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細數辛卓一生的咒罵
“咚咚咚……”
“嗚嗚嗚……”
卯時初，東方天際剛剛露出魚肚白，城外便響起了蒼茫的號角聲和震天的隆隆戰鼓聲，緊接著大地震動，一條連綿近百里的黑線，緩緩從西向東壓來。
浮屠城一主城、八附城和之間的巨大軍寨、壕溝同樣站滿了黑壓壓的周軍，嚴防以待。
空氣彷彿都凝固了，甚至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太陽昇起時，
那道越來越近的黑線也漸漸映出了刺目的金甲、銀甲光芒，軍陣整齊劃一，槍矛沖天，妖獸林立，彷彿連成了一道“勢”，可崩殺天地一切的勢，浩然廣大的軍陣氣場，眨眼鋪天蓋地的壓來！
大周軍隊先是充滿仇恨的觀望，緊接著露出茫然，最後紛紛生出了怯意。
這是大乾聖朝屠滅二百帝國的百戰鐵血雄兵，是超越普通軍隊的強悍大軍，獨特、恐怖，單單氣勢，就不是周軍可以相比的。
“大乾軍隊果真是氣衝山河，有虎吞天下之相.”
浮屠城主城城樓上，辛卓盤坐龍椅，身周站滿了大周貴族、文武官員和大羅大衍弟子、一群聖子聖女級高手。
說話的是諸葛先生，他對凡俗軍隊的廝殺與征戰，有他自己的獨特認知和見解，邊說邊露出了無奈之色。
身周眾人面色隱憂，未戰先怯了。
辛卓默不作聲，只是淡然的看著，從到了城頭上開始，一直都是這樣。
“轟轟……”
大乾軍隊越來越近，相距三里停下，放眼望去，猶如天兵臨凡，狂躁的殺氣與煞氣直衝天穹。
隨即從中分開，駛出九獅獸拉著的巨大戰車，戰車中端坐一人，九龍金甲，身姿挺拔，正是大乾靖王姬闢軒。
戰車旁站著五六百位氣勢滔天的武者，最強的幾位赫然都是元極六林以上，氣息厚重，如淵似海。
至少五位中位聖子級高手！
這些人自然第一時間看向了城頭，雖然什麼都沒說，一股隱喻天地至極本源的氣勢之海，渾厚而不講理的壓來。
“呼——”
“噔噔噔……”
城牆上，大周君臣上下、大羅大衍弟子包括蕭敬一、青玄、元有容、擺渡父子、無疆、鬼知子和無上鳥人一大群人身體不受控制，連連後退，一退再退。
唯一紋絲不動的，只有辛卓了，他依舊端坐龍椅，看著對面，彷彿要透過那百萬軍陣，看清大乾主帥和身邊一群中位聖子級高手的面容，眼中泛起一絲誰也看不懂的情緒。
身後眾人看向他的後背，慌亂的心情，莫名便鎮定了下來。
“辛卓！”
大乾軍中的九獸戰車中，姬闢軒彷彿也在透過三里的距離，穿過無數次加築的城牆的垛看清辛卓的臉，淡然一笑:“無知小兒，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平平無奇，他想逆天，總歸要有逆天的本事，不自量力的東西！”
輕輕揮舞衣袖。
戰車一旁，一位身高九尺的壯漢躍縱妖獸直奔前方，聲如奔雷，吐氣開聲:“無知小兒辛卓，為何做縮頭烏龜，可敢出城一戰？”
城牆上默然無聲，無數大將看向辛卓，見他不說話，只好默默站著。
“無知、下賤的小兒，膽敢冒犯大乾聖威，可敢出城一戰？”
那大乾大將連吼八聲，叫罵許久，見城牆上依舊無聲，只好轉身回去。
少許，一位白鬚老者騎著獨角妖虎前來，醞釀一會，破口大罵:“無知小兒辛卓，爾乃山賊出身，下賤的後天之人，粗鄙、愚昧，作惡多端……
想你本是山野賊匪，冒充貴族子嗣，卻無忠君愛國之心，反叛大周，禍國殃民，再是逼殺君父，扶持傀儡帝王，將一國之地鬧的烏煙瘴氣，遂一走了之。
後仗著微末武道天賦，詐入大羅門下玄天劍宗修行，累受師門恩惠，卻不知尊師重道，背棄宗門遁走，數次弒殺同門。
再是聖城賭石，勾結外族，毀我人族城池，殺我人族武修……
你與眾多貴人女子有染，霸玉衡聖地之女雲曦、染姜細之女予微、褻瀆白衣聖王養女雪姬，你荒淫無道……
你無父無母，無師無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根孽種也……
如今不知天地造化，氣運所屬，妄圖逆天而為，擋我大乾天朝一統，實乃螳臂擋車，不自力量……
厚顏無恥之徒，還不下城受死，自戮狗頭，以謝天地？”
這老人的嗓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震耳欲聾，關鍵一樁樁一件件都的確是辛卓所為，罵的狠，罵的兇，揭短到底，罵的人體無完膚。
浮屠城上，密密麻麻的周軍、大周君臣、大羅大衍弟子和一眾高手，茫然的看向辛卓，就算罵的不是他們，也不免感到心中恍惚，頭皮發麻。
姜予薇愣住了，那慕容雲曦也是呆若木雞。
姬羽驚慌失措，不由跪地痛哭流涕。
苟先知和李廣靈對視一眼，搖頭嘆息。
柳輕風等人滿臉憂慮，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辛卓默默看著、聽著，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這老兒雖然是粗鄙的咒罵，想引周軍出城決戰，但卻將自己這一生全部揭露的乾乾淨淨，有些話何嘗不是說到了他的心裡？
打穿越以來，這亂七八糟的一生，真是被人這麼看待的嗎？
前世潦倒，今生依舊，無根無萍，除了那個白衣姑娘，誰會真正關心自己這個人？靠近自己也只是因為自己的修為不錯，是個人才？
老子這兩輩子到底是向誰贖罪的？
現在他完全可以跳起來一通反罵，引經據典和那老人玩一個時辰互噴，但感覺一切索然無味了。
他於是不急不緩的對自己也是對所有人道:“論跡不必論心，論心世上哪有完人？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養吾心中浩然正氣，克己、慎獨、守信、明心，自問我是做到的，他人待我如何，我自當還以顏色，任你咒罵，我自巍然不動，行我所行，為我所為。
如今我辛卓未死，尚未蓋棺定論，辱罵沒有意義。
我活了八十多年，一生經歷，我心中有數。
我這一世顛簸，不屑向他人說。
我相信這天地間總有懂我的微風，會撫我心中不平，總有知我的人，瞭解我的不屈之意。
姬闢軒，我在這裡，你和你的大乾過不去.”
這句話其實沒什麼殺傷力和感染力，偏偏令大周君臣和當初的玄天劍宗弟子心中沉甸甸的，眼圈泛紅，辛卓何曾做過一件惡事，哪次不是被人逼急了？大乾真的要這樣嗎？
那辱罵的老者怔了怔，罵不下去了，只好反身回陣。
戰車上姬闢軒沉默片刻，再次揮手。
“咚咚……”
戰鼓再響，大乾軍隊後方，出現密密麻麻的攻城車、攻城巨獸和三十丈高的妖巨人、百丈的巨蟒、百丈的飛鷹。
“攻城，殺！一個不留！”
“轟轟轟……”
“守住他們，一個蒼蠅也不許飛進來！”
辛卓同樣揮手。
“咯吱吱……”
浮屠城和八座附城，升起猙獰如刺蝟一樣的“玄鐵倒刺擋牆”將城牆點綴的像個巨大鐵製機器，還有模樣古怪的巨弩、馬蜂窩一樣的床弩、全覆蓋似的毒液噴射床、虎墩飛劍炮……全是聞所未聞的東西。
這就是辛卓利用大羅宗門下墨家弟子，再加上自己苦心鑽研弄出來的東西！
這個武道世界從來不缺聰明人，設計的出來，就能做出來。
對面衝來的大乾軍隊看著武裝到牙齒的城池，不禁有點懵。
大周不知情的君臣和文官們也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