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塵做好結界,與我罩在裡面,小狐狸見狀,做好視死如歸的準備,猛地朝大鐵門上撞去。
——砰!
小狐狸被彈射出去了好遠,身上立馬冒起了白煙,它疼得蜷縮起身體,嘴裡發出吱吱的哀嚎。
動物修行不易,這一撞幾十年的修為毀於一旦……
我心疼地想把它抱起來安頓到其他地方,一個面板黝黑的大漢突然從裡面開啟了門,這人我認識!
之前我和大寶路經寡婦村,在服務站吃飯的時候,那個給車做記號的男子!
只見他走出鐵門,鬼鬼祟祟地探了探腦袋,看到不遠處受傷的小狐狸,他一腳踹開,咒罵道:“哪裡來的不怕死的畜生,真是晦氣!”
小狐狸被踹出去了四五米,我心急如焚地揪著明塵的袖子,瞪大眼乞求地看著他。
明塵單手掐訣,小狐狸身後突然出現一朵微不可見的小祥雲,托住了它即將撞向樹幹的身軀,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帶我就走進建築中。
鐵門後面有一張簡單的木床,應該是看門大漢臨時歇腳的地方,月光透過窗子,打在裡面,不用開燈都很明亮。
地面上有兩道樓梯,一道向上的盤旋式鐵質樓道,上面有幾個平臺,應該是邪僧採炁之所,一道是通往地下室的水泥步梯。
在樓道口我隱約聽到裡面痛苦的呻吟聲和交談聲。
寬大的廣袖下,明塵的手指在動,不知道他又在佈局什麼。
剛才開門的大漢,對著門口嘟囔了兩句,又重新走進來,關上門坐在床上,他拿起手機,刷著各種美女的短影片,嘴裡滿是汙穢之詞。
明塵不悅地蹙眉,我趕緊握著他的手腕往地下室走去,越往下走,光線越暗,陰晦暴戾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從下面洩漏上來,混雜著潮膩的舊塵土味。
而且樓道的牆面上貼了無數面鏡子。
又是鏡子!
這種亦正亦邪的法器,不知道里面藏著什麼東西,況且上次我被孽鏡嚇怕了……
轉了幾個角,下面漸漸有燈光亮起,裡面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上師,還不行嗎?”
田甜的聲音!看來假佛母也在這裡。
——咚!
地下室裡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在撞牆。
“上師,您別這樣,我,我這就與您行大樂定,上次觀想,您不就是可以生魂離體嗎?”田甜焦急道。
原來邪僧就是利用這種邪法換魂的?他不是有抽魂哨嗎?
“滾!用這具破敗的身體行大樂定,就是玷汙本上師。”邪僧怒吼道。
“那……那用我本體怎麼樣?”
“哼,你真當自己是佛母?若不是我上師見你會魅惑男人,吸收陽氣,會豢養你七百年?”邪僧蹩腳的普通話裡滿是不屑和譏諷。
“要不是那些女差使被黎風那個臭婊子打上鎖魂針,無法被我們利用,上師怎麼會放你出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田甜哭唧唧道:“我對您和閻王爺言聽計從,絕無二心……”
“絕無二心?那小莫總怎麼知道此事?”邪僧冷哼一聲。
“我……我……”
“哼!本來小莫總對我十分信任,我可趁機與他換魂,若不是你告訴他實情,他怎麼會與我反目!”邪僧咬牙切齒吼道。
“你不就是想擺脫我與上師對你的契約束縛,好自己修煉得道,我告訴你!打上我們的烙印,只有魂飛魄散才可以解開!”
我呼吸急促,邪僧嘴裡說的烙印,是不是和我體內的一樣?
他們這種烙印之法很可能是九幽之地那神傳授給他們的……
明塵感受到我的不安,嘴唇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警告:“不許胡思亂想!忘了我說的話?”
我微微抬頭,對上他不容置喙地眼神。
對,不能亂想,不能亂想!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聲,伴隨著雜物落地聲。
“是不是你胡說八道!”田甜惡狠狠道。
一個陌生的女聲驚恐抽泣著:“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應該是衛玲玲的陰魂吧。
“你生前是小莫總的‘寵物’,肯定知道他很多隱私,哼,為了訛詐你的幾個金主,沒少背地調查吧!”田甜說完,又狂扇了衛玲玲幾個耳光。
“嗚嗚……嗚嗚……我只是蒐集了一些小江總吸du的證據,小莫總我還未調查啊……”
“放屁!小莫總早就想做掉你,沒想到你是個短命鬼!哼,貪心不足,你個萬人騎的婊子!”田甜把怒氣全發洩在衛玲玲身上。
我的天啊,這簡直太亂了……
不過我也大概懂了其中的原委。
衛玲玲為了擺脫‘寵物’生活,私下收集了幾個金主的很多秘密資料,並打算挨個威脅,結果沒想到被江雨飛體內的羅大衛反殺。
死後衛玲玲的陰魂被邪僧牽制,不得不聽命去吸取陽氣,衛玲玲曾經求江雨飛幫她擺脫契約,肯定是肺腑之言,只不過江雨飛一個垂死之人,怎麼幫她?
難道是要一命換一命?將自己的烙印轉移到江雨飛身上,這種可能性很大。
我的烙印不就是可以遺傳給孩子嗎……
還有這個假佛母,表面上聽從邪僧和老閻王,實則也一直在給自己找退路,她肯定是盯上了小莫總這塊肥肉,所以把邪僧背地裡做的那些勾當告訴了他,而且小莫總那方面又有問題。
這樣既可以籠絡小莫總,這個假佛母又完全可以滿足他諸多變態玩法,她本是元末皇室之人,密宗邪法禍亂後宮的時代,她肯定比現代人還會玩。
就在我思緒滿天飛的時候,下面響起劇烈的爆炸聲。
壞了,難道邪僧發現我和明塵了?
下面的動靜太大,明塵顧不上結界,他快速掐訣——嘭嘭嘭,樓道里的鏡子齊齊爆炸,嚇得我縮了縮脖子。
這是斷了這些人的後路!
我快速來到地下室,由於光線暗,沒注意腳下,猛地一腳踩空,我還沒大叫出來,明塵一把拎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到懷裡。
我捂著撲通亂跳的胸口,這才看清樓梯出口的地方正好炸開了一個大洞,此刻整個地下室一人不剩。
“洞裡有通道。”我拿出口袋裡的小手電照了照下面,說道。
不過明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淡淡掃了一眼地下室,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咱們不去追嗎?”看他閒雲野鶴的姿態,我有點著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