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很給我面子,吃的狼吞虎嚥:“我覺得師叔做的很不錯啊,有鹹有淡,兩個菜一塊吃就可以了。”

大寶拿起筷子往小狼碗裡夾菜:“好吃你就多吃點,不能浪費你師叔的一片苦心。”

我白了大寶一眼,拿過小狼的筷子,心疼道:“別吃了,讓你師父點外賣吧。”

大寶迅速下單,看著我說道:“暖妹子,你別生氣,這事我真不能說,你要不……”

他指了指上邊,挑了下眉,意思要我去吹吹枕邊風。

我才不要!每次都用一句天機堵我的嘴,讓我見機行事,美其名曰機緣。

難道府君大人就不會主動洩露一丟丟,讓我有點準備?

小狼正在長身體,飯量巨大,不僅把我做的菜都吃完了,外賣他幾乎吃了一大半。

看他現在稚氣未脫又漸漸有輪廓的臉,我都有一種‘我家有男初長成’的成就感。

這傢伙每次跟著母親去買菜,都被菜市場的大媽大姐各種誇,學校老師也是喜歡的他不得了。

小狼感受到我的視線,停止咀嚼的動作,呆愣道:“師叔,怎麼了?我臉上有不乾淨的東西嗎?”

我笑著給他又盛了一碗湯:“沒怎麼,看著你這樣,師叔很開心,一會兒別忘了吃鈣片。”

“臭小子,你現在的個頭都趕上師父了,來來來,多吃點。”大寶給他夾菜。

小狼身高已經一米七出頭,和他之前在叢林相比,壯實了很多,越來越有男子漢的氣概。

由於長的飛快,半夜小腿總是抽筋疼醒,有段時間,他疼醒後偷摸在客廳壓腿,被母親發現,我家老太太給他揉了揉,第二天給小狼買了好多補品。

小狼憨憨笑道:“家裡人對我太好……我想快點長大。”

我摸了摸他的頭,欣慰道:“長大也有長大的煩惱,你不要想這麼多,潛心定志,健健康康的成長,就是對我們的報答,快吃吧。”

“好!”

最後我和大寶說再去昨天回程的路段看看,他點頭答應,我便上樓換衣服。

明塵正坐在飄窗上淡淡看著外面的風景——下雪了。

我故意沒搭理他,鑽進衣帽間翻找衣服、帽子和圍巾。

“生氣了?”

我剛帶上圍巾,明塵出現在我的身側,他雙手抱臂,閒適地靠在衣櫃門上,看著穿衣鏡裡的我,與我視線交織。

我整理了下,又帶上毛線帽,搖頭道:“沒有。”

“嘴巴撅的可以掛瓶子了,還說沒氣?”他把我的身體擺正,與我胸腹相貼,捏了捏我的嘴。

我抬起頭,攬著他的腰,認真地看著他:“我要說生氣了,你會告訴我你和趙天寶說了什麼嗎?”

他用兩根手指夾住我的臉蛋,輕笑地搖頭,堅決道:“不、能……”

我踮起腳,抱住他的脖頸,整個人快要掛在他身上,不依不饒地追問:“吹枕邊風也不行?”

他一手回抱住我的腰,一手幫我整理歪掉的帽子,好笑道:“這件事你再如何吹枕邊風都不能說。”

我這顆好奇心被吊的癢死了!

下意識地吻在他的唇角,又吻了吻他的下巴和喉結,最後停留在他的耳畔,輕聲道:“這樣也不行?”

若是平時我早被他吃幹抹淨,現在——

他嘴角的弧度雖然越來越大,但眼神玩味,定力出奇的好。

見府君大人不就範,我氣的從他懷裡跳出來,閃過他的身側,準備出門。

他笑著從背後抱住我:“不吹了?”

“不吹了,我道法淺薄,撬不開您這張嘴。”我氣哼哼道,“我要出門辦事。”

明塵抿了下我的耳尖:“給小娘娘點提示,如何?”

我被他撩撥的半邊身子都酥了,有提示總比沒提示好,於是呆立不動。

他拿起我的手,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我耳畔徐徐道:“老頭昨日昭見我,透露給我一件事……”

“什麼事?”我扭頭追問。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額角,眼含笑意:“好事,對你我都好的事……我的妻,你只需記得,你不滅我亦不滅,明白嗎?”

我洩了口氣:“你這提示等於沒說……”

明塵低語:“天機不可道盡,走吧,我陪你走一趟。”

府君大人難得陪我和大寶去處理邪祟,其實他只是在一旁看著我和大寶跌跌撞撞的成長,非必要情況下,他不會出手。

銀裝素裹,雪虐風饕。

雪從下午就開始下,到了晚上呈大片大片鵝毛降落,路上的車輛很少,我們到達城邊上時,幾乎看不到任何車輛。

西城的小鬼差提著一盞陰氣森森的燈籠,站在白茫茫一片的曠野上,見到大寶的車子,幽綠的鬼火瘋狂閃動,給我們指使。

我們早就習慣瞭如此詭異的場景,大寶把車子開過去。

小鬼差見到明塵跪倒在地行大禮:“府君大人,小娘娘,附近村子的孩子都是在這周圍丟失的,我們只能感受到一絲氣場異常,並未發現陰魂出沒。”

這段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圍都是農田,現在被厚雪覆蓋上,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殊。

大寶四周望了望,回憶道:“昨天我應該就是在這附近著的道,因為沒有特殊地標,道路又寬,開車的時候我放鬆了警惕,沒太注意周圍的環境。”

如果是錯綜複雜的道路,遇到鬼打牆的話,我們早就反應過來了,平坦且一覽無遺的道路,鬼打牆或者誤入特殊空間,一般人都不易察覺。

明塵淡淡睨了一眼,垂眸道:“這障眼法只能矇蔽生人的眼,我陪你們再走一遍,看看是何邪祟在此作孽。”

車子停靠在一邊,兩個小鬼差提著鬼火燈籠,在前面開路。

大寶扛著桃木劍,拿著手電,左右環視,尋找異常。

我被明塵牽著手腕走在鄉間馬路上,雪地靴踩著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撥出的熱氣瞬間變成白霧。

說是閒庭信步,一點都不誇張。

我偷偷掀了掀眼皮,看向明塵,雪色映照的他的側顏如冰晶如玉。

雪花穿過他的身體,落不到他的肩頭和髮絲。

站在這夜色中,他美的像一幅畫。

於凡人,他是飄渺虛幻的存在,於我,他是時時刻刻握著我的手的男人。

我能真實感受到他的觸感還有溫度。

明塵垂眸正好碰上我的視線,我停下腳步,故意把寬大圍巾的另一頭圍在他的脖子上,與他同圍一條,抱了個滿懷。

明塵微微一愣,沒有阻止我的動作。

“雖然你不需要這些禦寒之物,可我看著你好冷,抱一下……”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我低聲呢喃。

神祇不會衰老,可我會……

白頭偕老是凡人對婚姻最簡單,最純粹所求。

他幻化成實體,將我緊緊摟在懷裡,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溫柔和煦:“滿足你。”

片片雪花落在我與他交織在一起的頭髮上。

結青絲,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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