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明末山河破碎第三百三十章:大世“斬!!!”

隨著令牌被監斬官猛然擲於地面之上,刑臺之上一眾劊子手猛然揮刀向下,十數顆血淋淋的頭顱立時便滾落在地。

如此血腥的場面,沒有激起刑臺之下任何人的畏懼,反而是使得原本就激動的場面越發的洶湧。

剛剛在刑臺之上被斬殺的人,正是被封在洛陽的福王朱常洵一家。

正因為如此,才惹來圍觀軍兵百姓們的憤慨和激動。

洛陽為河南西部重鎮,福王朱常洵就藩洛陽時日不長,還只是萬曆年間的事情。

同明初之時便已經分封的諸王相比,在時間上無疑是要短得多。

但是福王府內所擁有的財物,卻是要比那些從明初開始便已經分封的藩王還要繁多。

就算是說上一句富甲天下,也絲毫不會為過。

河南諸地多是兵荒馬亂,一片蕭瑟破敗的景象。

而福王卻在洛陽城內仍然過著窮奢極侈的生活。

一道福王宮的宮牆隔出了兩個世界。

牆內是酒池肉林和紙醉金迷的景象,說不盡的豪奢靡費。

牆外卻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慘狀,好比是人間煉獄。

“福王朱常洵貴為親王,富甲天下,河南如此饑荒、卻不肯發分毫帑藏以賑濟百姓,甚至於加稅加租,理應處死!”

李巖頭戴鐵冠,身披玄袍,鞓帶腰刀,立於刑臺之上,歷數福王罪孽。

這些罪孽早在不久之前,李巖便已經派人列舉,到處張貼放榜,向著城中的百姓宣講。

這些事情,李巖都沒有冤枉朱常洵。

朱常洵就藩之後,多次請求莊田、行鹽、商稅等等,這些在當時都被萬曆答允。

洛陽府內的稅賦竟然有大半要押解到福王府,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一次河南受災嚴重,朱常洵不僅沒有提供什麼的幫助,甚至還加稅加價,到處囤積米糧,提高糧價,趁此漁利。

而後又趁著洛陽府內百姓因為災荒破產之際,大肆低價收購田地,購置奴婢,更是惹得人恨人怨。

尤其是在萬民軍兵臨城下之時,朱常洵竟然還不願意將府庫之中的錢財糧米發放出去多少,只是忍痛發出去數千兩白銀作為軍資。

洛陽城內無論是軍兵還是百姓,對於福王早已經是怨聲載道。

在李巖率軍還未抵達洛陽之時,駐紮在東關之外的副將劉見義和羅泰兩人聲稱出戰,帶走了洛陽城防將近一半的軍隊。

劉見義和羅泰兩人一開始便憋著一肚子氣,他們領兵馳援洛陽,但是主掌城池防務的兵備副使參政王胤昌卻讓他們屯駐在城外,沒有讓他們進城。

他們領兵走到了七里河之後,與萬民軍的先鋒相遇,當下便投降了萬民軍,選擇了改旗易幟。

而之後洛陽的攻防戰,甚至沒有等到李巖下令麾下軍隊進攻,便已經是落下了帷幕。

總兵王紹禹是個貪而無厭的人,極度貪財,平日裡常常剋扣軍卒的軍餉,不僅吃空餉還喝兵血,驅使軍卒如同驅策牛馬。

福王朱常洵在李巖兵臨城下之時,終於也是慌了心神,派人送去犒軍軍資三千兩。

但是這三千兩白銀,竟然被王紹禹全部吞下,一分都沒有發放出去。

利令智昏,大敵當前,王紹禹這樣的選擇無疑是取死之道。

就在當晚,王紹禹所部數百名士卒在城頭起義,開啟了城門,又殺王紹禹,將參政王胤昌擒獲,開門迎接著萬民軍進入了城中。

李巖領兵從偃師走到洛陽花了三天的時間。

而僅僅只一個晚上的時間,李巖便兵不血刃的得到了一座完好無損的洛陽城。

洛陽城內一眾軍兵也全部都選擇了投降,使得李巖麾下的兵力和武備再度得到了膨脹。

而最為重要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中,萬民軍將不會再被錢財糧草不足的問題所制約。

洛陽城中的武庫,也使得萬民軍的大漲。

“王侯貴人肆意享樂,盤剝我等,視我等為豬狗!”

李巖此時的心中豪情萬丈,他站在刑臺之上,看著臺下向著他振臂高呼的民眾,心緒也忍不住跟隨之一起而浮動。

“今後,他們再也沒有辦法坐在我們的頭上作威作福!”

李巖的話語,宛如一塊巨石落入平靜的水潭之中,只是轉瞬之間便已經是使得群情鼎沸。

兵不血刃的拿下洛陽,相比於攻克洛陽城更加鼓舞士氣和軍心。

作為主帥,李巖能夠清晰的從麾下部眾的精氣神中看出他們的變化。

當初兵臨洛陽之時,城外遊蕩的流民請願甘當先鋒,挖掘土石、填壕填溝、幫助攻城。

而在進入洛陽之時,百姓夾道歡迎,熱烈無比,說上一句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亦不為過。

入城之中,李巖注意到他麾下的一眾軍兵皆是昂首挺胸,朝氣蓬勃,與之前大不相同。

往昔雖然三令五申,嚴加打擊,但是總有軍卒違抗軍法,做出侵擾百姓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入城數日的時間,竟然沒有發生任何一起這樣的事情。

李巖雖然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但是他知道的是,這是一件好事,以後或許這樣的事情還會越來越多。

刑臺之上的處刑還在繼續。

除去福王一脈之外,洛陽城中還有很多的富戶地主,豪強士紳。

他們都是萬民軍的重點打擊物件。

李巖走下了刑臺,直接便來到了後方的街道。

刑臺後方的街道之上,一眾萬民軍的將校早已經是等待多時。

不過今天站在人群前方的人並非是常常身穿紅袍的紅娘子,而是一名重面闊頤,濃眉大眼的壯年男子。

這名壯年男子名叫李際遇,在李巖起勢之前,他實際上是河南民變最大的一股勢力,被明廷列為河南諸賊魁首,麾下從眾最多時有四萬餘人,橫行在河、汝之間。

後面被賀人龍擊敗,敗退入山,在陝西兵入陝之後,又重新了興復了起來。

李巖擊破登封,廣發行文,李際遇在經過了一番思索之後,帶兵前往會和,被李巖收編。

李際遇前來歸附,使得李巖的號召力和威望更為壯大。

面對李際遇,李巖自然也是不會慢待。

如今李際遇實際上已經成為了萬民軍的第三號人物,僅次於李巖和紅娘子之下,算得上是李巖如今的左膀右臂。

“洛陽城內所有的囤積糧食的商賈都已經被我們拿下,各處糧倉的情況也已經被我們掌握。”

“武庫也已經接管完畢,牛大人正在點收之中,預計明日便可以點算出所有合用之物。”

李巖點了點頭,拍了拍李際遇的肩膀,誇讚道。

“很好,這些時日大家都辛苦。”

“信王言重了,信王高義我等無不拜服,能為信王效力,實屬我等之榮幸,哪裡會有什麼辛苦。”

李際遇神色鄭重,對於李巖的態度顯得極為尊重。

李巖沒有拿著架子,語氣仍舊溫和,問道。

“明日開倉放糧的訊息可有放出去?”

“這幾日都已經放出去了,周邊的難民聽聞訊息也都匯聚了過來。”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李巖的心神稍微放鬆了些許。

“自古以來兵不在多,而在於精,這一次放糧募兵一定要慎之又慎。”

“本部九營這幾日也會重新整編,那些被裁汰的軍卒全都會轉做輔兵和後勤,這些安置的事情由你來負責。”

很多時候,李巖完全都是在盲人摸象,摸著石頭過河。

千鈞的重擔壓在他的肩頭,他卻是不能表露出來分毫。

因為他是領袖,數十萬人乃至上百萬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他,等待著他引領著他們向前。

開倉放糧,一是為了邀賣民心,扭轉他們在輿論之中不利的地位。

“得民心者,可得天下”,這一句話,以前李巖對於其中的深意並不明白,但是現在心中卻是有所明悟。

這一次兵不血刃的拿下洛陽,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在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民心。

孟子說的很對。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

因為賞罰分明、不劫掠、不苛責的原因,各地守軍守城的意志十分的薄弱,基本上沒有出現什麼堅守的城池。

而相反明廷的做法卻是大失民心,甚至引得守軍反叛。

同時開倉放糧,勢必會吸引大量人想要加入到他們的軍中。

李巖麾下的本部九營,每營規模都在萬人之上,共有約十萬人,這已經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了。

李巖不準備再增加這個數量,因為指揮十萬人,已經是他目前來說指揮的最大極限,而且十分的勉強。

他本來就是半路出家,兵書倒是讀過不少,但是指揮十萬人,可不是需要只讀過兵書就行,還需要大量豐富的經驗。

而這些,恰恰是他現如今最為缺乏的。

九營十萬,已經足夠了。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以這十萬人為核心,逐漸的發展壯大,不斷的優勝劣汰,練出一支強軍。

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獲得割據一方的資格。

“信王放心,這件事交給我絕不會出什麼差錯。”

李際遇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證。

李巖跨上了戰馬,一眾軍將也隨之紛紛上馬。

攻下了洛陽使得三軍振奮,但是因為李巖的原因,他們並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

“諸位。”

李巖神色堅毅,目光炯炯有神,眼眸之中神采奕奕,宛若有烈火在其中灼燒一般。

“明廷無能、天下板蕩、各地同道雲集響應!”

李岩心中猶如明鏡,勝利並沒有衝昏他的頭腦。

“洛陽,並非是我們的終點。”

他識過字、讀過書,知道地方的腐敗、軍隊的弊病、知道這大明有多強,也知曉這天下有多大。

軍政的腐敗導致長時間的武備鬆弛,將校的驕蹇、跋扈,不服從命令,往往在作戰的時候不會相互配合,甚至還互相坑害。

大部分的明軍將校為了儲存實力,但凡遇到強一點的對手,很多時候都選擇不戰而退。

確實是有肯在疆場奮力,盡心為國的將校,但是這些人的數量極少,根本不足以為懼。

朝廷欠餉日久,大部分的兵卒皆是處於飢寒交迫的狀態,因此許多人都心懷不平,全無鬥志。

不是潰逃便是投降,甚至是願意作為內應來幫助他們取勝。

此前李巖之所以能夠憑藉微弱之兵,便能夠三敗河南官兵的進剿,正是因為這些原因。

但是今後不一樣了。

親藩失陷將會造成怎麼樣的轟動,李巖自然是清楚無比。

恐怕在不久之後,明廷就會調集周圍一切可以調動的兵馬向他殺來,誓要一舉將他剿滅。

大明最強的部隊幾乎都北方的九邊,河南境內的兵馬並非是強軍。

下一次,他們要面對的就將會來自北方的邊軍,和大明的各地抽調而來的精兵強將。

李巖眼神逐漸的變得清冷了起來。

現在最為緊要的,便是練兵,練出一支能夠應對接下來狂風巨浪的強軍。

“大世將至,強則強、弱則亡……”

李巖已經收到了來自汝州的訊息。

瓦罐子在汝州城下列兵三萬,竟然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便被明軍擊潰。

瓦罐子僅得千騎逃竄,後來逃入洛陽府內的兵馬一共也只有三千餘人,餘眾全都離散,逃回來的人也是軍心不堪,聞聽明軍之名而變色。

那支明軍的將領,不久之前在勤王之戰中威揚四海的遼東名將——陳望!

“兩天。”

李巖抬起了頭,他的眼神重新恢復了堅定。

“我們還剩下兩天的時間。”

“訊息不可能永遠封鎖,或許明天,或許後天,或許早就已經洩露。”

“漢中軍隨時可能北上洛陽府內。”

李巖很清楚,洛陽府不可守。

潼關被明軍把守,周圍關隘也在明軍之手。

洛陽雖然富庶,但卻是死地。

就像是一塊被加了毒藥的肥肉。

他們要是真敢嚥下去,確實能夠填飽獨自,但是不久之後必然會毒發身亡。

他們必須走。

“兩天之後,大軍往東……”

李巖神色冷峻,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兇光。

“我們……”

“再入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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