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家,前廳,氣氛有些凝滯,只有那名年輕人趴在輪椅上抱著中年人痛哭流涕。

“冉司馬,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高衝面色陰沉,盯著那嚥氣不久的殘疾中年人問道。

“大使息怒”,冉賓急忙說道,“這……”。

“讓你說話了嗎?”高衝眼睛一也,厲聲道。

冉觀志深深一嘆,顫顫巍巍的來到近前,拜道:“此乃老夫之侄,他兒子深受田世康信賴,並有意結親,提拔做了洋水縣尉,誰知道他竟對田家忠心耿耿,竟妄圖通風報信,老夫得知訊息後,不得不……”。

一邊說著冉觀志已是微微哽咽,“不得不大義滅親,白髮人送黑髮人,痛煞我也”。

高衝冷冷看著,氣氛再度沉寂。

忽然想起一聲暴喝,“你們、你們好狠,當年害死了我阿公,現在又殺我阿耶,啊,你們該死啊”,那名年輕人情緒爆發,指著冉觀志等人破口大罵。

“放肆”,冉泰暴怒,提刀就想上前。

姜寶誼快步上前一腳將其踹翻,踢飛兵刃,“在大使面前動刀,你才放肆”。

“孩子”,冉觀志看著年輕人嘆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年輕人只是癲狂的笑著,“不就是所謂的家族利益,可笑,為了家族利益,就殺了家人?”

眾人默然不語。

這時,神情狼狽的冉升急匆匆而來,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個布包,“公子,請息怒,這些、這些都是田家罪證,希望可以為冉家贖罪”。

高衝抓起布包轉身就走,“看在冉子騰忠心投效的份上,我給你們最後一天時間,有罪的人交出來,不該拿的東西也交出來”。

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至於那名年輕人,便不在高衝需要考慮的範圍內了。

是死是活,是否無辜,跟他無關,就他連夜前往彭水通風報信這一條,便是死罪,無論是有何內情。

冉家眾人議論紛紛。

良久,冉觀志沉聲道:“如今已到斷尾求生的時候,財物沒了可以再賺,為今之計是保全冉家,阿泰,阿賓,你們兩個去處理,記住,要心狠,該交全部交出去”。

“阿耶,這財物好說,那人呢?”冉泰神情遲疑的問道。

冉觀志聞言一瞪眼,怒斥道:“蠢材,此事你問阿賓”。

冉賓頓時臉色一白,終究這得罪人的話還是要他來說,畢竟他不是下一任家主,當即只得咬牙說道:“執行之人多是旁系……”。

冉泰頓時瞭然。

翌日,臨近午時,館舍外,高衝準備就緒,即將出發。

抬頭看看天色,呢喃道:“應該到了”。

姜寶誼不明所以。

這時,桓法嗣奔馬而來,身後跟著數十騎,裡面有個文士狼狽的趴在馬背上,明顯是顛簸得不輕,這人姜寶誼也認識,正是洪社縣令何仲德。

“公子,這位是武隆縣尉田鐵文”,桓法嗣指著身側一箇中年漢子說道。

“見過大使”,田鐵文身形高壯,不像其他黔人一般身材瘦削,聲音洪亮,關節粗大,應是有幾分武力。

“令尊田蠻帥可還安好?”高衝點點頭問道。

“身子尚還硬朗”,田鐵文似乎不善言辭,只是如實回道。

田鐵文便是黔州蠻帥田婁沙之子,亦是前任蠻帥田思鶴之孫。

如今田思鶴已經逝去多年,田婁沙亦是垂垂老矣,如今黔州是田宗顯的天下。

高衝環顧一看,不由得朗聲笑道笑道:“黔江冉家、武隆田家、洪社何家,三家齊聚彭水,不知那田節度作何感想”。

聽得這話,黔江縣尉冉賓、武隆縣尉田鐵文和洪社縣令何仲德,這三個昔日為敵的黔中人,對視一眼,具都是從眼中看出興奮之意。

田宗顯入黔四十年,儘管已經把自己當做黔人,但他似乎忘記了,他終究是外來者,在他之前,黔中僅是三姓相爭而已,並未有誰真正的一統黔中。

如今田宗顯妄自尊大,惹惱朝廷,那三姓依附於朝廷,扳倒這個強勢的外來者,這豈不是順應民意。

高衝從懷中取出一卷絹布,將尾端開啟,只見上面寫著三個人名,正是冉賓、何仲德以及田鐵文,“三位,加個印吧”。

這便是聯名舉報了,也可以說是投名狀。

冉賓與何仲德聞言從腰間取下印信加蓋上去,田鐵文見狀將指肚咬破,蓋上鮮紅的血手印。

“出發,彭水”,既已匯合,高衝便不再耽擱,徑直前往彭水。

當冉觀志聽得三家代表齊聚之後,心裡慶幸之餘不由得大為欽佩,這次田宗顯算是栽了。

無論田宗顯是否有罪,但拒不入朝,朝廷認為他有罪,那便是有罪,畢竟聖人不可能允許黔中之地成為田宗顯的私人王國。

只是對於高衝來到黔州僅僅數日,便是整合三家,使得田宗顯孤立無援,這種強硬手段,冉觀志很是心季。

黔江彭水兩地距離不遠,僅僅一百餘里,先前高衝封鎖住訊息,但大軍自黔江出發後,這訊息便是瞞不住了,高衝也不需要隱瞞。

訊息很快傳到彭水,田宗顯驚疑不定,急忙從彭水城外的莊園回到城中,召集心腹,緊急商議。

“阿耶,高衝此人能文能武,兒在江陵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我們需要小心應對才是”,黔州刺史田世康態度極其恭謹的說道。

只見一名老者,鬚髮皆白,面容威嚴,眼睛炯炯有神,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聞言亦是神情凝重。

“盛名之下,定是有幾分本事,想來長安對老夫亦是多有忌憚了,確實不可大意”。

這老者便是黔州宣慰節度使田宗顯,亦是前任黔州刺史。

入黔四十餘年,建立赫赫功業,威壓黔中,乃是名副其實的“黔中王”。

“阿公是不是多慮了”,這時,一名年輕人有些不在意的說道:“你治黔有功,這黔州若是沒有你,都不知會如何大亂,那高衝能奈你何”。

此言一出,田世康便是皺眉訓斥,“不知天高地厚,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區區黔中,算得了什麼。

那高衝與你年紀相差無幾,如今已官拜三品,南征北戰,軍功赫赫,你再看看你,整日裡……”。

“好了好了”,那年輕人竟是有些不耐煩,“阿耶只知訓斥我,我平日裡雖貪玩了些,,但我文韜武略哪樣差了,我這不是還未入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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