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晦庵,儒門菁英齊聚,跨過門戶,一路深入,只見內中更是另有乾坤一片,桌桉陳列四周,中間高臺數人端坐,而在高臺其上,只見一威嚴肅然的老者,一身樸素常服,一臉平靜,然目光隱現凌厲之意,見著便知其必然是一名不凡劍客。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你們繼續。”雲忘歸手一揮,當即起身,對著老者一禮道:“晚輩才疏學淺,認輸。”

“能突破諸關至此,不愧為法儒高足,汝以儒行俠之道,亦令人耳目一新。”老者輕撫著長鬚讚歎說道。

“哈,紀公過譽了。”

雲忘歸說罷,一躍便下了高臺,往玄臏處走來。

而此時,系雪衣正同玄臏介紹著高臺之上,剩餘三人的博弈。

“此局名為珍瓏,乃是紀公畢生心血所設,內中可演化一方世界,而儒生則可將心神烙入其中,以自身儒道與棋內世界傳道,最終以儒道而論勝負。”

“咦?你是,一筆春秋的八採儒鶴?”雲忘歸看著系雪衣說道,“貴門庭掌教可是找你多時了。”

“哈,雲遊在外多年,系某也是時候回一筆春秋了。”系雪衣溫和一笑說道。

當初為了躲避掌教競選以遊學為名外出,這麼多年,應該也息了這個念頭了吧……

玄臏看著高臺之上,三人對弈的棋局,詢問雲忘歸道:“忘歸兄,此刻與八弟還有離經對弈的那位是?”

高臺之上,三色棋子,演化三種道義,珍瓏棋局之內變化萬千,而能與玉離經、玄離相持不落下風之人,不該是無名之輩。

“他啊,是紀公的唯一的弟子,名喚賀清風,我與他也只打過兩三次交道,不過此人無論文韜武略,都不在離經之下,若非一直在紀公門下潛修,儒門內早該有其一席之地。”

“賀清風嗎……”

即便是以玄臏的目光來看,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眼下的珍瓏棋局之內,三方分立,亦或者說二雄爭鋒,只有象徵玄離的那一小塊不見任何擴張的跡象,亦或者說當前齊聚之內,已無玄離能夠更進一步的空間。

棋局之內,百姓守禮,知禮而民安,這便代表了玉離經對於儒的考量,多在“仁”、“禮”二字之內。

而反觀另一處,賀清風卻是主宰了珍瓏棋局內的大龍,亦或者說國家,玉離經之學說,在民間雖頗為盛行,卻影響不到朝堂之上。而賀清風恰恰相反,先王而後聖,牢牢把持著朝堂之中的話語權,但是百姓之心在休養生息,因此其儒道反而無法進一步的擴張。

這一點若是放到現世之中,無疑會相當的奇怪,但若是在機械死板的求中,看上去卻又是再合適不過。

玄臏的目光,則始終落在了一處,落在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在仁禮之儒和王道之儒外,那屬於玄離的一角,始終不曾見到任何多餘的動作。

“說來也奇怪,老離他從入局便是一直如此了,你要說他打算放棄,但他始終都沒有棄手。”一旁的雲忘歸說道:“閣主能看出來,老離這是在打什麼算盤?”

玄臏聞言,點了點頭。

“嗯。”

“他在等,等一個機會。”

“機會?”莫說雲忘歸,就算是系雪衣臉上也露出了疑惑之色。

棋盤之上,在朝,賀清風之勢巍然已成一條黑龍盤旋九霄,在野,玉離經之道已成一頭白色麒麟仰天長嘯,二者互相奈何不得,但天下二分之勢已然不可動搖。

而反觀玄離,儼然只是苟延殘喘之態。

“他,還有機會?”系雪衣眉頭微蹙。

“史書有載,三國相爭,天下卻歸於司馬氏;古書亦有云,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更何況……”玄臏頓下不語。

“更何況什麼,你就別賣關子了。”一旁的雲忘歸催促道。

玄臏才又解釋道:“方才系雪衣曾言,珍瓏棋局內,與天地無異,內中棋子類人,也有生老病死,是嗎?”

“是又如何?”雲忘歸說道。

“你的意思是?”一旁的系雪衣恍然大悟。

“什麼?”雲忘歸仍是滿心疑惑。

“二虎相爭之局,若是傾覆,則……”

系雪衣話語未落,珍瓏棋局天地之內,風雲突變,在野的白色麒麟驀然發出一聲悲鳴,高臺之上,拿起棋子久久未曾落下的玉離經幽幽一聲嘆息。

“百代光陰,人終究不過是其中過客。”玉離經搖了搖頭,看向賀清風,“這一局,是在下輸了。”

棋局之內,學堂之中,一個與玉離經神型相似的老者與世長辭,他是玉離經在此世的化身,亦是玉學一脈的根基。

伴隨著玉離經的認輸,棋局之內,天下縞素,無論朝野,無數人為這一刻,棋局內倒下的那一人披麻戴孝,就如同系雪衣所說的那般,一方天地之內,彷若真人。

而就在白玉麒麟崩毀的瞬間,黑龍氣勢大漲,直騰九霄之上,兵戈、尚武,王道之儒的影響在這一刻飛快的擴張至珍瓏棋局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原本還稱得上文武並濟的一方國都,此刻大有文武失衡,演變成重武輕文的態勢。

所謂拓土以強國,國強則民自安,先王后聖之道,卻有一個前提,民可得安。

原先玉離經所立儒道存續時,民生可顧,但如今失衡以後,卻是導致一個直接的結果,窮兵黷武,不僅如此,原先玉離經之學說,更被棋盤世界貶謫為邪說異道,不容存於世,無數的相關典籍遭焚燬,無數的人遭受迫害,哪怕同出儒門。

即便知曉內中不過是棋盤的一方世界,即使知道那不過是虛幻一場,許多觀看此局的儒門之人,仍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聲的嘆息。

“這……”看著此狀,雲忘歸莫名火起,“同出一門,他竟然。”

“這便是爭道,眼下只是一方棋局,若是現世,只會更加殘酷。”系雪衣說道,“他已然到了那個時候,然而,他還有機會扭轉這一局面嗎?”

系雪衣說的,自然是玄離。

而此時,棋盤世界,角落之中,赫見一人養望四十載,於天下大亂之際,踏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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