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觀和南飛朝著銀樂城那座巨大的玻璃旋轉門走去。

此時空曠的舞池中,自然已經沒有任何的客人,舞臺上的燈光也早已熄滅,只是在黑暗的角落中,依然站著四道身影。

一個穿著燕尾服的,高大英俊的青年。

一個身姿曼妙,容顏豔麗至極的歌女。

一個看去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中年男人。

一個身型彪悍,長著一個鷹鉤鼻的年輕人。

四個人站在陰影中,默默看著那兩道即將走出他們銀樂城的身影,眼中有著許多疑惑和驚訝。

他們都不知道剛才在那個包廂中發生樂什麼事情,但是感應到了包廂裡面發生了一場戰鬥。

最後包廂門口開啟的時候,他們看到的卻是南飛和今天他帶來的那個年輕人從包廂裡面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完全超乎他們預料的結果。

讓他們極度不安,也有許多恐懼。

幸好這時候大師父高卓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不要動。”

四個人頓時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

因為當時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攔住南飛,以及和他一起來的那個看去很普通的年輕人。

或者說能不能攔的住。

高卓的命令讓他們少了一些艱難的抉擇。

只是剛才在包廂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四名弟子交換了一下迷惑的眼神。

而這時候,南飛和那個年輕人已經走到了玻璃旋轉門的門前,只是那個年輕人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站在陰影中的四人,發現那個年輕人並不是在看他們,而是看空曠的舞池大廳,眼神很是奇怪,像是在惋惜什麼,又像在遺憾什麼。

束觀當然有些遺憾惋惜。

本來這裡的一切,都是可以屬於他的了。

南飛看著束觀的眼神也很奇怪,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道:

“是不是終於後悔了?”

束觀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還真沒有。”

南飛沉默了一下道:

“剛才我確實沒想到,你會這麼輕易就放過那對兄弟。”

確實,以當時包廂內雙方的處境,束觀完全可以要得更多。

甚至如果他不主動收回牛耳尖刀的話,就算他要求將整個銀樂城轉到他的名下,那對兄弟也不敢拒絕。

所以束觀最後的選擇,讓南飛很意外。

“不放過他們還能怎麼樣?殺人,搶寶,奪家嗎?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我都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束觀嘆了口氣道。

他是在嘆自己的不爭氣。

自己確實不是什麼做大事的料。

“然後我滅了這個隱淪之地,你會覺得很開心嗎?”

接著束觀問了南飛這麼一句。

南飛悚然而驚,不由想起了上次姐姐南梅跟他說過的話。

“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後,荊城這些隱淪之地能不能存在,或許就在那年輕人的一念之間了。”

但是姐姐恐怕還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至少銀樂城的存亡,現在就已經在這年輕人的一念之間了。

“你們七仙盟,不是很不滿意我們這些隱淪之地的存在嗎?”

然後南飛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束觀沉默了一下,說了一句。

“不,至少我覺得有隱淪之地這樣的地方,蠻好的。”

是的,沒必要世上所有的修行者,都像他們七仙盟的弟子那樣活著。

這個世界需要不同的活法,也應該有不同的活法。

而且沒有了隱淪之地,原先生活在這裡的那些修行者,鬧出亂子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增加。

束觀如此想著,走出了玻璃旋轉門。

出門之前,他很滿意地拍了拍左胸的衣服內袋。

裡面裝著一張鉅額支票。

自己現在也算是真正的有錢人了吧。

走出銀樂城的大門,發現外面已經是什麼清晨時分。

不過街上依然行人寥寥,特別是銀樂城的門前,除了他和南飛兩人之外,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當然,只要到了傍晚,這裡就又會成為荊城最熱鬧繁華的地方之一。

束觀抬目朝對面那家“久良雜貨鋪”看了一眼。

雜貨鋪的門口緊緊關著,裡面也沒有任何的燈光透出。

這麼早,雜貨鋪自然還沒有開門。

昨天傍晚的時候,束觀並沒有出手試探那個雜貨鋪老闆到底是不是“燕子”。

首先是因為他認為這種可能性真的很小很小。

另外就算那雜貨鋪老闆真的是“燕子”,那時候束觀面對一個至少是胎動境的強者,還沒有能對敵的把握。

而且就算他現在已經制服過一名胎動境強者,但不意味著他就能對付的了那個神秘的“燕子”。

他剛才雖然靠著高卓的輕敵,出其不意,又靠著牛耳尖刀這種不講道理的武器制服了高卓,但如果高卓有了警戒之心,要想再複製剛才的過程,就基本不可能了。

而且就算同為胎動境,實力也可以是天差地遠的。

如果“燕子”是他師傅李至霞那種等級的強者,束觀覺得就算自己拿著牛耳尖刀也沒有任何機會。

所以還是穩妥一點,先回去善已觀,然後把師傅和五師兄安子春都帶來,再來這“久良雜貨鋪”一探究竟。

至於如何再進入銀樂城這隱淪之地的事情,剛才束觀就已經更跟高氏兄弟說過了,他們今天善已觀還要在這裡辦點事情,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高氏兄弟自然無法拒絕。

然後束觀走下臺階,朝不遠處的街頭走去。

然後他就看見,在這條大街的街頭處,初升的朝陽恰恰照射到的地方,站著幾名年輕人,見到他從銀樂城出來的時候,站在最前面的楊鑑清,臉上隱有期待之色。

束觀笑了起來。

這幾位嶽瀾書院的弟子,不會整個晚上都站在這裡等訊息吧。

不過他還真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楊鑑清。

昨夜的修行者聚會上,那個戴獅子面具的修行者,到底是不是那名奼女身邊的人他現在無法確定,但是他也為楊鑑清他們從高氏兄弟那裡要來了一次進入這條街道徹底搜尋的機會。

束觀微笑著朝街口走了過去,準備把這個訊息告訴楊鑑清。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清晨的街頭上空,響起了一聲悲憤的怒吼。

“嶽瀾書院,老夫跟你們拼了。”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從銀樂城所在長街這邊的一個巷口中衝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根短杖,身邊還跟著幾個面板蒼白,口鼻流血,動作僵硬的人,只是那些人的身上,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那好像是一些殭屍!

束觀目光一閃。

然後就見那老者手中短杖一指,他身旁得那幾個殭屍立馬朝楊鑑清等嶽瀾書院弟子衝了過去。

這幾個殭屍雖然動作僵硬,但是行動之間卻迅疾如風,奔跑起來有如虎豹般赫人,幾秒之間就衝了嶽瀾書院弟子之間,胡亂攻擊著楊鑑清等嶽瀾書院弟子。

而那名老者也跟著飛撲了過去。

“楊鑑清,老夫乃是兩年前死在你手下的陸風之父,今日特來找你報仇!”

老者的口中再次發出一聲大吼。

束觀頓時猜到了這個老者的身份。

昨夜修行者聚會上的那個戴著老虎面具得人!

至於他到了此刻才來找嶽瀾書院弟子復仇的原因,或許昨夜就是去收集這幾個殭屍了!

束觀的腦中迅速做出了推斷。

同時也飛速朝街頭那邊跑去,準備過去幫忙。

只是在他經過剛才那個老者衝出來的巷口時,靈識突有所覺,側頭朝巷子裡面張望了一眼。

然後束觀勐然頓住了腳步。

因為在那巷子中,竟然還站著一個人。

一名身材修長,頗為俊俏的年輕人。

此時這年輕人正嘴角噙笑,看去頗為得意的樣子。

束觀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年輕男子是誰,主要是昨天晚上他努力回想過這個年輕男子的容貌,所以即使當初只是匆匆見過一面,他還是馬上認了出來。

正是當初在蘭心大戲院,跟在奼女身邊的那個年輕人。

而此時站在小巷中得意地笑著的年輕男子,似乎沒想到巷口處突然多了一個人,先是怔了一下,接著和束觀對視了一眼,然後神情微微一變,立馬轉身朝巷子深處跑去。

而束觀也是毫不猶豫地衝進了巷子中。

只是眼見那年輕人跑到巷底,一個拐彎,等束觀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失去了年輕人的蹤影。

空氣中猶自殘留這著一絲靈氣波動。

看來那個年輕人是用某種道術離開了這裡。

比如說穿牆術,在這樣地形複雜的巷弄中,一旦用穿牆術逃遁,確實很難再被追蹤到。

束觀在原地站立了幾秒鐘的時間,突然澹澹地笑了一下。

接著他手腕一翻,在他的手掌中,多了一枚拳頭大小的方印般的東西,渾身泛著青銅之色,呈麒麟之形。

而麒麟的那雙眼睛,不知用何物鑲嵌而成,在昏暗的小巷中,熠熠生輝,彷若有著靈性,當你與它對視之時,竟似心中所想都能被它窺探到一般。

這自然就是定世種的那件麒麟飾物,如今已然被束觀從高氏兄弟的手上要了回來。

束觀凝視著手掌中的麒麟飾物,輕聲說了一句。

“你逃不掉的。”

是的,那年輕人逃不了了。

因為剛才束觀和他對視的時候,及時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用麒麟飾物窺視了一下那個年輕人的內心,恰好捕捉到了當時年輕人腦中的某個念頭。

所以那個年輕人,跑不了了!

那個奼女,也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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