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微微搖頭：“明天還要見一下韓姑姑，看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一千餘載的植物存活於世的已經不多見了，多少文明在千餘年間斷了傳承。”明塵淡淡道。
朝代的更替在他眼裡已經不是稀奇之事，他冷眼旁看，作壁上觀，不管人鬼神怎麼折騰，他都無動於衷。
唯獨對文明和傳承，他會毫不吝嗇流露出自己的憐憫。
就像高姑子給我的那兩包袱典籍，他的第一反應則是謄抄於簡，儲存傳承給有機緣的後人。
我抬眼看向他那倒映生波的黑眸，與刀鋒如刻的黛眉。
“想說什麼？”明塵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他這個表情讓我很難不懷疑他又在偷窺我的心思啊。
我拱了拱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坦誠道：“越來越愛你了。”
他把我攔腰抱起，我堪堪跪坐在他的腿上與他面對面，明塵壓下一個吻，得意道：“有多愛？”
鼻息相聞，氣溫攀爬。
我雙手捧著他的臉頰，一下下啄著他的唇角，啄了不知道多少下，啄到自己都覺得好笑，最後趴在他的脖頸：“愛到心裡已經填滿了，還是想填的那種程度……”
“貪心。”他輕笑一聲，滿是寵溺。
我笑了笑：“老公，回家吧，想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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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的鬧鐘準時響起，我半睡半醒還沒摸到手機，就被一雙大手按掉了。
“再睡會。”明塵單手支頭，把我的臉壓在胸膛。
我探出腦袋，迷迷糊糊道：“一會兒你就要去冥王殿，我怕耽誤你工作時間，送我回去吧。”
青殿的拔步床很好睡，紗縵輕擺，小小一室，就是一方隱秘的天地。
“等下元君的童女會來為你請脈，月份漸大，很多事量力而行，不可逞強。”
“嗯……知道，你說過好多遍了。”我偷笑道。
府君大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
他捏了捏我的臉：“只有你的事，我才會如此上心，好了，本尊要去坐朝了。”
明塵剛要起身，我攔腰抱住他，又蹭了蹭他的胸口，好捨不得啊。
“越發會撒嬌了。”他失笑一聲，俯下身，咬了咬我的耳尖，輕輕喟嘆，“何時才能卸下這份擔子，毫無顧忌地抱著你從日東頭到日西頭。”
從日東頭到日西頭……
嘿嘿……一想到他早上的情話，我就忍不住發笑。
“第十四遍……”
我幽幽聽到小侍女說話，什麼第十四遍？
小童女壞笑道：“小娘娘，是什麼讓您想的如此入迷？剛才我說的話，您記下了嗎？”
一旁伺候的小侍女捂著嘴嘻嘻說道：“小娘娘當然是在想府君大人，從早上盥洗之時，就一直在發笑，這已經是第十四遍了。”
啊？有這麼多嗎？
我回過神，揉了揉臉：“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抱歉啊……”
小童女氣鼓鼓地差點給我個白眼：“小娘娘，雖然孕育神子可以增長修為，但您體內還有那神的烙印。”
“兩位神子三魂已經歸位，神識可以與小娘娘感應。”
“這段時間您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思緒，一旦胡思亂想，神子之力與烙印之力相互糾纏，很容易急火攻心甚至走火入魔。”
控制思緒，虛極靜篤是件很難的事，置身凡塵，始終心有牽掛。
“那會不會對寶寶有影響？”我擔心問道。
小童女瞪著稚嫩真誠的大眼，鼓著嘴說道：“神子有先天神魂，肉體不過是他們人間的載體，得道飛昇後肉體消弭，要說影響……倒不會傷及神魂，不過……”
我緊張的追問：“不過怎麼樣？”
“可能會傷及七魄……”
啊？七魄不僅影響身體機能，也影響人的七種情緒啊！他們一出生終究還是有肉身的陰陽二炁之體，什麼時候得道都很難說，七魄殘缺，豈不是……
不敢想！
小童女見我揪著手指快要急哭，安慰道：“您不用擔心，府君大人不是為您點化了一片修煉之地嗎。”
我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哼哼，冥界誰人不知！仙家尊神不是誰都可以點化虛無之地的，不僅要獲得上界的批准，還要有無上道法，府君大人真是對小娘娘寶貝的不得了。”她笑的壞兮兮。
原來還要獲得上界的同意啊……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要想蓋房子，先要有宅基地，政府批准了，才能動工……
小童女聽我這麼說，嘿嘿笑道：“您這比喻很恰當嘛，府君大人會教您存思吐納，放心吧，這麼多尊神護著您和兩位神子，不會有事的。”
“您只需要靜心修煉，對了……”她說到一半，開啟醫藥箱，一邊皺眉喃喃一邊翻找，最後遞給我一個精緻的繡花小荷包。
“這是我隨元君巡遊仙嶽，採摘的琪花蕊心，就送給您泡茶喝吧，每次只需要一粒，可以清內火解鬱氣，雖不及仙家丹藥，但比凡塵之物效果好很多。”她嘻嘻笑著。
天啊，她太好了吧！
“我，我回去一定好好供奉你，你想吃什麼我統統供給你。”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嘍……”
手機上記好了一大堆的美食清單，小童女就帶我回到了工作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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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大寶已經和老陳頭避重就輕地說了大概情況，重新規劃的事他肯定拿不了主意，這得和韓姑姑談。
老陳頭領我和大寶來到一家低調奢華的中式酒樓，從特殊電梯進入一個偌大的包間，裡面坐著一個保養的很好，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
她舉止優雅，官太太氣場很強，站起身攤開手掌示意我們入座，老陳頭帶我們進來後就不見了人影。
我和大寶剛坐下，兩個服務員推著餐車，很有禮貌地一個個上菜。
菜品齊全，服務員退出去，韓姑姑才開口：“小陳已經把情況講給我聽了，謝謝二位幫了我個這麼大的忙，但保留那十幾棵樹，恐怕我不能答應。”
“那些都是上千年的古樹，很有儲存價值，如果不是那十幾棵樹，您的專案不止死那幾個人……”我抬頭望向她，態度決絕。
韓姑姑輕笑一聲：“這件事和那十幾棵樹有什麼關係？不過聽你的意思，那些樹是成精了？如果成精，我更不能留……況且那一片是省級專案，政府規劃，遷一發而動全身，倘若隨便改變，我前期投入全部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