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內,束觀看著師傅和一干師兄師姐們都相繼開始閉目靜坐調息,調整狀態為晚上的戰鬥做準備,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看來自己是最緊張的那一個。

接著束觀也閉上了眼睛,開始默默行功運氣,很快他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直到耳邊響起師傅李至霞的聲音,束觀方才睜開了眼睛,只覺神清氣爽,心境如觀中的那片湖面般澄澈,再沒有半絲緊張不安的情緒。

剛才他運氣十一個小周天,不過不是師傅的聲音響起,或許這一次踏進就能突破十二個小周天了。

大師兄果然沒有騙人,這幾天的魔鬼訓練,不但讓他的肉身力量突飛勐進,對於周天搬執行氣,也是有很大幫助的。

窗外的天色已經全黑了,束觀抬頭看了一眼房間牆壁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十點。

在這個時代,大部分普通平民都是沒有什麼夜生活的,過了十點都基本已經進入了夢鄉,特別是靠近碼頭的這片倉庫區,路上更是已經沒有半個行人的蹤影。

或許幾個小時之前,五師兄安子春說的等天黑,就是在等這片街區安靜下來,不想被普通人目睹他們修行者的戰鬥吧。

只是這麼多修行者的戰鬥,聲勢動靜依然會很大,就算已經睡去的邊上的居民,依然會被驚醒,那麼等待這麼久,冒著被那些邪修跑走的風險,又有什麼意義呢?

最重要的是,等戰鬥結束之後,還要一個個去貼忘神符嗎?

束觀還是有些疑惑。

“點香。”

就在此時,只見李至霞如此對木堯說了一句。

然後束觀就看見二師兄從道袍袖子中抽出了一根長香。

這根香跟龜山頂上太一觀終日點燃的那些大香看去沒什麼區別,三尺來長,深紫色,從木堯的袖子中拿出來的時候,整個房間內頓時瀰漫了一股異樣的香氣。

木堯伸出兩根手指,在長香的香頭輕輕捻了一下,然後長香就被點燃了,一縷澹白色的煙氣自菸頭升起,房間內的那種奇異的香氣更濃郁了一些,束觀聞著那縈繞在鼻尖的異香,竟生出了一縷昏昏欲睡的感覺。

要知道他可是剛剛靜坐運功結束,本來應該是腦袋最清新的時刻。

長香的煙氣,凝成一縷,像是被什麼力量牽引著一般,悠悠地飄出了窗外,瀰漫進窗外的夜色中。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束觀只覺窗外的世界,變得更安靜了一些。

“那是夢香。”

看到束觀眼中有些疑惑,五師兄安子春笑著給解釋道:

“夢香散發的香氣,對我們修行者影響不大,但是卻能讓普通人很快進入最深沉的夢鄉,就算是在耳邊打雷也不會醒來。”

“至於夢香的影響範圍,大約有方圓兩公里左右,所以我們等會的戰鬥再激烈,也不會被普通人察覺了。”

束觀頓時明白師傅為什麼要等到晚上再動手了。

而在等了大約五六分鐘之後,李至霞點了點頭道: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

……

寂寥無人的街頭,突然出現了幾名道人的身影,朝著街頭對面的倉庫走去。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有一對又黑又直的長眉,神情肅然,右手手掌中託著一個青色的玉盒,步履堅定地大步而行。

他的身後是一名黑色道袍的圓臉青年道人,神情敦厚,眼神溫潤柔和。

然後是一名大紅道袍的清秀女子,肌膚勝雪,眉眼溫婉,氣勢卻凌厲如劍。

再是一名褐袍道人,鬚髮蓬亂,身型魁梧如熊,道袍外還穿著一件鋼片背心,兩條裝滿子彈的武裝帶斜斜掛在胸口,一手拎著一把加特林機槍,背上還背了一把步槍。

與褐袍道人並肩而行的,是一名黃色道袍的中年道人,道人容貌俊雅,充滿成熟男子的魅力,此時邁步而行,從容瀟灑,不像是去進行一場勝負難料的戰鬥,更像是去赴好友的一場煮茶手談之約。

接著是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袍的少年道人,姿容如天上明月般清冷而俊俏,負手而行,氣質超塵脫俗。

束觀走在隊伍的最後,一身灰色道袍,在一眾形貌各異,風采俱各不凡的師兄師姐們中,看去有些普通。

一行七人,走出旅館,走過大街,走向了那個倉庫。

天上的月亮很亮,將每個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束觀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今夜的這副畫面。

然後他們走進了圍欄,圍欄裡面橫七豎八躺著那些倉庫保衛,鼾聲此起彼伏,這些人都已經在夢香的效用下進入了夢鄉。

李至霞揮了揮手,然後地上那些倉庫護衛在睡夢中飄了起來,飄過護欄,飄到了對面的馬路上,只是依然沒有人醒來。

然後善已觀的一眾人來到了倉庫門外,倉庫的大門緊緊閉著,裡面靜悄悄的,門縫間也沒有半絲亮光透出。

李至霞站在最前方,他的六名弟子在身後一字排開。

“師傅,他們應該是察覺了。”

木堯如此低聲說了一句。

李至霞點了點頭。

那些骨煞門的邪修,就算白天沒有察覺異常,但是夢香點燃的那一刻,應該肯定意識到不對了。

只是為了不讓普通人被牽扯進來,也只能讓那些邪修早一步警覺了。

“他們在等著我們!”

李至霞澹笑了一下道。

木堯的手腕一方,手指間多了一枚綠葉,他將綠葉擋在了右眼之前,然後閉上了左眼。

一葉障目。

障住的是凡目,開啟的是靈眼。

綠葉之上,出現了一隻眼睛,眼睛中泛著微微的光芒,盯著倉庫的大門。

不過木堯很快就放下了那片綠葉,對李至霞搖了搖頭道:

“裡面籠罩著一股黑色的陰氣,徒兒什麼都看不見。”

“骨煞門同樣是傳承已久的修行門派,有些藏身手段很正常。”

李至霞不出所料說道:

“老五,你試試。”

“遵命,師傅。”

安子春掏出了一把黍米,朝著空中一灑,黍米紛紛落在了地上。

安子春低頭看向了散落滿地的黍米。

問米術!

安子春最擅長的卜卦之術,最利尋人識蹤。

幾秒鐘之後,安子春蹲下身子,在地面上畫了一個長方之形。

然後他就抬起了頭,沉聲說道:

“七個人,門後這裡藏了兩個,這裡有一個,這裡有三個,這裡還有一個。”

他在那簡易的倉庫圖上點了幾下。

“不過徒兒只能算出胎動境以下的修行者,那個胎動境的骨煞門長老,徒兒無法確定位置。”

“無妨,這就夠了。”

“老四,動手!”

隨著李至霞一聲令下,四弟子邱暘踏前一步,第一個動手了。

束觀本來一直以為在他們這些人中,最先出手的,應該是二師兄木堯,或者是三師姐芮劍翹。

沒想到居然是終日躲在器房中,怎麼也不像善已觀戰鬥人員的四師兄第一個動手。

當然,更準確地說,邱暘動的是槍。

邱暘將胸前彈帶取下,扣在了兩把加特林機槍的輪盤上,槍口對準了倉庫大門,扣下了扳機。

下一刻,無數的子彈暴雨般灑向了倉庫大門。

在夜色中,絢麗如同盛放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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