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衍把手機遞給我，揉了揉眉心：“最近剛接受任命，敏感時期，要不是老盧在網上看到影片，我也沒打算過來。”
影片正是上午紫漾家人大鬧武家的片段，裡面拍到了我和大寶部分側臉。
我把手機遞回去，抱歉道：“對不起，是我私自接的委託，我沒考慮到你現在的身份和武……”
韓衍好笑地打斷我的話：“溫暖，你接不接委託和我的身份沒有任何關係，這是你的工作，我無權干涉，也不會影響我。”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武副區長的小舅子找到事務所，不就是想巴結你的意思嗎？”
之所以小舅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出二百萬費用，肯定是武副局長的意思，百分百抱著賄賂的心態。
我也是後知後覺，在武家我就後悔接了這個單子。
“事務所裡沒有我的股份，就連我姐也只佔了百分之十，趙天寶他們三個才是老闆……他找上事務所，出多少委託費用，是他的事，溫暖，你以為我會公私不分？”韓衍輕笑地看著我。
雖然你沒佔股份，可大錢都是你和你姐出的，而且圈內人都知道事務所和韓家有瓜葛……我心裡暗忖。
果然真正的老闆都是無形的。
我窘迫地小聲道：“我確實擔心你會因為我收了錢而難做，不過聽你這麼說，是我多慮了。”
“你找我什麼事？”
韓衍從身側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我：“女孩跳樓的事學校定性為自殺，校方賠償了一筆錢，事情基本已經將彈壓下去。”
“可最近孩子父母不依不饒，又去學校鬧，用強J、一屍兩命做文章來針對武家那位公子哥，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推動……”
我開啟檔案袋的手頓了頓，抬起頭對上韓衍的視線。
他微愣，別有意味地笑道：“你以為是我做的？”
我趕緊搖頭：“不是，要是你做的，你就不會上門來找我，應該是武副區長的其他對頭。”
雖然韓大公子面善手黑，應該不屑背後捅刀子……吧？
現在正是西城權力交替的時候，難免官場上的競爭對手會搞什麼小動作，看來那個武副區長前後受敵，仕途坎坷啊。
韓衍不置可否地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檔案，輕笑著沒有說話。
檔案袋裡有一些陳年檔案的影印件，我翻閱了一遍，發現那所高中三年前就有四起學生自殺事件，三個跳樓，一個上吊。
學生跳樓的地點是學校藝術樓，和紫漾自殺的地點相同。
檔案裡還有很多學校的帖子，說三年前的藝術樓自殺就是因為鬧鬼，學校當時逼不得已請了高人做法，現在鬼魂捲土重來，鬧的人心惶惶。
鬧鬼……我想到魂冊上胡雪倩的名字。
最近女孩跳樓自殺的事，牽扯出了武副局長，還有背後竄動女孩家鬧事的人，兩股隱形的官場勢力，弄的校方壓力很大。
“我來就是想給你提個醒，如果你幫武家解決這件事，一定會得罪武家的對手。”韓衍輕鬆地靠在椅背上。
我眼皮跳了跳，陰陽圈子幫助僱主解怨的同時，往往伴隨著結仇，這就是我們這行的承負。
“你不光是來提醒我的吧？”我看他一臉從容不迫的樣子，問道，“你要我怎麼做？”
他現在正是敏感期間，不辭辛苦地跑過來，肯定不是提醒我這麼簡單，估計知道是誰在背後煽動女孩一家大鬧學校和武家。
韓衍眉毛一挑：“讓那女孩的父母親口交代出是誰給他們出的主意，其他的事你放心去做，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我一愣，慢慢回過味，猜測道：“你要一石二鳥？”
武家他要辦，另一股勢力，他也要辦……
韓衍雙手交叉，雲淡風輕地閉嘴不答。
我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你是不是經常這麼做？你天天想這麼多，不累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反而笑道：“不想這麼多，韓家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問你老公，尊神應該比凡人更累吧。”
在冥王殿工作這段時間，事務確實繁忙，可冥界的辦事規章比世間簡單多了。
也可能是明塵事先安排好了，只留給了我最簡單的工作。
尊神的心性都是自然而為，大家都懶得玩權謀，才不會像人間的管理者城府深重。
韓衍聽我這麼說，輕笑一聲：“自然而為也是一種深謀遠慮，去吧，我要回去了。”
“要不要在我家吃飯？”
他抬起胳膊，看了眼時間：“等下還有個會要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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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大寶又來到武家，武公子比下午的時候狀態稍微好些，但他眼神遲鈍，印堂還隱隱泛著黑氣。
他已經聯絡林默默和另一個叫陳奕的男生，兩家也為孩子的事，慌的焦頭爛額。
小舅子應該在電話中吹噓我和大寶的本事，都答應帶著孩子過來。
等人的功夫，我看著縮在沙發上的武公子問道：“你還有什麼隱瞞的嗎？當初你和紫漾玩筆仙的初衷是決定要不要打掉孩子，為什麼還要叫上其他人？”
武公子身上穿上加絨的睡衣，圍著毛毯，啃手指的動作滯住了。
大寶玩著手機遊戲，抬頭道：“對啊，你為什麼突然問孩子是不是你的這個問題？”
我和大寶想到一塊去了，玩遊戲的這四個人肯定有什麼糾纏。
武公子面帶窘色，言辭閃爍：“就，突然想問的……”
“切，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老實交代……不會是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好意思當著你老媽他們講吧。”大寶心不在焉地玩著遊戲，調侃道。
小舅子杵在一邊，恨鐵不成鋼道：“你快說吧！兩位大師在這裡，能給你解決了，你想遮遮掩掩什麼！小命重要還是臉皮重要！”
武公子糾結地抓著頭髮，一臉想說不敢說，武太太也在一旁催著他趕緊交代，武公子捂著耳朵，低吼道：“哎呀，你們別逼我了！”
一看這態度，就知道準沒幹好事。
保姆大姐拐了拐我的胳膊，給我使了個眼神，悄聲道：“大師，你跟我過來下，我知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