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本能的不放心,李樗終究還是再次警告楊妧,不要輕視那種奇特的詭譎力量,免得遭了道都不知道。

像那種刀槍劍戟,直接殺傷的型別,哪怕再兇橫,再強大,也總能避開。

但那種能夠直接作用於詭譎拼圖,引發力量混亂的,異人往往很難對付。

而作用於精神意識,直接從規則層面篡改一些東西的,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過去的李樗只是強在一身武藝和邪魔的肢體,進入鎮域,無意之中接觸到了那神秘的『神魔綸音』之後,才勉強算是接觸到了這種唯心層面的規則,甚至在自己腦海深處銘刻下“我是李樗”真言。

或許當時他的對此還沒有多少的覺悟,如今卻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意識到了,隨著詭譎復甦的發展,類似的高階力量會越來越重要。

想要成為真正的強者,或許未必見得要掌握它們,但有所防護必不可少。

楊妧對詭譎之事瞭解極深,當然也知道李樗如此再三囑咐是為了什麼,表面一副懶洋洋,不以為然的樣子,實則還是應承下來。

迄今為止,貓大仙的承諾都還是非常可靠的,答應過的事情也從來沒有食言過,因此李樗直接無視了她那一副不以為然,完全不放在眼中的表現,知道她只不過是故意擺出這樣的姿態罷了。

但緊接著,李樗問及另外一事,卻是令得楊妧尾巴停止晃動,身軀也挺直起來。

“王忠他現在住在哪裡?”

“你問他幹什麼,難不成你想去找他?”

“確實如此,我聽說他回來,總有點兒不放心,想著若有機會,親自去看看為好。”

“你剛才不是還勸我少接觸那些人嗎,敢情自己才根本不把這裡面的危險當回事啊!”

楊妧雙眼瞪得圓圓,一副不滿的樣子。

“實不相瞞,我有一些特別的手段,可以檢測對方是否已經中招。”

“是嗎,我還以為跟黃姨娘一樣,要睡過了才檢測得出來呢。”

楊妧一下又斜躺回去,滿臉不屑道。

“嗯?”

李樗滿頭霧水,莫名其妙。

不過,最終楊妧還是禁不住李樗的軟磨硬纏,把王忠所住的地方告知。

原來,他那樣的辦事太監一般都不在皇宮大內居住,一來是為辦事方便,二來也是為隔絕之故。

前人早已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預防辦法,杜絕各種意外發生了。

他們可能沒有自己這樣便利的窺真法眼,但靠著一代代人血淋淋的代價作教訓,也總會學得聰明。

如今王忠的居所在道明門外修德坊中,像他那樣的太監,略有權勢了,也娶了一房妾室充門面,兼作照顧自己安度晚年的貼心人。

李樗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安,直想連夜過去確認一番。

但如今城中已經宵禁,各坊之間若無特別事由不得通行,通行則必留有痕跡。

想了想,乾脆決定效彷飛賊,趁著月黑風高過去看一眼。

只要一眼,他就能夠確認下來,也算了卻這件事情了。

“真搞不懂你,有年輕貌美的妾室在屋子裡面等著,大晚上不好好睡覺,卻跑出去作什麼飛賊……

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大仙就勉為其難陪你走一趟吧,也好看看你究竟是怎麼確認這件事情的。”

楊妧搖晃著尾巴,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

“你也跟著去?”

“怎麼,你都有自信確認對方狀態,還擔心我一起跟著去會出事不成?”

“那倒不是……算了,沒什麼,一起就一起吧。”

李樗這個時候才想起,這隻貓似乎總是大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跑的,白天的時候也只有早上才能見到。

要不然就是午睡的時間……

總而言之,別人睡覺的時間她偏不睡!

……

因為身上所穿異寶飛魚服擁有變化形跡之效的緣故,李樗這一次連更換衣服都不用,直接化為接近黑色的夜行衣就出發了。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手,再不是過去那個連翻牆上屋都費勁的紈絝子弟,輕輕鬆鬆就上了屋頂,沿著坊牆一路往遠方奔行而去。

在此期間,他突發奇想,甚至還用牽機手套吊住自己,來了個憑空飄蕩,空中如有一根無形的鞦韆繩索,不但將其身軀重量減輕,還能自由飄擺。

這使得他能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在聖都的房舍頂上無聲移動,看得連楊妧都目瞪口呆。

天可憐見,她故意往著屋頂帶路,是打算看李樗出醜來著,怎麼反倒變成對方表演時間了?

“嘁,沒有想到你這傢伙還挺厲害的,對詭譎之力的運用竟然都已經這樣嫻熟!”

她當然也知道,李樗已經駕馭了牽機手套。

但同樣駕馭牽機手套,不同的人手中,能夠發揮出來的功效也是大相徑庭的。

尋常人沒有足夠長的時間無法搗鼓明白,自然而然,無法發揮其功效。

李樗卻已經做到了輕車熟路,馭使自如的地步。

她只能以貓身在屋頂上狂奔,勉強跟隨著。

但不久之後,就連她都跑累了。

惱羞成怒之下,乾脆一把跳上李樗肩頭,把他當成代步的工具來使用。

李樗行動快如奔馬,不多時,跨越十餘里,成功潛入修德坊。

由於楊妧在卷宗裡面看過王忠的資料,知道他傢俱體的位置,倒也不必一戶戶人家找過去,很快就來到了正確的所在。

此刻王忠家黑燈瞎火一片,似乎已經完全睡下。

見此情形,李樗雖然略感奇怪,但也沒有太在意。

這個年代娛樂消遣比較少,早睡早起也是正常的。

但肩膀上的楊妧卻突然緊張起來,小聲示警道:“不對勁,這裡有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

李樗面色微變,悄然祭運詭域,招顯窺真法眼。

在連楊妧也意想不到的角度,一對眼睛憑空降下,穿透牆壁進入到屋內,藉著窗外投來的些微光芒進行觀察。

下一刻,他默然跳了下去。

“喂,下面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楊妧想要勸阻,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李樗已經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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