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明末山河破碎第三百章:土兵最後在演武壓軸的自然是陳望麾下的遼騎。

原先跟隨著陳望北上勤王近千名遼騎,到如今只剩下了五百餘人。

這些遼騎原先就跟隨著張外嘉一路南征北戰,都是歷戰的老卒。

後來被陳望整編之後,便一直跟隨在陳望的身後征戰討伐。

先後歷經嶓冢、漢中、興安、黑水裕、戊寅勤王,五役、數十戰,都是從屍山血海之中爬將而出。

自從歸屬陳望統領之後,他們的訓練標準也比起以前在遼東要高得多。

這些遼騎一直以來都被朝廷和其餘的營鎮視作是陳望的家丁,因此對於陳望將這些家丁的家眷遷往漢中府一事,朝廷也是沒有做任何限制。

反正只要陳望的家眷仍然在遼東,不在漢中府內,陳望就算是真想要反叛也一定會投鼠忌器。

分隊、合攏、列陣幾乎在轉瞬之間便已經完成,這些東西他們早已經爛熟於心。

騎牆衝鋒的戰法一經用出,更是惹得眾人的驚歎不已。

數列的騎牆從起步到衝鋒,行進之間真的宛若一堵移動的城牆一般,衝鋒之時猶如排山倒海的巨浪。

演武過後的第二日,陳望便找尋了一個藉口進了土兵的兵營。

或許是因為此前演武的影響,馬遠山和馬玉瑛兩人帶著一眾土兵的將校在營門等候,眾人的態度比起此前在營帳之中要熱烈了不少。

本來陳望以為土兵的營地應當和普通的明軍不同,但是進了營帳之後看到的東西幾乎都和其餘營鎮之中見到的一般。

無論是軍帳和器皿基本都是一致,問了馬遠山之後,才知道他們畢茲卡,除去穿戴服飾略有不同之外,很多東西其實都和漢地相同。

在六大宣慰司的範圍之內,就是很多普通的土民都是會說漢話的。

土司家族、還有很多頭人、峒主很多時候甚至都是穿戴漢地的衣服,繫著漢地的發冠。

只有在重大的節日和場合,才會穿戴本族原先的服飾。

而這些原先的服飾,在很多程度也有很重的漢風。

畢茲卡原先生活正好處於西南山區的最邊緣,和漢地相鄰,因此畢茲卡和漢地之間在很早以前便交流頻繁,設定宣慰司後,彼此之間的交流往來便更加頻繁。

除去服飾之外,甚至連信仰、節日、傳統都與漢地相差不多。

在六大宣慰司的地域之中,有佛教的寺廟,也有道教的道觀,這一點和漢地幾乎毫無區別。

“若是沒有戰事,這個時節陳帥倒是可以來我們石柱好好的遊歷一番。”

馬遠山走在陳望的身側,神色顯得十分輕鬆,豪邁的笑著。

平日裡他們遇到的那些什麼督撫總兵,和他們相處之時,鼻孔幾乎都要仰到了那天上去。

陳望給予馬遠山的觀感無疑是要好得多,不僅沒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相反對於他們還禮遇有加。

而且言語之間,對於他們的宣慰使秦良玉頗為推崇,更是讓其與有榮焉。

在打仗的時候,也沒有將他們土兵當作炮灰。

白土關之戰,打頭陣的是漢中軍和陝西兵打的先鋒。

他們在後方跟著衝殺,並沒有多少的傷亡,反而是平白的撿了不少的戰功。

“早聽聞石柱山清水秀,若是沒有戰事拖累,我倒確實是想要去遊歷一番啊。”

陳望聞言也是露出了笑容,笑道。

“往年這個時日,石柱很多地方都被風雪覆蓋……”

馬遠山說著說著,語氣逐漸的低沉下去。

陳望注意到了馬遠山的異樣,當下詢問道。

“馬遊擊怎麼突然之間情緒低沉了這麼多?”

陳望的言語,也使得馬遠山這個時候也從那種低迷的狀態脫離了出來。

馬遠山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哀愁,強顏歡笑道。

“實在是讓陳帥見笑了,我等受召出征,離開家鄉已經過去了快有一年的時間,這裡的風雪讓我想起了家鄉的舊事。”

“往常這個時節,大雪覆山,正是我們宣慰司內趕仗的時日。”

“趕仗?”

陳望重複了一遍馬遠山所說的詞彙,他雖然認得著兩個字,但是連在一起的含義確實並不明白。

“趕仗是我們的傳統,陳帥可以理解成你們的圍獵,不過你們漢地多是在平原樹林之中,我們住在山區,卻是在山間圍獵,所以趕仗又可以叫做趕山。”

“像現在大雪剛剛覆山的時節,蛇蟲大多退避,山中的野豬、獐麂、羊鹿等野獸正是膘肥肉滿之時,也是山中豺狼虎豹躲藏於洞中之時,正是圍獵的好時節。”

“很多地域相近的村寨峒鎮,頭人和峒主們會組織起青壯拿著武器封鎖山嶺的道路,婦人們在旁幫忙攔截,然後一山一山的圍捕獵物,”

陳望注意到馬遠山說起關於家鄉的舊事,眼眸之間都是亮光,周圍的一眾土兵也是同樣面露嚮往。

“晚間的時候場面最為宏大,也最為壯觀,漫山遍野的火把。”

馬遠山說著說著情緒越發的高漲了起來,不過似乎感覺言行不妥,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言道。

“如今國家紛亂流寇不休,陳帥來不了我們宣慰司真是可惜了。”

“依照陳帥的本領,只怕是能夠打到最多的獵物,若是能夠射殺一隻猛虎,必能為眾人傳頌。”

陳望心念同樣在動,馬遠山描繪的盛況確實讓他有些也想要見識見識。

諸如趕仗這樣的活動,狩獵獐麂、羊鹿是為了獲取過冬的肉食,狩獵野豬也是為了保住稻田的收成。

除此之外,他們還要狩獵山中的豺狼虎豹,削減豺狼虎豹的數量,才能夠使得住所和民眾更加的安全。

土兵之所以善戰兇悍,正是因為他們居住的環境惡劣,他們居住於十萬大山之中,與豺狼虎豹為伴,與蛇蟲鼠蟻共存。

這些自幼便在十萬大山之中長大的土人,無疑是最好士兵種子。

他們既英勇又堅韌,只需要稍加訓練,就能夠練出強軍。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他們會一直堅定不移的跟隨著被他們認可的人一直走下去。

在歷史上他們一直都跟隨著秦良玉作戰,與流寇搏殺,與清軍鏖戰。

直到永曆十三年,因為孫可望的背叛,清軍攻入雲南,整個西南幾乎被清軍所控。

石柱作為孤島堅持多年,也終究是到了極限,最終秦良玉的孫子馬萬年心中絕望率眾投降,一切才因此塵埃落定。

“猛虎嗎?”

陳望下意識的想起了在勤王路途之上的遇到的猛如虎。

他有些惡趣味的想,猛如虎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比起老虎還兇猛。

“在遼東老虎我只見過一次,並沒有獵過,不過豺狼和花豹倒確實是獵到過不少。”

在遼東當家丁的時候,閒時他們三五成群也常入山狩獵。

能夠打到獵物多少也有些許的收入,陳望的射術就是在那遼東的崇山峻嶺裡面練出來。

老虎陳望確實見過,前身在動物園有見識過,記憶深處在遼東的山嶺裡面也曾經見過。

陳望和陳功、胡知義、胡知禮一行四人,在入山的途中正好遇到一隻巨虎橫臥在山道之間。

那隻巨虎或許是已經吃飽喝足,明明已經是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但是最終卻是放任了他們的離開。

記憶深處最為深刻,是一對不怒而威的虎目。

華南虎比起東北虎體型要小一些,但是也不容小覷,哪怕是人多圍獵,眾人手持武器,很多時候都會出現傷亡。

“陳帥勇冠三軍,箭定公樹臺,只是沒有機會罷了,若是準備充足的時候在林間遇到老虎,憑藉陳帥的本領定然能勝。”

馬遠山的神色鄭重,似乎再說一項肯定的事實。

有將校附和著馬遠山的言語,同樣鄭重其事的述說道。

“陳帥不需要射虎來證明勇武,你在我們心中比起射虎的英雄更加英勇。”

他的話,引來了周圍更多人的肯定。

陳望心中有些奇怪,從周圍的眾人言語之中,他能夠聽出他們對於自己的敬重。

他們所說的話似乎並非是奉承的言語,而是發自肺腑,真心誠意。

這有些不合常理,陳望本來找藉口過來巡營,是想要調撥一些軍資拉攏一下這些土兵。

其實在一開始的陳望就已經發現了端倪,自從他剛剛入營開始,一眾土兵看向他的眼神卻是都充滿了敬重和激動。

陳望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聲望,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作為最多最多隻是讓土兵生出些許的好感,而不至於收穫如此大的敬重。

陳望沒有問出心中的疑惑,這一份疑惑很快便已是被馬遠山所解答。

“陳帥勤王之役大破建奴,斬取奴賊首級千級,殺敵萬眾,為我等戰死於渾河河畔的同胞報仇雪恨。”

“與陳帥之勇相比,射虎不過只是小勇。”

聽完馬遠山所說的話,陳望心中頓時豁然開朗,一切的緣由原來都是因為渾河的那一場大戰。

因為時間相隔的太過於久遠,所以陳望並沒有將這兩件事情聯絡在一起。

渾河之戰,秦良玉的兄長秦邦屏就戰死在渾河的河畔,與之一起葬生的還有數千名白桿兵。

土兵和清庭雙方之間的血仇早在天啟年間便已經結下。

自己在青山關大破清軍,確實算的上為其報仇雪恨。

朝廷為了鼓舞士氣,一直都在鼎力宣傳青山關大捷,甚至有人將其稱為自遼左用兵以來第一大捷。

清軍陣亡了一名固山額真,又折了不少的將校,斬獲的首級就在千人,殺傷更眾。

而後據可靠的情報,清軍正紅旗的旗主嶽託也也沒有活著出關。

在清軍出關之後不久,其京城之中就開始舉辦起了嶽託的葬禮。

說是病死,但是在明廷的宣傳下,關內的傳聞卻是說岳託因為鏖戰受傷,傷重難治而死。

說實話陳望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北方的奮戰,竟然能夠換來土兵的情誼。

不過這也與自己對於他們的態度,並沒有如同那些地方的官員一樣高高在上抱著鄙夷。

“言重了。”

陳望抱拳在手,心中百味陳雜,他費盡心思想要做成的事情,實際上卻是早就已經做成。

他不需要用軍資和好處來換取土兵的情誼,因為他已經擁有了他們的感激。

陳望謙和的舉動,也使得一眾土兵的將校對其好感更多。

雖說已經獲得了土兵的情誼,但是陳望最後還是依照著原來的計劃,在視察軍營的途中,以土兵的軍械破敗,缺衣少食為由將軍資拿了出來。

數千套冬衣,還有上千領的盔甲,同時還有很多的武器盾牌,糧米也調過來了一批。

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大禮,馬遠山和一眾土兵的將校完全是始料未及。

他們受召出征良久,朝廷向來調撥軍資都是小氣摳門。

那些後勤的官員更是對其苛刻無比,哪裡像是陳望一樣主動調撥大量的軍資而來。

“陳帥不以我等卑下,對我等如此禮遇,我無以為報,戰陣之上但憑驅使,有進無退,有死無生。”

馬遠山心血浮動,半跪於地,慷慨激昂的許下了誓言,一眾土兵將校也是隨著馬遠山一起紛紛拜下。

盛名在身,有的時候真的能夠省去大量的麻煩,這是陳望如今的想法。

在興安之時僅憑著聲名,川陝眾將便都為其所控。

到土兵營地僅憑著聲名,便已經是使得其為之而敬重。

勤王之役付出的代價雖然沉重,但是換來的戰果卻是遠比陳望所預想的更為豐厚。

等到陳望巡視完了整個土兵的營地之後,一眾土兵將校簇擁著陳望走出了營門。

陳望沒有再做畫蛇添足的事情,在土兵的營地巡視過後,於營門處辭別了馬遠山和馬玉瑛等一眾土兵將校,便返回了本營所在的位置。

這幾天有些感冒的症狀,頭腦昏昏沉沉,質量可能有些問題,各位書友還請見諒,我一定快些調整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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