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猿飛之介驚疑不定地盯著前方某處黑暗,喝問了一句。

那裡看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更別說是人了。

但是作為旭日國忍流中的一位宗師,他最擅長的就是刺殺,隱匿,潛伏,很多時候,他的目標被他隱匿接近刺殺而死,至死都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

所以猿飛之介很清楚,有些東西你的眼睛看不見,不代表真的沒有。

特別是他本來就是修行隱殺之道的元嬰境大能,對於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靈覺本來就異常敏銳。

而在剛才,在那處看似空蕩蕩的黑暗中,他感知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

或許自己再前進一步,那縷殺機就會徹底爆發出來吧。

但是那縷殺機,真的隱匿地很好很好啊,若非是自己,恐怕連元嬰巔峰的修行者,都無法察覺到吧。

猿飛之介質問的聲音,在狹窄而幽深的洞道中迴盪,只是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周圍一片寂靜。

只是某一刻,猿飛之介突然又是一個閃身,同時他手中的多了一柄連著鐵鏈的鎖鐮刀,朝著自己剛才所站之處的側後方揮斬而去。

所有的動作,猿飛之介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的,動作有著一種完美的協調感,給人視覺上又充滿了爆發力。

只是鎖鐮刀劃過原先側後方的空氣,什麼也沒有發生。

猿飛之介的臉上卻沒有露出輕鬆之色,反倒變得更加凝重了一些。

因為剛才他明確感應到了那縷殺機再次靠近了他,猿飛之介相信自己的感知絕不會出錯。

可是他一刀空揮,只說明瞭一個問題,那就是那個人的敏捷和速度,完全不弱於他。

要知道剛才他那一刀的速度,就算是宮本大石在這裡也無法避開,最多是舉刀硬擋。

所以他現在面對的,同樣是一個元嬰之傷的強大敵人。

猿飛之介的眼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緊接著,他開始迅速往山洞之外退去。

這裡,不是最適合這場戰鬥的戰場。

其實這種狹小的空間,本來是最適合他這種擅長潛伏刺殺的忍者發揮的,但如果對手也是同一種型別的修行者的話,那麼這裡就是最糟糕的戰場了。

猿飛之介是一位無比冷靜強大的忍者,絕不會在這樣的戰場,跟一個實力和他相差不多,卻已經佔了先機的對手戰鬥。

眼看就要靠近山洞口了,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偷襲,但猿飛之介沒有絲毫放鬆警惕。

在距離山洞口十來米的時候,猿飛之介突然毫無徵召的抬手擲出了一枚七寸來長的手裡劍。

手裡劍宛如一道閃電,朝山洞外直飛而去。

和鎖鐮刀一樣,這些都是他們忍者最強大的忍器。

只不過,其實猿飛之介並沒有感知到山洞口出有什麼不對。

但是他很清楚那個隱身在黑暗中中的敵人,絕不會這麼輕鬆放他離開。

而要伏擊他的話,狹窄的山洞口就是最好的刺殺地點。

如果是自己,自己肯定也會這麼做。

所以作為這種戰鬥方式的資深強者,猿飛之介直接扔出了一枚手裡劍試探。

沒想到似乎真的被他料對了。

當他毫無徵兆擲出的手裡劍,在飛近山洞洞口的時候,山洞口處的空氣突然詭異地輕微波動了一下。

那種波動普通人自然看不出來,但自然瞞不過猿飛之介的眼睛。

果然,自己預料地沒錯!

然後只聽“噗”地一聲。

手裡劍似乎刺中了什麼東西。

猿飛之介心中一喜,如果真的能刺中那個隱身的敵人,那麼這場戰鬥的主動權,就會來到他的手中。

然後只見那枚手裡劍,劍尖上穿著一件東西,紮在了洞口旁堅硬的石壁上。

劍尖上串著的,是一個包子。

一個吃了一半的包子。

此時依然散發著微微的餘熱,以及澹澹的肉香味。

也就是說,剛才這個隱身的敵人,正站在山洞口,一邊等著伏擊他,一邊還頗有餘暇地吃著包子。

猿飛之介的心中湧起一縷被羞辱般的怒火。

不過他立馬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強大的忍者絕不會讓情緒影響到自己的戰鬥。

這是他們經過無數次堪比地獄般的極限訓練換來的,他們的眼中只有完成任務或者任務失敗,至於勝負,生死都不放在他們的心上,跟那些喜歡自以為是,勝負欲旺盛到底的武士完全不同。

猿飛之介迅速恢復了冷靜,然後他繼續朝山洞之口飛掠而去,似乎是準備直接闖出去。

然而就在接近山洞口五米之處的時候,猿飛之介突然一個空中折身,迎面衝向了山洞旁邊的洞壁。

猿飛之介的身影消失在洞壁之內,下一刻,出現在山洞之外。

這種術法,很像善已觀的穿牆術。

但事實上卻並不是是穿牆術,而是旭日國忍流中的土遁之法。

當然,這土遁之法和穿牆術在源流上有什麼糾葛,就誰也說不清楚了。

畢竟五千年前,根本沒有旭日國那什麼神道教,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修行之法,最初都起源於大華所在的這片大地。

而雖然似乎被人家小視了,但猿飛之介沒有任何直接和對方較量的意思,他選擇先讓自己處在更安全的環境之中。

而從山洞內脫身之後的一剎那,猿飛之介手中的鎖鐮刀就開始瘋狂旋轉起來,在他身週三米之內,被鎖鐮刀的刀影護衛地密不透風,那個隱身之人要想再無聲無息地靠近他,卻是不可能了。

這也是猿飛之介如此急迫從山洞內離開的原因。

在山洞那狹窄的洞道內,他很多忍術都無法施展。

在甩動鎖鐮刀的鐵鏈,將自己身周團團護住之後,猿飛之介的神猴情終於恢復了徹底的冷靜,他的視線在周圍緩緩掃視著,想要發現那個隱身之人的行跡。

只不過,猿飛之介的內心深處,此刻也有些疑惑。

那就是自己剛才擲出的手裡劍,明明已經擊中了那個隱身之人,雖然只是一個包子,但依然算是擊中了。

那為什麼還沒有破掉他的隱身之法?

猿飛之介自己本身也是隱匿之道的大師,而按照他的瞭解,這世上幾乎所有的隱身術,在被人攻擊的情況下,都會脫離隱身狀態。

至少猿飛之介沒有聽說過,那種隱身術可以一邊和人戰鬥,一邊繼續隱身的。

那未免也太逆天了一些。

叮,叮……

幾聲清脆的異響響起,急舞旋轉的鎖鐮刀上突然冒出幾團火星,手腕間傳來的力道的反饋,讓猿飛之介非常清楚,那個敵人正用某種武器,攻擊他的鎖鐮刀陣,企圖再次靠近他。

不過猿飛之介沒有看清那是什麼武器,但從相交的聲音判斷,應該是某種鐵器。

他手腕急抖,鎖鐮刀像是一抬巨大的風扇一般,呼呼旋轉著,周圍那些地面上的石塊,不管是小小的碎石,還是人高的大石,都被吹到了空中,可以想象鎖鐮刀旋轉是產生的旋力有多麼強大。

猿飛之介的目光仔細的掃過那些石塊,然後某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靜的嘲笑。

因為他已經注意到周圍有幾塊石塊在空中的翻滾軌跡,完全不正常。

就像是碰到了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然後改變了翻滾的角度。

他從山洞中退出,可不是僅僅為了讓自己身處安全之所,更是為了反擊,旋轉鎖鐮刀的目的,除了護身之外,也是為了找出那個隱身之人的所在。

他們忍流的修行者,最擅長的就是因地制宜,利用戰場上一些不起眼的東西輔助戰鬥,甚至有可能改變戰局的走向。

就像採石場中的這些石塊。

“你給我出來吧!”

猿飛之介勐然一聲厲喝,手中的鎖鐮刀停止旋轉,毒蛇般朝那處虛空纏繞而去。

他這柄鎖鏈刀鐵鏈的長度,本來只有三米左右,但是此時驀然伸長為了近十米長短。

而且猿飛之介並沒有直接用鎖鐮刀攻擊那處虛空,因為他知道那個敵人的敏捷和速度絲毫不弱於他,所以鎖鐮刀不一定能擊中對方,但是將十米方圓處全部用鎖鏈鎖住,那個隱身的敵人恐怕就來不及移形換位了。

而揮揚鎖鏈朝那出捲去的同時,猿飛之介一個飛躍,手中多了一根頂部極為尖銳,寒光閃閃的忍杖,暴雨般朝鎖鏈籠罩的範圍內刺去。

一瞬之間,他就刺出了上千擊幾乎,遍佈了鎖鏈籠罩範圍內的所有空間,並且鎖鏈還在不斷收緊,壓縮那個隱身敵人的活動範圍。

一個能夠在攻擊是隱身的敵人,對於其他修行者來說,是非常可怕的存在,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是猿飛之介不同,因為這也是他的戰鬥方式,他自然有很多手段應對。

猿飛之介此時甚至有一種自己跟自己戰鬥的錯覺。

而如果是自己的話,面對這樣一波攻擊,肯定是無法再隱藏身形了。

瞬息之間,忍杖刺擊了上千次,然而所有的攻擊卻都落空了!

而這這是鎖鏈此時也全部收縮在了一起,鎖鏈之內,空無一物!

隱藏在黑色頭罩之下的猿飛之介的臉色,終於變了一下。

此時他心中警兆再現,手中忍杖自左側肋下勐然朝左後方刺去。

又是一聲叮的清響。

忍杖的頂端和自虛空出伸出的一件古怪的兵器交擊了一下。

猿飛之介轉身的時候,驚鴻一瞥般隱隱約約看到了那件兵器的樣子。

那是一頂部裝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鏟形鐵片,後面是一根半尺來長的鐵製手柄。

真是好奇怪的武器。

猿飛之介隱隱覺得那東西有些眼熟,但一時間也沒有分辨出那到底是什麼兵器。

然後猿飛之介周圍的虛空之中,想起了一聲輕笑。

“龜兒子,警覺性還是很不錯的嘛,好了,現在下午點心也算吃完了,那就好好陪你這龜兒子玩一下吧。”

聲音虛無縹緲,忽焉在左,忽焉在右,時而在前,時而在後。

口音中帶著極濃的荊城本地方言的味道,所以猿飛之其實並沒有完全聽懂。

唯一能確定的,那應該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年紀已經不小了。

聽著那隱露著輕蔑的語氣,猿飛之介眼中冷芒一閃,接著依然冷靜地說道:

“不要以為只有你會隱身!那我們就來一場隱戰吧!”

話音方落,猿飛之介的身影,也瞬間消失了。

作為忍者,隱身是最基礎的術法罷了。

……

猿飛之介靜靜地趴在山洞上方的一塊岩石之上。

當然,從別人的視線中看去,那裡只有一塊岩石,卻沒有猿飛之介。

猿飛之介的身軀彷彿和身下的岩石融為了一體,再也難分彼此。

這就是忍流的土隱之術,和土遁之術雖然僅有一字之差,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術法。

而旭日國的隱身術,是不能憑空隱身的的,他必須附身在周圍的某樣自然之物上,比如岩石,比如樹木,比如溪流,只有這樣才能達到隱身的效果。

和安子春那種將隱身符往身上一貼,直接原地隱身比起來,看去旭日國忍流的這種隱身之法確實比較麻煩。

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自身和周圍天地融合在一起,那麼隱身的效果會提升很多,就算境界比隱身者高一個境界,也很難被發現。

所以旭日國的忍者,在潛伏,刺殺,竊聽機密之上的宣告,才會名震東西兩個大陸。

此時猿飛之介靜靜地趴伏在岩石上,雖然隱身之後,他就無法主動進行攻擊了,但猿飛之介準備就這麼一直隱匿著,直到那個敵人露出破綻。

不就是比耐心麼,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情,曾經有一次,在他還沒有踏進元嬰境的時候,曾經在冰天雪地中的潛伏了十天十夜,才等到了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一舉擊殺了一個元嬰境的羅斯國狂巫師。

雖然此刻他有些擔心山洞內炸藥的引爆情況,但總體來說,他還是相信麻生的,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但是如果將此刻他面對的這個敵人引進山洞的話,麻生那傢伙可不是此人的對手。

那就一直比拼耐心吧,只要堅持到下午三點,他就可以悄然離開。

至於這個強敵,他自己識機還好,不識機剛好被弒神炸藥幹掉。

這就是像猿飛之介這樣忍流強者的的思維模式,他們不追求勝負,不計較生死,所有戰鬥的目標和意義,就是為了完成任務。

猿飛之介如此思考著,做好了接下來行動的計劃和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有一滴水滴,從他上方的的石縫間滴落了下來。

猿飛之介沒有在意。

當年他在羅斯帝國的極北冰原潛伏,十天十夜都沒有稍動身軀,被大雪覆蓋在了五六米深的地下。

何況這樣小小的水滴。

只是下一個瞬間,眼看水滴就要滴到他的頭頂的時候,水滴驟然破裂了,然後那件方鏟形的古怪兵器,從碎裂的水滴中疾斬而出。

水滴很小,那方鏟形兵器雖然也不大,但是總要比水滴大上許多,此時這麼從水滴之中斬出,卻是毫無不自然之感。

猿飛之介的面色終於大變。

同時他現出身形,迅捷如電般朝前方撲去。

還手是根本無法做到了,就看能不能離開這一斬吧。

可惜他終究是慢了一步,因為上幾次他能擋下這件怪異的兵器,是因為提前有了警覺,而這一次這怪異方鏟兵器,是直到他的頭頂方才讓他察覺的。

一縷血霧自猿飛之介的肩膀上飆出,猿飛之介口鼻間發出一聲悶哼。

但終歸沒有被那方鏟怪異武器削下腦袋,已經很幸運了。

不得不說猿飛之介的實力是在是很強,事實上他在黑龍會的八大供奉之中,實力一直能排進前三。

這樣一個強者,此時雖然處境極為危急,但他依然朝後方望了一眼。

他想知道自己的敵人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麼多詭異的道術。

比如他怎麼看能找到隱身中的自己,這是陸地神仙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另外,他又怎麼做到隱身在一滴水滴中,悄然靠近自己,直到攻擊的那一刻,才真正地展露氣機。

這種和自然之物融為一體的隱身之法,可是他們旭日國日忍流絕不會傳給外人的術法。

所以猿飛之介覺得自己有責任弄清楚這個問題。

可惜他回頭的瞬間,依然只看到了那柄方鏟形兵器,卻沒有人。

只有那件兵器,本來應該至少有一隻手握住的鐵柄上,連手都看不到。

猿飛之介的身形再次消失。

而方鏟形兵器卻依然停在離地四尺的空中,在它的後面,虛無之中,再次響起了那道有這著濃濃荊城方言口音的男子聲音。

“哈哈哈哈,龜兒子,今天讓你真正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大華的遁甲之術,可不是你們那五千年前從我們天庭偷學而去的一鱗半爪的三腳貓的忍術,能夠相比的!”

男子的聲音,無比地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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