懷疑,鍾老祖一直沒幹涉石家兄弟,所以很多細節都不甚了了。

如今,訊息被確認,心中一下失當。

具體情況,蔣蟾沒有道明。

不過,僅僅從透露的隻言片語,也讓鍾老祖明白了事情的緊迫性。

“此事,我毫不知情,但甘願受罰……”

鍾老祖知曉此事和他無關,但是卻又是由他引起來的。

眾人聽到他‘認錯’之後,也對他的態度好了一些。

其實,御靈宗內部,對靈獸山也頗為不滿。

不過卻沒覺得靈獸山乃是幫兇!

畢竟,鍾老祖之孱弱,可能都打不過秦飛揚,如何能夠斬殺三位元嬰呢?

另一個涵雲芝更是新晉元嬰,如何能摻和圍殺秦飛揚之事?

所以,御靈宗在調查了一番之後,把責任歸結到了‘馬陸’的頭上。

這位元嬰修士不僅從正魔對峙前線擅離職守,沒有向任何人彙報的來到了越國之地,然後將敵人引過來與秦飛揚一起死球了。

若非馬陸的魂燈和肉身碎片被找到了,不然御靈宗怕是要將他當做了嫌疑人!

倒是鍾老祖,在眾人的心中,都認為他是比較倒黴,被這件事牽連進去的。

而此事的兩個責任人已經死了,其他無辜關聯者就要承擔責任了。

“好了,先進去再說,門內已經有了打算。”

蔣蟾不準備把事情全盤告訴鍾老祖,準備先引而不發等待時機一舉發難。

鍾老祖微微頷首,將幾人迎了進來。

雲舟也落在了昆吾峰上。

周圍百里之地,得令一眾皆退,不允許任何人獸靠近,門派的內部陣法全力運轉。

百花峰,花漣漪正騎著一頭青色妖牛。

牛背後託著一輛車,裡面塞滿了酒罈子,微微散著些酒香。

花漣漪踢了踢牛背,妖牛溫順的停下來。

“喻!”

停下牛車之後,一位修士上前,行了一禮說道:“花師姐,主峰封禁了。”

自從上一次‘元嬰論道’後,花漣漪的地位瘋狂上漲。

門內不少人知曉她與冰燕峰有些關係。

所以,眼前守山弟子,哪怕是築基中期了,也要口稱花漣漪師姐。

花漣漪也懶得解釋了,這麼些日子以來,不少人都這麼改口了。

若是自己拒絕的話,倒是讓人惶恐起來!

畢竟,那位深居簡出,也只有自己與她相熟,門內眾人想來是捧高踩低的。

“被封禁了?怎麼回事?”

花漣漪看了一眼遠處的雲霧瀰漫不解道。

“什麼原因?”

守山弟子一臉苦笑,說道:“師姐,此事我也不知,不過也就是兩三日之前,主峰的陣法就激發了……”

此人沒有回答確切的問題,卻給了花漣漪一些提示。

花漣漪也不是個蠢人,當即聽明白一些訊息。

‘原來是兩三之前的事情嗎?’

暗暗琢磨了一番,花漣漪嘴上卻道:“我是給主峰送百花釀來了,若是老祖沒喝到靈酒被問責,這事我又該怎麼辦啊?”

守山弟子也是無奈。

不過,等了一會兒,一位金丹修士過來。

此人正是金丹修士鍾發!

從陣法中走出,看了一眼後說道:“這一個月的百花釀?”

“鍾師叔!”

花漣漪行了一禮。

“嗯!”

鍾發頷首。

從牛背上的車中取出一罈靈酒,小心將酒罈上的泥封敲碎。

一股濃郁的花香混著酒香飄散開來。

守門弟子也不由深吸了一口,一旁的青牛暗暗舔了舔舌頭。

“不錯,這一次品質,似乎有些超出?”

“這是家師百年前所釀,後來得了一隻酒蟲之後,混合窖藏多年了許多年,才有瞭如今的這般品質……”

“哦,原來是一隻酒蟲?”

鍾發也不由有些感嘆起來。

“花師侄真是好機緣,這酒近乎千年品質,倒也合乎老祖口味……”

“不過,師侄怎麼願意拿出來?”

花漣漪靦腆一笑,說道:“這不是涵師伯慶典將至,我要與師門兌換一些湊手的靈石,也許在交易會上能有所收穫呢?”

鍾發也沒有再多問,拿儲物袋收了靈酒,然後丟了一塊牌子。

“去庶務殿結算吧,這一次酒錢三倍!”

“多謝師叔。”

花漣漪行了一禮,高興的牽牛離開。

鍾發搖了搖頭,從山門處離開。

幾位守門的弟子先是羨慕的看了一眼鍾發背影,然後盯著花漣漪離去的背影小聲說道:“成為一峰之主真是賺啊,隨便釀上一些靈酒,就足夠咱們幾年花銷,壓根不用為修行資源擔心……”

“是啊,我聽說了,前任百花峰的峰主,可是衝擊金丹死的,你想金丹靈物有多貴啊?”

“唉,一百零八峰的峰主之位,簡直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若是沒有背景和傳承壓根沒有機會,能在各峰混一個有權的司職倒也能有不少油水!”

“近來,上宗來的外來修士越來越多,還從外面帶來了不少自己的班底,那些外來蠻子與咱們搶奪了不少利益……”

幾個小弟子的抱怨自然到不了上層的耳中。

鍾髮帶著靈酒一路走上頂峰。

原來,一路的低階弟子都被打發,沒有人手可用鍾老祖便把鍾發叫過來了。

鍾發為人倒也不孤傲,順服的做這些打雜的事。

一路來到了昆吾峰一處偏院。

“呼嚕嚕……”

宛如雷聲的呼吸聲。

正從一個院子之中傳來,遠門前坐了一位修士,正是那位御靈門蔣蟾。

此人見有人過來,睜開眼看見鍾發,問:“小輩,何事?”

“長老,這是靈酒,不知是否合用?”

“哦?”

見鍾發獻上靈酒,蔣蟾倒來了興趣。

拿著開啟靈壤的酒罈,深吸了一口氣,酒水都化作了白色霧氣,從蔣蟾的口鼻之中湧入體內,然後他渾身散發著一股酒臭。

“哈哈,不錯,窖藏了千年的百花釀,倒也是你小子費心了……”

將蔣蟾如此高興,鍾發也立刻低頭道:“能給前輩服務乃是在下的福氣。”

“好了,莫要如此了,你小子乃是老鐘的後輩,雖然不是什麼直系的孫輩,但也肯定是幾百年後鍾氏一門頂樑柱。”

蔣蟾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另一個酒罈。

一隻宛如山嶽的蟾蜍從院子中探出頭,單單是一隻蟾眼就有一口水缸那麼大。

“呱?”

青皮蟾蜍吐出舌頭,將一罈靈酒黏住了,然後連罈子吞下了。

吞入腹中之後,蟾蜍眯起來眼,似乎是想要享受一番。

不一會兒,大如山嶽的蟾蜍臉上,便露出一副迷醉的神情。

青色的面板也漸漸的變成了深紅!

“呱哇!呱哇!”

蟾蜍不由歡快的叫起來。

變成了紅色的後背上,也分泌出了一層粘液。

蔣蟾小心將蟾蜍背後的粘液收集好,然後搖晃了一下手中裝滿粘液金瓶說道:“這蟾毒乃是煉製毒丹的好玩意!”

鍾發見狀不由尷尬一笑。

“好了,酒我收到了,你和老鍾說一聲,這些日子好好待著,等到慶典開始就好了,我們不會與你們小輩為難,到時候,不論是繼續留守越國靈獸山,又或者是和我們一起迴天羅國,到時候我都不會虧待你小子的……”

鍾發聞言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前輩。”

等了一會兒,鍾發背影消失不見,蔣蟾捏著酒罈自言自語道:“窖藏一千年的百花釀,居然還會有這種好東西?小蟾說此物有酒蟲摻和,看來,靈獸山多年的底蘊也不少啊!”

“不過,待數日之後,我等與龍夢一戰,靈獸山基業就要捨棄了……”

原來,御靈宗一系,已經完全捨棄越國了。

準備把脫離御靈宗的靈獸山吞併,並且合併一處將地盤穩固起來。

這般脫離在外,實在太危險了!

若是再過百年,分離傾向會越來越大,到時候就不可收拾了。

如今,直接用武力壓服,也好過未來再戰一場。

蔣蟾心中幽幽一嘆卻拿定了主意。

另一邊,冰燕峰。

花漣漪從主峰迴來之後,一直疑惑於主峰到底有何事?

“難道是有什麼大人物來了?”

這些日子,自從訊息散播之後,各國修士都匯聚在越國之地。

門內來一兩個大人物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不過,到底是誰能讓主峰封山呢?

也許是御靈宗的吧!

花漣漪心道。

但是想到這個結果,卻也沒有任何驚奇,畢竟稍有智商的人,也都能想到這件事。

“不過,趁著這一次,涵師祖成嬰大典,宗內的酒水銷路也大增,不少與長輩們一同前來的修士,在靈獸山附近消費起酒水來毫不吝嗇……”

“算了,不多想了,多送幾趟酒水!”

花漣漪拍了拍大青牛的腦袋搖頭道。

靈獸山外,萬獸坊市。

一座客棧中。

偽裝成散修的兩人,正抬手設下了陣法,說道:“訊息探查的如何了?”

“正主涵雲芝一直沒露面,應該是在冰燕峰潛修!”

“應該是剛剛突破元嬰初期,提升修為沒有什麼瓶頸,所以一直沉溺於修煉之中了……”

“這也符合涵雲芝的形象!”

“好了,昆吾峰到底是什麼事?怎麼開啟陣法封閉內外了?”

“我們的人滲透不進去,哪怕進去了也沒出來!”

“這……”

“你說會不會是御靈宗人來了?”

“這倒是也有可能,御靈宗封閉陣法,不讓人看清虛實。”

“不錯,也不知御靈宗來了幾人?”

“哼,來了幾人又如何,你我二人直消殺了涵雲芝和燕如嫣就好!”

“涵雲芝!燕如嫣!唉,恐怕,這二人,哪怕是真極門中,千年以來也沒有如此天驕吧?”

“怕是如此……”

“殺了二人就一了百了,可惜,我等以前太注重天羅本土,沒有想到,這被魔道剛剛侵佔的越國之地,竟然一口氣長出了兩朵仙葩之姿!”

“是啊,一轉眼,竟然突破了元嬰,刺殺的難度也大了無數,哪怕是魔焰門的新晉元嬰蕭雪,我等一共謀劃了十九次刺殺,若非那個蕭老鬼將挪移符都給了她,恐怕此女早就被我等提前扼殺了……”

“算了,這種能夠在我們層層刺殺之下,還能頂著壓力突破元嬰的暫且不論了,咱們先將涵、燕二女早早的扼殺掉,不然未來魔道元嬰後期的種子太多了,咱們不從大晉求援就要被壓倒了。”

這兩個從風都國繞了一大圈,與南宮婉同行的正道修士,此時正暗搓搓的準備謀害兩女,以期能提前消滅競爭對手。

數日之後。

晚霞降落,四匹腳踏紫焰的魔馬,口鼻噴吐著澹紫色的奇異煙霧,從萬丈高的雲層之中落在了山門上,馬車的側面正繪畫著一朵紫色魔焰門標誌。

等馬車停在靈獸山的迎客峰上後,馬車之中也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吸引了一眾等候已久的靈獸山修士,馬車簾子串滿珠玉琳琅華貴,車內走出一位絕代風化的麗人。

“魔焰門客到!”

而後不久,一輛輛飛行法器來臨。

掛滿屍骸的巨樹,披紅戴綠的花船,滿是血腥味的葫蘆,澹青色的巨大骷髏,抬著青黑轎子的紙人。

一時間,靈獸山的山門口,宛如群魔亂舞一般。

“血殺宗來賀!”

“合歡宗來賀。”

“……”

“千幻宗來賀……”

天羅國六道魔道全都至此,差上一些的天羅國宗門,譬如血殺宗更是早早來了。

血殺宗近些年來發展勢頭不錯,甚至堪比魔道六宗的鬼靈門,一直嚷嚷著要取代鬼靈門地位,所以極為熱衷於這種社交場合。

其他幾個宗門也多是禮貌性的派出隊伍來祝賀。

除了天羅國的魔道宗門之外,還有一些中立的門派也來人了。

“甲相宗來賀!”

“三絕門來賀……”

“……”

“北莽老祖來賀。”

“云溪仙子來賀!”

一位位往日難尋的元嬰修士,多是攜著親近的門人來此。

不一會兒,靈獸山的山腳下坊市,擠滿了隨著這些元嬰前來‘見識一番’的門人。

這些‘仙二三代’們,進入萬獸坊市之後,大多是鼻孔朝天的,不過也沒有多惹事端。

因為,這一次,來的元嬰修士不少。

誰知道,你調戲的某個煉氣女修,說不定就是某位老祖的侍妾?

早已預料到會有如此熱鬧景象的燕家和靈獸山也放開了各式貨物炒熱坊市交易。

這些眼界頗高的仙二代們,也被琳琅滿目的東西所吸引。

燕如嫣和老祖站在一處閣樓之中俯瞰坊市。

“這一次,坊市聲音興隆,你我配合靈獸山放出大量珍藏,也不知能不能收到預想中的效果?”

“老祖莫急,我們和靈獸山,不過是拋磚引玉,將整個市場炒熱而已,其實,不少人手中都有些寶貝,不過大多數時候不敢脫手,同樣也找不到有財力接手的買家,我們和靈獸山合力將這一交易炒熱,就是為何吸引這樣的修士拿出壓箱底的寶物!”

“唉,你有把握就好……”

等了半日,坊市交易詳情上報。

果不出燕如嫣所料,不少珍惜寶物湧入坊市,的確如燕如嫣所言一般,坊市中果然有不少修士都持寶待觀。

“居然是這樣?”

燕家老祖不由大吃一驚。

燕如嫣微笑不言。

因為,這些流出來的寶物,有很大一部分乃是李素提供的。

還有一些乃是這些隨著長輩來此的仙二代們提供的……

一時間,往日難尋的寶物,開始在坊市拍賣行中出現。

結丹靈物,築基丹,千年靈草,符寶,法寶材料,妖丹,靈酒,妖獸幼崽,藏寶圖,珍藏功法。

一堆一堆的寶物宛如白菜一樣的在坊市之中交易著。

所有修士都大開眼界,仙二代們也暗暗心驚。

燕如嫣也暗中按照李素要求,吸納和囤積上一些需要的靈物。

等待一日之後,交易徹底出爐,燕家老祖算是服氣了。

果然,如燕如嫣所料,整個市場被炒熱了。

一種種的靈物不要錢的往外出,一些修士原本不太敢拿出好東西,生怕一不小心被別人給盯上,然後有錢拿卻沒有命花出去。

如今,看著流水一般的靈物從眼前過,再對比一下自己的靈物不由暗罵:“媽的,老子賣的這些東西,在這裡算個毛線啊?”

又看了看市場中代售的靈物,眼饞的摸了摸儲物袋暗道:“不來這裡不知道,自己就是個窮鬼!”

待一切運轉平穩之後,燕如嫣看向靈獸山,說道:“這裡也不過是一份開胃小菜,靈獸山元嬰交易會才是大頭!”

“走,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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