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無歲月，轉眼已一載。
珊瑚海海底基地。
金殿原址。
李素拿出辛如音預留的陣盤，恢復了此處洞府陣法防禦。
盤膝坐在殿中的李素，雙手交疊在丹田閉目。
一道粘稠如膠水般的氣壓在殿中流淌，自李素身上傳來的氣勢也越來越重。
許久，一口濁氣傾吐，李素睜開了雙眸。
“進無可進了！”
李素天賦不算好，也僅僅是三靈根。
“現在，終於摸到了結丹之前的瓶頸了，我在結丹之前現在可以有兩個選擇，一則，吞服系統獎勵的‘血魔丹’提升靈根品質，二則，修煉系統獎勵的‘真丹凝元法’……”
“與老魔的‘三轉重元功’等同品質的結丹之法必然不會簡單！”
李素吞下了一顆血魔丹。
丹藥立刻在腹中劃開，一道紅光升騰起來了。
“唔！”
哪怕李素修煉早已體驗過火焰焚身等殘酷景象，可吞服血魔丹之後也為隨之而來的劇痛而輕吟！
“換血粹體？”
李素感受體內，宛如刀子劃過。
一寸寸的面板和血管，都像是一塊塊碎玻璃，切開李素堅韌的肉身。
“不應該如此，我肉身完美，怎麼還粹體？”
李素強忍著痛楚，感受著自身變化。
許久，藥力化開，痛覺不再了。
李素心中也明悟了。
原來，血魔丹填補的是本源，而並非是幫助李素粹體。
一顆顆血魔丹吞入腹中。
眼前不由閃過一些幻想，氣血開始蒸騰浮躁起來……
這便是吞服血魔丹的弊端嗎？
李素凝神靜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素再睜開眼時，渾身一股血腥味。
李素伸手撕開穿在身上的法衣。
內層法衣此時已經被毛孔滲出的鮮血染紅，化作一層硬質的黑色血痂套在面板外。
李素激發了一張清潔符，清理一新之後換了身衣服。
“吞吐靈氣的效率變高了，這就是靈根資質變好嗎？”
李素髮現自己服用了一瓶血魔丹之後，靈根天賦要比以前好了足足一倍。
再加上李素自身的人造體質加成，同等條件修煉李素不遜於頂級雙靈根。
“天賦哪怕不是異靈根或者天靈根，但在修仙界絕對不再是墊底的了……”
李素還在擔心金丹期的修煉，此時資質增加讓他寬心不少。
“資質既然提升了，再修煉‘凝元決’！”
真丹凝元決！
這是一門修煉門檻極高的功法。
就像是韓立修行的《三轉重元功》，每次都要散功再次重新修煉一般。
“真丹凝元決”起步便需要內丹為資源！
“真是資源消耗太甚了啊！”
李素掏出了三枚內丹，分別是‘金黃’、‘赤紅’、‘土黃’三色，分別對應著李素自身的三種‘金火土’三靈根。
“先試一試吧？”
李素按照系統的知識，跌坐擺了個奇特姿勢。
三顆內丹也在神識作用下懸浮起來。
空氣中，法力外放。
李素的神識捕捉者三顆渾圓一體，幾乎可以說是萬法不侵的妖獸內丹。
“法和理嗎？”
不論在原時空，還是這個世界，金丹都是一個分水嶺。
原時空便有‘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之說。
此世，金丹則徹底化作超凡，具備了一絲傳說中仙人的特性。
“金丹，除了法力真元性質的變化，從液態真元化作固態真元之外，其中還夾雜了修士對天地法理的認知……”
“這是規則的雛形嗎？”
李素不由想起某個仙界續篇。
不過，李素心知，凝聚金丹之時，哪怕修士傾注了對天地規則的理解，也應該只是在結丹過程之中無意識匯入其中的。
“嗡！”
憑虛而立的三顆金丹，發出三道彩色的光芒。
金丹之氣中倒映著三隻妖獸的迷你形態，也活靈活現一般的在閉關的金丹中閃現。
李素按照真丹凝元法不斷激發金丹真意。
“一元之始，萬物之始……”
三顆金丹在李素按照真丹凝元法運功之時，便開始了奇特的運轉與李素交相呼應了起來。
若是李素願意，甚至能煉化內丹，成為一個‘假丹’強者。
可惜，這種斷了自身道途之事，李素可沒有一點心思去做！
但當三顆金丹與李素氣息相交之時，李素自身的氣息也開始不斷攀升起來。
一層一層的氣息升騰，讓李素心神不由震動。
“金丹，這便是金丹嗎？”
李素在修煉‘真丹凝元法’時，藉助三顆金丹暫達金丹期。
“這也意味著我可以壓縮自身法力……”
李素閉目感受著自身丹田幾乎要溢滿出來的紫色真元法力。
“壓縮液體真元為固態！”
隨著這個念頭升起，丹田真元波動起來。
“嗡！”
一股漩渦生成。
巨大的壓力壓縮著液態真元。
一枚還沒有針尖大的八邊形雪花固態真元在丹田之海形成。
這麼一絲還沒有跳蚤大的雪花晶體，讓李素的丹田之海承載著極大的壓力。
“若是我願意的話，可以結出個金丹！”
李素感受著體內的‘雪花’，心中默默生出這個念頭來。
“不過，我可以結成金丹，但我若這般就結丹必然是一枚不夠完美的金丹……”
李素不由想起結丹必備的‘靈雪水’和‘天火液’。
看來這兩種對沖的‘水火’的確存在奧秘！
毫無猶豫，李素破碎‘雪花’。
丹田之中的雪花晶體一下散開，化作了龐大的真元法力在丹田中炸開。
“嗡！”
李素藉助三枚金丹，輕鬆應付這般變化。
而隨著李素和三枚金丹氣息交融，三枚妖獸金丹也被凝元法‘欺騙’，宛如它們又回到了原生妖獸體內一般。
這三枚內丹開始不斷反哺與之相連的李素。
但是李素卻不還是金丹境界，也不是這凝聚三枚內丹的妖獸。
面對這種本該互補互促的關係，演變成了李素單方面汲取三枚內丹。
隨著連線的時間越來越長，李素開始對一些法術交感。
“金針術原來該是這樣的嗎？火球術原來也可以是這樣啊！土遁術也還有這等理解方式？”
李素原本在術法一道上成就不高，頂多再一些魔道邪道法術上頗有才情。
可是，隨著與三枚金火土內丹交融，他對一些金、火、土三系法術的理解和認知開始突飛勐進，等這一次修煉結束之後李素在這三系法術的造詣和境界上必超凡脫俗！
“原來是這樣……”
這等感悟就像是本來如此一般，不斷地悄然浮現在李素的心頭。
“這是類似如音那般的偽‘天人交感’！”
李素神識從獲取知識的快感中清明過來，開始慢慢體悟這種獨特的修煉方式。
“‘頓悟’帶來的天人交感，乃是修士與外界天地交換資訊，而真丹凝元之法讓我與這些內丹，也就是內丹出產內丹的妖獸交換資訊，但這些被掏出內丹的妖獸早已死亡了，我是在單方面白嫖這些妖獸的感悟？”
人類修士白嫖妖獸對於各系法術的感悟說來有些可笑。
可人類在法術領悟一道可能真的不如妖獸。
除了一些大有來頭的妖獸，大多數妖獸都沒有血脈傳承。
對於法術的應用全都憑藉自身的天賦！
上古修士也是模彷妖獸天賦法術，才總結創造了人類如今修行的法術。
妖獸可以說是上古人類修士在法術一道的‘師傅’！
隨著修士創造的符篆和法器大方光芒，人類修士在法術修煉上越來越不甘進取，在各系法術運用方面不如妖獸也是正常。
“火系和土系融合之後，可化作‘熔岩火雨’嗎？”
隨著修行不斷繼續，單一法系也已難滿足。
李素開始領悟法術融合了。
法術融合並不少見。
在此之前，李素遇見兩個築基修士，掩護血鯊盜的銀鯊投懷送抱。
兩人與李素對敵之時，便用的是雙系法術融合。
風雷相生，風火借勢……
一旦成功，威力非凡。
哪怕是李素與兩人對敵，竟然一時也沒攔下兩人……
“金系法術，火系法術，土系法術！”
一一總結之後，無非規則運用。
李素也逐漸吸納了三種金丹妖獸對於‘金火土’的理解。
可以說，高屋建瓴的以‘金丹視角’，對於‘法’有了不一樣的見解。
“原來如此……”
李素緩緩停下修煉。
懸浮在半空的內丹，在神識的託舉之下，快速飛回李素的掌心。
“啪！”
李素握著三枚金丹，也緩緩張開了手掌。
“嘶，小了一圈？”
李素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這金丹變小了。
腦海中之中，一些法術理解，李素竟然如醍醐灌頂一般，渾然沒有生澀和不知其意的感覺。
“火球……”
李素伸出左手，一團火球浮現。
若是往常，李素施展火球術，哪怕早已不是練氣時的磕磕碰碰，可也需要相應的法術和口訣一字不差的施展出來。
可此時，火球在李素掌心，宛如跳躍的火精靈。
一會兒化作小火龍，一會兒化作宮裙少女，最後化作一隻火鳳凰，金色斑斕的尾羽拖著，化作了一抹精緻的金色。
看著像是活物一般飛行的鳳凰，李素心知這僅僅是他對火靈氣認知後，一種稍微精妙一點的手法運用罷了！
“原著之中，韓立去了越國玉京，碰見了一個練氣老頭，靠著一手‘弄焰術’坑蒙拐騙，此人天賦不佳滯留練氣多年，因此不再執著於提升自身的修為，而是潛修感悟自身的一手火焰法術。”
“竟然憑著區區練氣期創出了讓韓立也覺得精妙的‘弄焰決’！”
“這應該是那人一生鑽研之後，結合自身對火系法術的心得……”
李素心知韓立為何會感到驚歎，也是因為韓立忙於提升修為境界，對於法術也是個不求甚解的追求，所以才會被一個區區練氣修士震驚住。
“道、法、術！”
韓立還處於用術而不通術的階段，練氣老頭已經達到‘通術’境界。
“若是再進一步……”
李素不由想起了某位涵師叔。
此人在‘冰’之一系上，可能已經涉及到‘法’了。
“涵師叔到底是‘明法’還是依舊在‘悟法’我還判斷不出來……”
“那麼另一個穹老怪是否涉足到‘法’了呢？”
李素回憶了一下也搖了搖頭。
穹老怪強則強矣，卻太過依仗法寶，無形針脫胎於玄劍門的‘無相七截劍’，乃是一件威力極強的殺伐之寶。
“也許，悟道得法乃是成就元嬰的某個關鍵條件？”
李素不由回憶起門內對‘涵師叔’的看重，似乎很多人都看好她能突破元嬰。
有可能就是個人對‘法’的領悟有關！
“老魔修煉時有沒有這要求？”
李素回憶了一下，並沒有明確提到。
但老魔化嬰之前手頭寶物太多了，也許並不需要嚴苛遵守這個規則，小瓶子本身就是時間法則，噬金蟲代表的金之法則。
“不過，原著之後的仙界，卻提出了‘法則’的概念，那麼也就意味著修士自從踏上修仙路，也早就應該提前接觸了各類‘法則’的……”
“當然，此時肯定不能用‘法則’來形容，應該說‘規則’弱化後的‘法’再弱化之後的‘術’……”
“不論是‘道、法、術’，修士都暫時感受不到，卻也與修為的提升息息相關，只等修為提升到靈界頂端便可明晰。”
李素心中不斷有各種猜想的念頭冒出。
手中的一根根金針化作羽毛，貼在在殿內飛舞的火鳳身上，可見李素對‘金火土’三系理解早已非凡。
“我此時定然已‘通術’，走到了‘求法’的路上……”
“休休！”
火鳳飛過之時，竟有陣陣勁風。
李素停下了這道混合法術，心中也若有所悟收起內丹。
“真丹凝元法的來頭比想的要大，可以幫我直接掠奪妖獸的‘法’……”
“凝元，凝元，元者，大也！”
“融匯萬法嗎？”
李素升起一個念頭。
一個有些狂妄又有些貪婪的念頭！
珊瑚海外。
李素站在海平面上。
遠眺一條黑水烏賊腕足纏繞了過去。
“去！”
李素手指尖一隻火鳥飛出。
那隻深藏在海水之中的黑水烏賊，近乎五階妖獸的它是附近的霸主。
瞧見李素在海面放法術，自然要吞掉這個小蟲子！
可惜，火紅色的小鳥，似慢實快的飛過來，化作了一團赤紅的光芒。
在李素的眼中，紅鳥飛出之後，化作一團曜日。
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大塊凹陷。
海水竟然沒有回填！
也沒有水汽！
就在火鳥爆發的一刻鐘，海水完完全全的氣化，沒有一絲霧氣留存下來。
而那隻敢於伸手的黑水烏賊也大半消失不見了。
只有一隻燒的赤紅的腕足浮出，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烤肉香，證明著這隻珊瑚海霸主曾經存在過。
“金丹肉身，金丹術法……”
看著凹陷的海面一下子湧入巨量海水，然後再原來的海面上出現了一道巨大漩渦，李素終於感受到自身肉眼可見的強大。
“我此時與金丹修士只差了續航和法寶了，而我的戰力已經完全不遜色任何金丹！”
“該去尋求最後一份結丹靈物‘靈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