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連夜來投

朱知瑾話說完,便是仔細觀察眾人神情變動,向一旁的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頓時會意,“連朱書左都被高德儒這般對待,更何況我們了”。

朱知瑾點點頭繼續說道:“方才高德儒已經說了,只要唐軍破城,第一個殺得就是我們,憑藉這區區四千兵馬,爾等們心自問,可能夠抵擋唐公的大軍?天下已然大亂,暴隋必亡,跟隨高德儒這樣的上官,諸位覺得能有活路?”

話已至此,在座的幾人再不猶豫,當即表態,“朱書左,你說吧,該如何行事,我等唯命是從”。

朱知瑾見狀大喜,“郭校尉,陳校尉,你二人今晚子時召集心腹親信去太守府官邸後門,屆時,我等綁了高德儒,出城投唐公去”。

那陳郭二人聞言對視一眼,具都是狠狠地點頭,“朱書左,我等唯你馬首是瞻,但請事成之後,不要忘記我兄弟二人的功勞”。

朱知瑾心潮激動,下座拉起二人的手,“投了唐公,我等便是同舟共濟,榮辱與共了”。

待得陳郭二人離去,朱知瑾臉色迅速冷靜下來,示意心腹將門關上,提起執筆,便寫就了一封書信,交於心腹,“天黑之後,你攀繩索下城,將此信交於唐軍”,心腹領命而去。

隰城北門外,唐軍今日並沒有開展攻勢,而且在城外空地上大張旗鼓的打造著一應攻城器械。

這直看得劉弘基幾人有些不解,“大都督,我們有從晉陽城攜帶攻城器械過來,為何還要在這裡當著敵軍的面打造呢?”

李世民笑了笑,“你昨日不是說三日不見,要我對你另眼相待嗎?動動腦子吧”。

劉弘基聞言撓撓頭,“昨晚勸降信,又是一夜襲擾,料想敵軍已經是人心惶惶,不行乘機攻城才是,我們卻在此……”。

正在滴咕著,忽的劉弘基眼睛一亮,擊掌讚道:“我明白了,是為恐嚇敵軍,瓦解其軍心”。

高衝在一旁見狀笑道,“弘基兄這腦子轉的挺快”。

“弘基本就於軍略頗有天賦,只是脾性使然,靜不下心來讀書”,李世民亦是點點頭讚道。

劉弘基湊上前來,掰著手指頭道:“而且好處還不止一樁,這攻城器械建造完,後續攻城拔寨依舊用的上”。

“今日便是給予城內壓力的一日”,李世民緊握拳頭,盯著遠處的隰城,眼中閃著穩操勝券的鋒芒。

李建成走上前來,皺眉問道,“二郎,你想逼降?”。

李世民搖頭笑了笑,“看來大哥跟我之前一樣,一想到勸降便陷入誤區”,說著看向高衝,“攸之,此計是你提出的,便由你來解釋吧”。

高衝無奈,又是複述了一次,李建成聞言頓覺豁然開朗,擊掌讚道:“確是我等思想狹隘了,攸之此計甚好,既可減少傷亡破城,又能斬殺高德儒以儆效尤”。

卻是又有些憂慮,“只是城內會有人這樣做嗎?”

“大公子低估人性了”,高衝搖頭道,“高德儒本就不是什麼深得人心的主官,在身家性命的威脅下,毫無疑問,一個無德無能的上官和一個暴虐無道的朝廷,明顯不值一提”。

眾人聞言若有所思。

隨著夜色降臨,營門處響起一陣喧譁,朱知瑾的心腹攜帶書信連夜來投,此信一來,大事已定,再無人懷疑此計的可行性。

中軍大帳,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二人相視大笑,“甚好,你家朱書左能夠迷途知返,本都督不勝欣慰,隰城若破,當記首功”,李建成對著帳下朱知瑾的心腹和煦說道。

李世民聞言忙是打斷,湊近附耳道:“首功乃是高攸之”。

李建成咳嗽一聲,“你且回稟你家朱書左,事成之後,我李建成當親自為他請功”,說著揮手道:“你連夜報信有功,賜十金”。

高衝聽得眼睛一亮,十兩黃金?大手筆啊,可是隨後侍從端來一個托盤,裡面碼著一吊吊銅錢,高衝看呆了,原來十金就是十貫錢啊。

那報信之人見狀忙不迭的拜謝,喜不自勝的揹著十貫錢就出去了。

“這朱知瑾說他會收買軍中校尉,擒來高德儒”,李建成拍打著手中朱知瑾的親筆信,“也不知他能不能行?”

“能不能行,就看今夜子時了”,李世民倒是很有信心,因為他對高衝所說的人性那一套很是贊同,高德儒不是什麼值得賣命的主官,而朱知瑾明顯也不是什麼愚忠之人。

“這朱知瑾是讀書人,讀書人心眼子多,定會想盡主意的”。

說著李世民忽的一怔,抬頭看了看,只見得有一個算一個,溫大有、高衝等人具都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李世民愕然,忙是朗聲大笑轉移話題,“那我們嚴陣以待,靜待子時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眾人具都是一身甲胃,隨時準備著。

隰城,郡丞下達嚴令,天黑之後,街道禁止閒雜人等來往,因此入夜的隰城,死一般的寂靜,郭校尉陳校尉糾集身邊親信和家僕共計上百人,悄咪咪的來到了太守府官衙後門。

眼見得已到子時,陳校尉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郭兄,不……不會出什麼事吧?”

郭校尉聽了心裡也是打鼓,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準備就緒的眾人,咬牙道:“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別無退路”。

話音落下,後門嘎吱開啟,驚的郭陳等人一哆嗦。

“可是郭陳二位校尉?”那開門之人,一副小廝打扮,看樣子是太守府官邸的僕從。

郭陳二人忙是應著,心底也是歎服,朱書左連太守府的僕從都買通了,果然厲害。

“高德儒在後院中堂,已是半醉,諸位快跟我來”,那僕從忙是頭前帶路。

郭陳二人咬牙跟上。

此時,後院中堂裡,高德儒趴伏在桉桌上,肥胖的身體艱難的喘息著,一旁的下首座位上,赫然便是朱知瑾。

“朱…朱老弟……嗝…”,高德儒強撐著身子,打著酒嗝,胖臉上洋溢著一股淫笑,“白日裡方才…方才傷了你,你卻將心愛的小…小妾送與我,你有心了,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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