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已經落下，對著姜歸夷等人笑了笑，隨手拿過發呆的葉蓮天手上的古書，然後走到一旁一處民居的糞池旁，將古書放了進去。
“辛兄，沒必要啊，饒我一次，咕嘟嘟……”
古書作勢化作秦老的身影，卻沒來得及，跌進了稀薄的大糞池內，冒出一連串的“屎泡”。
接著又竄了上來，書面上露出一張驚恐的老臉：“辛卓，你太一長輩是異族殺的，你大可以去殺了異族，為何和老夫一般見識，咕嚕嚕……”
“異族的事當然得算，但你這種二五仔更可恨！”
辛卓從一旁拿出一根破碎的木樑，將古書按了下去。
他對捉拿這位幫助異族坑害太一的秦老先生並不感興趣，只是聽說熊掌在附近，過來看看，恰好遇見。
古書怒不可遏，忽然怒吼一聲：“走也！”
熊掌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臉色忽然羞得通紅，“公子要吹簫嗎？我幫公子。”
彈琴的女子已經到了面前，琉璃長劍指著辛卓的咽喉，一雙深藍色眸子死死看來，先是佈滿殺意，然後是迷茫，再是柔和，最後化作了水霧。
倒是葉奕宸臉上帶著艱難的笑意，拱手：“辛……成親了，我！”
隨即消失無蹤。
葉奕宸安慰道：“阿弟是至尊，岳母大人他自然會安排的若當！”
辛卓有些恍惚，上一個這麼說的是靈遮和尚，結果那老小子從未和自己動過手，現在不知跑到了哪裡去了，反正不在太一了，說道：“我從不認為自己戰力多強大，也從沒有和人切磋的想法，這些年都是趕鴨子上架，一步步走到這般地步。”
熊掌輕笑，問道：“公子這般修為，接下來會去何處？”
美人、涓涓細流的琴音、花叢、菜園、竹屋，竟有種說不出的意境。
……
“姜太白前輩呢？”辛卓忽然問。
辛卓道：“去虛無界看看。”
辛卓順著花陰小徑緩緩前行。
熊掌看向他，認真道：“他說，雖然你是後輩，卻是他此生見過同境戰力最強之人，強到無法用道理去解釋，不過，他會在虛無界等你，親手擊敗你，證他姜太白一世道心，可惜，他不知道前些日子公子十一至尊大戰的風采。”
黃太蓋看了眼糞池，對著眾人拱手：“老夫走了，諸位再會！”
畫風莫名變得不太一樣了。
“他孃的，辛小子，你真當老夫好欺？老夫怎麼說也是個至尊老祖，還有，你可知百曉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你敢如此對我！此仇必報！”
太一弟子辦事效率很高，訊息三天內傳回，雪姬已經回到了玄帝仙朝，小黃那些混蛋不知跑哪去了，醫皇師傅極有可能在虛無界，而熊掌在這裡。
不是熊掌還能有誰？
“嗆啷——”
熊掌雙眸中的淚水終於緩緩滑落，我見猶憐，喃喃道：“公子，你還要我嗎？”
辛卓正色道：“如你所說，你已經聯絡到了賽青竹她們，就在這裡等她們好了，到時可以一起去太一古宗我的宮殿修行！”
“噗嗤……”熊掌低頭偷笑。
辛卓詫異：“你還有簫？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樂器了？”
辛卓掃視一眼滿桌菜餚，模樣挺好看，仔細想想，還真沒吃過熊掌做的飯菜，精靈般的女子作伴、霧氣蒸騰的山谷，不由心曠神怡，拿起筷子開吃。
“喏！”熊掌行禮，“公子何時去虛無界？”
辛卓的思緒飛到了橫武大帝、李青的身上，好奇心爆棚：“瑤池大帝？她會這個？是不是有點褻瀆了？熊掌，你這個機緣逆天啊，我承認我心動了。”
熊掌臉色更紅，聲如細蚊：“奴婢沒有，但公子有。”
熊掌說道：“姜前輩十九年前去了虛無界，所以我和雪姬才回來，對了，他經常說起你。”
沒有月色美景，也沒有什麼話要說，兩人並肩盤坐在房間的青木床榻，看著外面的霧氣發呆。
“花巢”是一片山谷的名字。
熊掌扔了劍，撲過來，緊緊攬住他的脖子，痛哭失聲。
鏡花水月結束，她回了三道山，後來又追隨了舅舅，如今舅舅被自己所殺，三道山被自己所滅，她真的一無所有，無處可去了。
看著微微發顫的劍，辛卓道：“要不你刺我一劍？”
姜歸夷和葉奕宸默默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姜歸夷才喃喃了一句：“娘在何處？”
別說，味道還行。
看著熊掌悽美的模樣，辛卓輕嘆一聲，也不知說什麼才好，心中隱隱有些心疼。
我那時候吹牛的。
辛卓並不在意，只是伸出兩指，點下一縷“初之力”，尾隨追去，然後起身，看向姜歸夷一群人。
“唉，人算不如天算，在絕對的修為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無用，辛大王，甚至沒有看老夫一眼，當年……不說也罷！”
“哦。”
辛卓走入山谷，很快到了一處被花叢簇擁的竹屋小院門前。
姜歸夷默不作聲。
熊掌提著裙袂，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雀躍的將一盤盤菜餚端上了桌子，然後坐在了辛卓對面，眨了眨藍色的美眸：“公子嚐嚐我的手藝。”
……
辛卓走到姜歸夷面前，看向她的髮飾，好奇問道：“成親了？”
無人說話，直到一桌菜吃的乾乾淨淨，熊掌收拾一番，已經到了深夜。
晨曦初露，山谷中霧氣散去，醉人的花香和鳥語齊出。
夜幕降臨，山谷中升起了濃霧，花、竹一片朦朧，小院房間內升起了燭火。
辛卓好奇道：“說起我？說我什麼？”
……
熊掌終於忍不住大笑。
辛卓怔了一下：“要，怎麼不要？”
辛卓“艱難”的走出房門，熊掌臉色紅潤，更顯嬌媚誘惑，貼心的扶著他。
姜歸夷點點頭。
應該是一種十分了得的遁地術。
接著刺耳的劍鳴響徹雲霄。
辛卓看向湛藍的天空，感慨道：“我從未想過，瑤池大帝證道前，會這些手段，強啊，不愧是大帝！”
這裡是大梁國宋都終南山，山上有大批散修，什麼中古五鬼、遠古六盜等等，但最強大的當屬“花巢”。
一群人頭皮發麻，是故交不錯，但如今彼此已經不是一個世界之人，境高一境壓死人，辛卓比他們何止高了一兩個境界？
辛卓站著沒動，滿天異象破不了他的護體真罡，自行消散。
辛卓蹙眉，將她揮退到一邊：“我堂堂真至尊，沒這麼虛。”
“好好對她！”辛卓隨手扔給葉奕宸一枚儲物袋。
可以說辛卓是他們認識的修為最高之人。
辛卓一怔，這套路怎麼和姬邀月有幾分相似，顯得自己有些單純了，遲疑著問道：“你跟誰學的？”
院子外是密集的奇花叢，院內卻是一片蔬菜，青綠青綠的，角落裡有一口新井，井邊晾曬著一些衣物。
熊掌見他吃的認真，也拿起了筷子。
此刻，那女子終於覺察到了來人，素手稍稍用力劃過琴絃，山呼海嘯、狂暴肅殺的真元力演化三千妖狐虛影，鋪天蓋地而來。
當年她的舅舅南天聖人徐元君和三道山姜氏有舊，將她寄託在姜氏，後來她隨著姜氏進入鏡花水月。
熊掌道：“我在古荒界機緣巧合得了一個叫瑤池的遠古之人的傳承，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大帝未證道時留下，總之……我現在很利害，還沒有試過，公子當年不是說，吹簫弄玉，淺嘗輒止……輕吟淺唱，最是人間享受嗎？”
猛的墜入糞池底部，大地微微震動，隨即消失無蹤。
此刻那井邊，一道纖細誘人的身影正背對著外面，在彈奏古琴，微微弓腰，露出如白脂美玉一般的細腰，一雙尖尖的長耳像是精靈一樣。
熊掌徹徹底底成了一個無人理會的散修。
辛卓道：“幾日後！”
頓了頓，他有預感，這次去虛無界見識見識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一群人，再回來不知是何年何月，也不知是什麼身份和修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