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的話像是被利刃般直插入麥立瑞心口,此刻的他雙膝跪倒在地,心中的憤恨已經讓他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作為撒日國的公爵,他的地位不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都是分外尊貴。

作為肩負著外交使命的他,曾出訪過多個國家,面見過多國君主,那些小國自不必多說,國君們甚至還要在他面前低下頭來,賠著笑臉以最高的規格來接待他。

而諸如德爾塔聯邦、匈利國、升盧國這樣的強國,也會將他當做上賓接待,不會說有絲毫怠慢。

當然,德爾塔聯邦的馮帕倫大帝性格高傲,甚至稱得上過於自大狂妄,在曾經的會面中,麥立瑞倒也被他使過下馬威,但那次也不過是單膝跪地罷了。

而匈利國的聖伊斯特大公一向名聲不好,性格狂躁猶如瘋狗,因此在去匈利國拜訪時,麥立瑞特意讓副手前去拜見,而自已則置身事外,倒也因此避免了讓聖伊斯特藉機發作。

嚴格來說,至少在這些年來的征途中,到訪過多個國家的麥立瑞並未覺得自已受到過侮辱。

而現在,於此刻,強烈的屈辱感包裹全身,麥立瑞感覺自已被彷彿利刃貫穿了身軀,他真想立刻站起來手指著眼前這個男人怒罵。

他怎敢給予自已這樣的侮辱?!

但麥立瑞知道絕不能這樣做,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大狂妄不在馮帕倫大帝之下。

而“瘋狂”的性格也已經從他打過的那一場場戰役中顯現,對待任何敵人,他都是以全殲的方式來打。

這種殺人如宰牛羊的瘋狂之舉,便是連聖伊斯特大公恐怕也要甘拜下風。

為此,在秦澤的這句話落下後,麥立瑞深深吸了口氣,勸說自已暫且忍耐,眼下還是要穩住這狂妄的焱國之君才是。

待艦隊一來,今日所受到的恥辱,必定叫他百倍奉還!

隨即——

“嘭”的一聲。

他彎下腰,磕了個頭。

有了麥立瑞的帶頭,身後的洋人們雖然心中憋屈,但也不敢違抗,便都跟著磕起頭來。

秦澤雙手環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麥立瑞磕完了三個頭,旋即慢慢起身,他低著頭咬著牙,朝著秦澤拜了一拜,接著雙膝一軟,再度跪倒在地,又磕了三個頭。

身後的洋人們有樣學樣,也跟著磕起頭來,重複兩次後,一干人等磕滿了九個頭,都跪在地上等著秦澤喊起身。

這時,外圍傳來一片嚎叫聲:

“好好好!磕得好磕得好!”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洋人骨頭生來就硬,磕不了頭呢,原來你們也是會磕頭的,哈哈哈!”

百姓們高興的歡笑起來,心中淤積的憤懣在此刻一掃而空,揚眉吐氣的滋味讓每個人都渾身舒暢。

一時之間,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人皆喜悅,空氣中滿是快活的滋味。

麥立瑞臉色紅白交加,那是又羞又惱,這幾個頭磕完,那真是把臉給丟的乾乾淨淨了。

堂堂撒日國的公爵,今日卻受到了如此侮辱,還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麥立瑞只想早點度過去這一刻。

他有些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在一開始就和慶王一併前去南澤,至少能免受羞辱。

想到此處,他略微抬頭看向了秦澤,只等他來一句“起來吧。”

秦澤聽著百姓們的聲音,卻依舊板著張臉,一言不發。

狂風在空中呼嘯,麥立瑞等人跪在地上忍受著烈日的暴曬,從未跪過的他們此刻膝蓋已經不是酸澀了,而是發起疼來。

但他們依舊等不來那一句“起來吧。”

終於,麥立瑞忍不住低聲道:“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經磕完頭了。”

此言一出,秦澤冷冷道:“磕完了?我怎麼連一點聲都聽不到?”

“磕頭磕頭,沒個響兒能叫磕頭?”

話音落下,麥立瑞渾身一震,怒火在胸中劇烈燃燒,貼在地上的手掌也攥成了拳頭。

他竟嫌這磕頭聲不夠響!難不成還要重新磕九個頭?!

這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麥立瑞牙齒咬得咯咯響,終究是忍無可忍,他決定維護尊嚴,要出聲反駁!

正當他準備不管不顧的直接起身喝罵時,身後卻有一名洋人先一步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是匈利國的侯爵費南多,他是國王聖伊斯特大公的遠房親戚,本是範立倫的部下,範立倫死後他便成了此地匈利人的頭領。

來自聖伊斯特家族的他性格同樣火爆,屈辱的磕下九個頭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如今聽到還要再磕頭,他再難以忍受,當即站起身來喝道:

“夠了!”

“我受夠了!”

“我們可不是你能隨意欺辱的!”

“你這樣不給我們面子,是在給你們焱國惹事!”費南多手指秦澤,一臉怒容。

秦澤放下手臂,斜睨著他道:

“那麼,你是不想磕頭了?你不服?”

費南多一見這個冷若冰霜的眼神便心中一跳,但既然已經選擇起身,他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跪下去,那樣就真的一點顏面都沒了。

他當即道:“不可能!我絕不會再磕一個頭!”

“我不磕頭,難不成你要殺我?!”

“在場這些人,無一不是各國大員,而我則是匈利國聖伊斯特家族的人!你若對我有任何.......”

但話還沒說完,一將飛身箭步,似山林中狩獵的猛虎一般,立刻撲入人群!

費南多心中猛的一跳,急忙往後退去。

為時已晚。

伴隨一道出鞘之聲,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刀從他眼前一晃而過。

費南多臉上還遺留著驚恐的神色,他圓睜著滿是不可置信之色的雙目,看到的卻是自已那被一刀斬斷的脖頸!

周圍的洋人們看著被一刀斬斷,高高飛起的頭顱,皆大驚失色,不少人摔倒在地,驚駭之意溢於言表。

鮮血從費南多那還站著的屍身斷頸中噴射而出,這烈日之下,彷彿下了一場血雨。

血水灑落間,戚繼光被血水澆築,伸手接過從空中落下的人頭。

冰冷的眼神從洋人們身上一一掃過,戚繼光一手高舉那血淋淋的人頭,一手亮著刀鋒朝著他們說道:

“不服的,儘管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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