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譁~”

浴室內,程諾閉著眼,任憑水流滑過臉頰,心裡默默梳理著近日來發生的事。

經過近一個多月來的謀劃,程諾成功利用自己託運來的化學武器+過幾年就要淘汰下來的航空發動機技術,成功換來了農藥生產技術、火炮生產技術、鍊鋼軋鋼及鋼板生產技術。

中間哈伯給予他的德國馬克,也被程諾花得一乾二淨,換來了各式機床,小的直接打包,大的進行拆解,確保每一個購買的機床,都能透過不同中立國的船隻運送回國。

而以上的種種舉措,程諾都以渡邊一諾的身份完成,期間一直喬裝打扮,以日式禮儀待人,就連平常說的外語,也會有意無意在其中夾雜一些日本口音。

所有人包括哈伯、古斯塔夫在內,都始終認為是一名來自日本大坂,有著政府背景的日本人在和他們交易,從來沒有懷疑交易物件的身份是否是真的。

不過因為交易動靜實在是不小,即便程諾極力規避大眾視線,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這其中有德國國內,也有德國國外,也就是英國、法國等敵對勢力。

德國國內的還好,程諾還能應付。

但德國國外的程諾就不好處理了,自己一個人還好,但背後要偷運這麼多的東西,如果期間有些閃失,那可就給人家做了嫁衣。

畢竟這明質上可是違背英國封鎖德國海運條約,乾的是殺頭買賣,稍有閃失就可能釀成大禍。

而且機床這種東西,尤其是程諾心心念唸的德式巨型機床,覬覦它的人可不止一個。

歷史上美國就曾走私一臺巨型鑽床,也是經過拆分運回國內再組裝,直接填補了美國機械工業該方面的空白,成為美國機床廠商的驕傲,後來更是被用來製造新澤西、密蘇里等美國戰列艦上的16英寸艦炮,即406mm口徑。

該口徑已經是大型艦炮標準,是當時海軍條約限制的最大口徑艦炮,足以證明機床對於國家工業乃至軍事等方面的重要意義。

種種考慮之下,程諾決定見好就收,暫時放棄後續交易,先把眼下的消化完畢再說,免得積食。

“嘎吱~”

程諾把水龍頭關上,擦擦水漬,重新來到鏡子前。

稍作調整,程諾就把之前的妝容徹底清理掉,鬍子颳得乾乾淨淨,並且把原本的衣物都給焚燒乾淨,只留下兩三件外人從來沒有見過的服裝,用以換洗衣物。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原本的日式陰冷感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溫潤如玉,稜角分明,根本找不到當初渡邊一諾的影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再見,渡邊。”

“你好,程諾。”

確保沒有遺漏之後,程諾從衣架上取下帽子戴好,提上箱子就準備離開。

沒想到離開屋子還沒走多遠,居然又碰到了哈伯。

只不過遠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頭髮亂糟糟的像個鳥窩,嘴唇也都乾裂的出血,行色匆匆。

兩人從小路上錯過,期間也沒有什麼異常。

正當程諾暗自慶幸沒有被發現,證明自己之前的妝容還比較成功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喊,直接把程諾驚出一身冷汗。

“等等,年輕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怎麼覺得我們之間如此熟悉?”

說著,哈伯緩步上前,來到程諾身邊,從下而上盯著程諾的眼睛。

“你與我的一個老朋友很像,都是東亞人。”

“是嗎?看來我們之間很有緣分吶!”程諾鎮定下來,脫帽致禮:“很高興見到你,哈伯教授,上次學術會議您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知道您說的那個朋友是誰,說不定是我。”

“請叫我哈伯上尉……”猶豫了一下,哈伯抿了抿嘴唇:“算了,往事就不要再提了,還是叫我哈伯教授吧,我說的那個人叫做渡邊一諾,好像是一名日本人,不知道你們是否見過?”

出乎程諾的意料,哈伯這次居然沒有糾正程諾的口吻。

一開始程諾還以為只是哈伯的官癮比較大,所以專門強調上尉,而不是教授。

但後面對德國社會接觸的多了,才逐漸瞭解到此時的德國,德皇及其臣僕在政治上極為短視,軍國主義的思想瀰漫於整個社會,得以成功灌輸。

德皇本人和官員在官方場合都穿制服,學校裡實行軍事化管理,即使從事民間體面的職業,如貿易商或大學教師,只有曾在軍隊中服過役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社會認可。

由於德國在科學和技術上所取得的成就過於耀眼,人們忽視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種咄咄逼人的軍國主義所帶來的潛在威脅。

也怪不得哈伯在獲得軍事頭銜後,如此在意。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得建立在德國能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上勝利上,眼下整個德國外部戰場步步失利,內部社會局面矛盾重重,原本吃香的東西開始散發異味。

結合歷史背景,想明白其中緣故的程諾變得從容起來:“哈伯教授,您說的那個渡邊一諾,確實是我的朋友,只不過他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

哈伯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奇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程諾微笑道:“我叫程諾。”

哈伯點點頭,沉思一會後突然又問道:“你這次過來想必也是找渡邊一諾的,我有好一陣子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酒店?”

程諾搖搖頭,臉上帶著惋惜與困惑:“很抱歉,哈伯教授,雖然我們倆是好朋友,這次過來也是找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不在酒店。”

“什麼,居然不在酒店?!”話一說出口,哈伯自覺有些失態,趕緊道歉:“對不起,剛剛失禮了,請問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程諾再次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不過從侍從那裡得知,渡邊一諾已經出去有一段時間了,打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聞此話,哈伯有些沮喪:“好吧,看來這次我是做無用功了。”

程諾心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把帽子重新戴上:“如果沒有別的事了,哈伯教授我那邊還有一些事,就先過去忙了。”

“那你去吧,謝謝你的訊息。”哈伯有些失魂落魄。

程諾點點頭,重新拎著東西便準備離開。

沒想到還沒往前走兩句,居然又被哈伯給叫住了,只不過與第一次有所不同的是,哈伯這次沒有追上來,而是站在原地。

看到程諾轉身後,臉上帶著莫名的表情認真道:“其實我這次過來就為一件事,那就是告訴渡邊一諾,我準備卸任研究所所長一職,準備前往中立國瑞士提前過上退休生活,此後不會再做化學武器方面的相關工作。

同時不建議他繼續待在德國,從事該方面的交易,聽國外的朋友說,英國老已經注意到了他,而且還有把他列為戰犯的想法,為了他的人身安全著想,還是儘快回國吧。”

程諾心裡勐然一驚,直覺告訴他對方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這才把這次過來的目的全盤托出。

不過既然沒有直接揭穿身份,想必還有其他顧慮。

程諾沉默片刻,隨即說道:“好的,哈伯教授,如果能見到渡邊一諾,我會把這個訊息轉達給他。但是我有一事不明,那就是您認為德國要戰敗了嗎?”

哈伯笑著搖搖頭:“年輕人,這個是你說的,而不是我說的,但我年紀大了,也該退位讓賢了。”

程諾暗罵,可真是一個老狐狸,能活這麼久不是沒有道理。

什麼退位讓賢全都是鬼話,真實原因就是因為哈伯與軍隊關係緊密,能從特殊通道得到更多戰場上的訊息,手上的東西多了,交叉分析很容易得出德國戰場頹勢的結果,距離白旗幟也越來越近。

而哈伯作為化學戰之父,主導著德國化學武器的研發,幾乎每一場化學武器的使用,他都有所參與,協約國方面早就對其恨之入骨。

加上程諾提供的威力加強版的化學武器的使用,更是讓其在“功勞本”狠狠地添上幾筆。

原本能逃過戰後審判的他,這次只要還留在德國,一定無法逃脫制裁。

所以為了小命著想,哈伯必須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直到逃脫到協約國的控制範圍外。

想到對方逃命有自己的功勞,程諾差點繃不住笑:“好,我明白哈伯教授的意思了,只不過除了中立國外,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向你推薦,去了絕對有你的用武之地。”

哈伯的眼睛微眯,謹慎道:“什麼地方?日本嗎,肯定不行,我不會去還在關押我們德意志帝國國民的國家。”

程諾笑著搖搖頭,主動走到哈伯面前,對著其耳朵輕聲說道:“當然不是日本,我說的是中國。”

哈伯驚訝道:“什麼?中國?”

程諾認真道:“當然了,就是中國,當地有一個科學院,專門招收懷才不遇的國際學者,憑你的身份過去,一定能獲得相對應的待遇,並且還會替你掩蓋身份,擔保你不會受到任何制裁。”

“這麼好嗎?但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哈伯在心動之餘,又有些疑慮:“國家雖然比瑞士要大,但自然科學實力,似乎有些不足。”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對方在前面之所以幫助德國研究化學武器,也是在為自己祖國做事,本質上也無可指摘。

何況還是一名諾貝爾化學獎的獲得者,程諾更是慎重無比。

“若是以前,可能是這樣,但現在及未來,可能是另外一回事了。”程諾笑了笑,身上由內及外散發著自信:“知道尼古拉·特斯拉先生嗎?他現在就在該學院工作,有著大筆實驗經費支援,在行業內取得了不小的成績。

我相信以哈伯教授的能力,只要有足夠的經費,做出來的成果也不會差。”

不過怕追的太緊,反而把人給嚇跑。

三兩句挑重點把科學院給介紹一下後,程諾也沒讓對方當場表態要不要加入,只說歡迎過去訪談,這點哈伯倒是給答應了。

“好,你的建議我會慎重考慮的,如果那個科學院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很樂意加入進去,不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過去考察之後,再進行決定。”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程諾整理了一下衣服,心裡開始腹黑起來。

既然他暫時不願意去,那就是因為能隱藏在在中立國瑞士。

如果程諾把這個訊息告訴英國或法國,那估計就住的不安穩了。

中立國不是你想中立就中立的,也得是自己足夠強,他國願意才是。

而程諾這一切的目的,就是將哈伯逼到中國,這樣才能為他所用。

當然如果有必要,程諾也不介意表演一出英雄救學者的戲碼。

就這樣,程諾敲定好事情的走向後,開始掉頭直奔普魯士科學院。

說起來德國在科學技術應用方面做的非常好,將原先處於較低地位的技術高校(TH)升格為與綜合大學平起平坐的工業大學(TU),擁有授予博士學位的權利。

與此同時,科學家們和技術專家們紛紛貢獻自己的力量,透過科學普及,讓新發現和新技術更加容易被大眾理解。

普朗克就是一個典型。他在後半生積極參與科學普及活動,給日報和通俗科學雜誌寫文章,接受採訪,在電臺發表廣播演講。大眾的科學熱情被極大地調動起來。

亥姆霍茲去世後,普朗克成為柏林最著名的物理學家。

眼下普朗克作為科學院數學一物理學部的秘書,與其他學部的三位秘書一起執掌普魯士科學院,並且還是普魯士科學院院士。

只不過與我國的情形不同,普魯士科學院院士基本上是一個榮譽性頭銜,沒有任何實際性的福利補貼。

但即便是這樣,普朗克依舊在德國享受盛譽,並透過個人力量不斷髮掘年輕力量。

因此愛因斯坦的成名,並當選為普魯士科學院院士,普朗克在其中居功甚偉。

如今他正和愛因斯坦等人,探討著德國科學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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