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世民很快摒棄那個危險的想法,高沖默默點頭,經得住誘惑方為真英雄,前去東都洛陽割據自立,看似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但這實在是下下之策。

隋末以來,天下大亂,百姓已經夠苦了,其他諸如關中、嶺南等地倒是還好,沒有爆發大規模戰爭。

但是河北山東就很慘了,經過竇建德、徐圓郎割據自立,還有劉黑闥的兩次起兵,齊魯燕趙之地已經是十室九空,如果李世民再去東都割據,那天下將再次陷入戰亂。

更何況現在遠遠沒到那個地步,李世民比之原本軌跡上,還略佔上風,沒必要走那迫不得已的最後一步。

“所以即便我們什麼都不做,太子也不會放心讓大王去東都的”,高衝篤定的說道,他清晰的記得這一段歷史,李世民終究是沒有去成。

但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高衝繼續說道:“如果太子沒有想到這一點的話,大王就設法讓他想到這一點,相信大王自有辦法”。

東宮有李世民的人,天策府有太子的人,雙方互相派遣臥底,這已經不是秘密。

李世民直點頭:“攸之說的是,只是這樣一來,聖人會不會真懷疑我有二心?”

“並無萬全之策”,高衝無奈說道:“事已至此,這怪不懷疑已經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程知節很是贊同的說道:“此言有理,咱們連恭請太子監國這事都做出來了,還在意任多作甚,秦王想上位,眾人皆知了”。

李世民聞言咳嗽一聲,瞪一眼程知節,“義貞怎麼說話的?”

程知節嘿嘿一笑,撓頭道:“自己人,都自己人,不礙事”。

“兩害相較取其輕”,房玄齡點點頭附和道:“眼下唯有如此了”。

李世民很快行動,立即手書一封,命令親衛連夜送出去。

儘管高衝很好奇那封信是給誰的,但是他也知道,間諜臥底這種事,還是不要太過好奇了,畢竟好奇心害死貓呀。

訊息遠比想象中傳得要快,當夜,李建成便是收到這個訊息,頓時大喜,立即叫幾個人來分享喜悅。

“諸位,大喜啊,聖人已經明令,命秦王即日離京,前往東都赴任,大事已定矣”,李建成興奮說道:“孤就知道聖人依然信賴我”。

在座除李建成外,僅有三人,李元吉、韋慶嗣和殷聞禮。

聽得這個訊息,韋慶嗣和殷聞禮頓時大喜。

“如此一來,殿下之地位穩如泰山”,韋慶嗣興奮說道。

殷聞禮也是點頭符合,“嫡長正統到底是佔據大義,如今秦王離京,可見聖人終究是要遵循立長舊制”。

這兩個飽學儒士很是興奮,反倒是李元吉這莽夫皺眉不語。

“元吉,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李建成驚疑問道,很少見到李元吉思索的樣子。

“讓他去了洛陽,會不會放虎歸山啊”,李元吉憂慮的說道:“他秦王府有兵有將,去了東都萬一自立稱帝怎辦?”

眾人聞言頓時一驚,細細想來覺得很有幾分道理。

李元吉繼續道:“再說了,我們明天的……”。

李建成勐然抬頭一瞪,李元吉摸摸鼻子將話咽回去了,

正在這時,親衛來報:太子率更丞王晊有急事求見。

太子率更丞是太子率更令的左官,協助率更令負責東宮漏刻禮樂、次序以及刑法等事,乃太子率更寺的二把手,位列從七品,品階雖不高,但較為清貴。

並且王晊出身太原王氏,李建成對其雖不是引為心腹,但也是頗為敬重。

“殿下,臣今夜當值,聽聞秦王即將奉命離京,不知可有此事?”見面行禮之後,王晊便是急切問道。

李建成看看左右,不置可否的說道:“這又如何?”

“不可啊”,王晊拍著大腿大叫道:“一旦秦王出京,無異於養虎為患,後患無窮啊,臣身為東宮從屬,聽到這個訊息後心急如焚,一旦讓秦王得手,屆時難以倖免啊”。

李建成臉色一正,“王更丞細細道來”。

“秦王若到東都,擁有關東廣袤的土地和眾多的人口,這就足以成就大業了,到時候我們可就再難控制他了。

一旦秦王坐擁半壁江山,即便殿下繼位,秦王又豈會聽從朝廷詔令,不如將他困在長安,那樣的話他不過孤家寡人一個,匹夫而已,屆時殿下略施小計便可擒之,總好過放虎歸山啊”。

王晊面色焦急的說道。

李元吉聞言大喜,“正是這個道理,絕不能讓他有割據自立的機會”。

李建成恍然大悟,看向王晊,驚疑不定的問道:“王率丞怎的今日忽然關心此等大事了?”

王晊臉不紅,心不跳的直說道:“臣身為東宮屬官,立場在此,自然是不希望秦王得勢,一旦秦王起兵,憑藉他的軍略,天下何人能當,到時候我豈不是難逃一死”。

聽得這話,李建成微微頷首。

李元吉很是不爽的冷哼道:“本王用兵也不差”,很可惜沒人接他的話。

“那眼下如何是好?”李建成繼續追問道:“聖人旨意已下,恐難收回成命啊”。

王晊聞言奸詐一笑,“這有何難,明日殿下不是要陪同聖人狩獵嗎?到時候找個人有意無意的提起一句,就說秦王回到府上後,徹夜慶祝,秦王府的人個個歡欣雀躍,看這個意思,恐怕秦王此去應該是一去不回了”。

眾人聞言愕然,李元吉嘖嘖稱讚,“夠狠,想不到王率丞往常不聲不響,這一出手便是如此狠辣啊”。

“自保,臣別的不怕,就怕人頭不保”,王晊訕訕笑道。

李建成回過神來,便是大喜,“好,王率丞此計甚好,就依此計行事”。

大喜之下,立即重賞王晊。

等眾人走後,李建成看著門口的方向,怔怔出神。

“大哥留下我作甚?”李元吉拎著酒壺懶散問道。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王晊往常不顯山不露水的,怎的今日忽然足智多謀了”,李建成摩挲著下巴疑惑問道。

李元吉毫不在意的說道:“大哥多慮了,他就是純粹怕死而已”。

李建成微微頷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方才說道:“既然要把他留在長安,那明天的計劃就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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