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他胸前的衣服全都被她的眼淚染溼。
直到林曼聲音沙啞，眼中再流不出淚水。
這件事他們終究是要面對，就像離別，總有一天會到來，他們無可逃避。
只是此刻兩人各自心酸，一時誰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沉默許久，林曼靠在他胸前，緊緊抱著他問道。
“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去美國再見到你，你從來就沒打算見我？是不是如果不是今天池小晚告訴我，你就打算一直這樣瞞著我？”
話剛出口，鼻中已經開始再次泛酸。
陸乘風指尖撫過她紅腫的眼睛，半晌，“是。”
他從未想過要讓林曼知道這件事。
從他知道自己生病的那一刻起，他最怕的就是看到林曼痛苦傷心。
所以，寧願一個人遠走異國他鄉。
只是沒想到，隱忍了這麼多年，在重新遇到她後，看著她那樣痛苦，那樣折磨自己，他終究是再無法剋制。
他只想讓林曼多一些快樂的日子，多一些美好的回憶。
如果不是池小晚，他絕不願意現在就讓林曼知道。
“我只是怕你難過。”
“那我現在就不難過了嗎？”林曼哽咽著說。
“對不起。”陸乘風嘆息著說，手指憐惜的撫過她的長髮。
林曼拼命的搖頭，“不，該是我說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替我擋酒，不該那麼任性不聽你解釋，才會害的你變成現在這樣。”
淚水忍不住再次溢位，如果不是因為她，陸乘風也許還能有更長的時間，可是現在卻只剩下這麼短。
“池小晚告訴你的？”
陸乘風抬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我的身體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跟你無關。”
他自己的狀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心中對林曼的執著，怕是最開始的三年都撐不過去。
就算沒有替她擋酒，沒有那一夜的淋雨，也多不了多長時間。
而且，他不後悔。
若非如此，他們怕是也沒有機會在一起。
林曼抬頭看著他，哭泣著說，“陸乘風，你不要再丟下我，好不好？讓我一直陪你到……”
話說到一半，終究是再說不下去。
生命的盡頭，這幾個字太殘忍，只是想想，便已經讓她肝腸寸斷，她如何說的出口。
陸乘風抱著她的手臂用力收緊，喉嚨中被一股濃濃的感情堵的厲害。
“好，我保證，永遠都不會再丟下你。”
只是他的永遠到底有多遠，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林曼纖細的手臂拼命的用力回抱他，彷彿這樣就可以將他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
以前總覺得一輩子很長，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她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任性，可以倔強，可以和他鬧脾氣。
可是到了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們剩下的時間就只有那麼短。
短的她沒有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短的她連想要和他孕育一個孩子，看著孩子出生長大的機會都沒有。
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們都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