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醫生兒子估計是被嚇怕了,沒有住在人民醫院,而是轉到了市醫院。
這醫院我熟的不能再熟,母親生病期間,我認識了不少這裡的醫生護士。
到了病房,邱阿姨和她兒子正在吃飯,見我進來,收起小飯桌就拉我坐下。
邱醫生兒子神情懨懨,估計是聽他母親說了下午的事,對我態度很客氣。
“小暖啊,真是太謝謝你了,這大晚上還勞煩你過來跑一趟,對了,下午你在我家看到什麼了?”邱阿姨拉著我的手問道。
在醫院工作的人,雖然都是知識分子,但醫院本是陰陽轉換的地方,風水佈局做的再好,都會有點不乾淨的東西。
醫生多少有點相信這些未知神秘的力量。
我看了看病床上一臉擔憂驚恐的吳軍,不打算當著邱醫生的面戳穿他的惡行,故意半遮掩半坦誠道:“就一點髒東西,可能是你們不小心從外面帶回來的,已經送走了,沒事了,放心吧。”
“那個,邱阿姨,我能和您兒子單獨聊聊嗎?”我看了看邱醫生,又扭頭看向吳軍,“吳醫生,關於東城地震的事,我有點事想問你……”
吳軍臉色瞬間煞白,緊張道:“媽,你先出去吧,我和她單獨說點事。”
邱醫生不解地看著我倆,毛毛髮揮他萌萌屬性,哄著邱醫生出了病房。
“你想知道什麼?”吳軍警惕地看著我,支吾道,“你,你是什麼人?”
我輕笑:“你不用這麼緊張,人證已死,物證已丟,你即使犯了罪,我報警也沒有用……”
吳軍見我直接戳穿,心裡立馬清楚我已經知道真相,蒙起被子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哽咽道:“我,我也不想那麼做……是那個姓顧的逼我!是他逼我的……”
“如果我……不那麼做的話……我就沒有不能評職稱……我是被逼的……我不配當一個醫生!我不配……”
我搖頭冷笑:“沒有人會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無非是利益矇蔽了良心。”
吳軍蒙著被子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聲,這段時間他一定是活在自責愧疚之中,但凡他狠下心來,做個真正的惡人,那個女鬼也不會有可乘之機。
真是人心複雜又叵測,一面渴望著美好的正義和公平,一面又想獲得特權和利益……
他眼睛紅腫,滿臉淚痕:“你送走她了嗎?我就是罪人!我,我對不起她……”
我點點頭:“既然你知道對不起她,那給你個減輕罪業的機會。”
“你知道那些東西的交易地點在哪裡嗎?”
“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吳軍一臉訝異,“你要自己去查嗎?顧展鵬是個很危險的人!”
我淡淡道:“謝謝提醒,不過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顧展鵬得罪了我最重要的人……”
得罪了陰律就是得罪冥界,得罪冥界就是得罪明塵……得罪明塵就是得罪我!
吳軍雙手抹了一把淚,長嘆一聲:“我只知道他經常去北三環墓地陵園附近的一個火葬場,我們醫院和他們一直是合作關係……”
他擔心地看著我,勸道:“姑娘,你注意安全,他真的不是一般人!”
能和蘇春來混一起的,都不是一般的壞人!
我微微頷首,道了謝就離開了病房。
一出病房,我就看到一群小護士圍著毛毛問東問西,那小屁孩一點都不羞澀,抬著那張萌萌的白嫩臉蛋,哄的幾個小護士花枝亂顫,連邱醫生都抿著嘴笑,妥妥團寵啊!
毛毛稚氣未脫,少年感十足,一身古裝,簡直比小鮮肉還小鮮肉!
他見我從病房裡出來,屁顛屁顛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對著幾個小護士道:“我姐說不讓我早戀,是不是姐……”
我整個人愣住了,毛毛居然叫我姐!
他拽了拽我,示意我給點反應,我看著一群臉上掛著姨母笑的小護士們,尷尬地笑道:“是的,是的,他還小。”
她們要是知道這張小正太臉下埋著一顆四百歲的心,會不會被嚇到?想想就搞笑!
一個看著年紀只有二十出頭的實習小護士紅著臉,弱弱道:“小弟弟,能不能留個聯絡方式,我十九歲,可以等你幾年……”
天啊,這要我怎麼接?
我扶額地看著毛毛,朝他使了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
毛毛忽閃著兩個大眼睛,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對不起啊,我不喜歡比我老的。”
噗……
剛才還在害羞的小姑娘眼裡瞬間蓄滿淚,又羞又愧地跑開了。
毛毛你這太傷人心了吧!
進了電梯,他立馬甩開我的手,拉著長臉,雙手抱臂,冷哼:“真是幼稚!”
我被他少年老成的樣子簡直萌倒!
來到地下停車場,我和毛毛剛鑽進車裡,一個男人突然倒在我們車子不遠的前面。
毛毛猛地開啟大燈,我倆清楚地看到男人後背有個半透明的黑影,趴在男人身上正在吸食陽氣!
“敢在冥府小娘娘面前害人!真是不想活了!”毛毛冷哼。
我倆趕緊下車,男人背上的小鬼感應到敵意,抬起頭,暗紅色的雙眼狠狠地射過來,示意我們別多管閒事。
小鬼頭部很大,身子很小,比例及其不和諧,要不是隱約能看到人的五官,我還以為是某個動物成精了。
毛毛現在顯化實體,動作不怎麼靈敏,還沒走上前,大頭小鬼快速從男人背上跳起來。
它眼睛死死盯著我,肯定以為我是個軟柿子,齜著牙,猛地朝我撲來。
換做之前,我肯定會嚇得大叫,現在……我默默地掏出鎖魂繩,就等著他上鉤。
泛著瑩瑩白光的鎖魂繩,感受到鬼氣,瞬間就伸長,可——繩子居然從它身體裡穿了過去!
什麼情況!難道這不是個鬼?
大頭小鬼魂體有些散,就像水墨在紙上暈開,可它動作不減,依然直直地朝我撲來,幸好我左手一直捏著張符紙,它剛近身,我就將符紙貼在他的腦門上。
隨著一聲尖銳短促的嘶吼,大頭小鬼黑色魂體快速散開,變得越來越灰,但沒有像魂飛魄散那樣立馬消失,而是魂體化成幾縷輕煙,朝樓梯的方向飄去。
“這小鬼的本體應該藏在醫院的某個地方,剛才只是它的邪氣幻化而成。”毛毛見我眉頭緊鎖,替我解釋,“小鬼有主人,如果不是做特別出格的事,冥界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怎麼又碰到養小鬼的了!
我忿忿地吐槽:“冥界就這麼放縱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