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觀走出羚梯。

電梯外是一個巨大的空間,也是一個很奇妙的空間。

這是藏在島山腹中的一個巨大溶洞,溶洞宛如一個倒扣的甕,下方就是海水,但是海水卻沒有漫進這溶洞之中,所以在溶洞的底部有一片寬闊的平地。

那平地之上,散落滿了無數的白骨。

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些都是魚的骨架,有些已經斷折碎裂,有些則保持著完整的形狀。

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魚類的骨骸,但是也有不少的魚骨上,生長著七彩色的暗紋。

當看到這些鋪滿平地的魚骨時,束觀終於明白瀰漫在島嶼上的那數不清的陰魂到底是因何而來的了。

宋青魚已經衝到了最大的那具魚骨之前,伸手輕輕在那如玉般的白骨上輕撫著,悲贍哭泣著。

剛才她喊了一聲“姆媽”,那麼她和這具巨大魚骨之間的關係,就很清楚了。

當然,為什麼宋青魚母親的屍骨會深藏在這個奇妙的溶洞中,具體原因還是難以猜測。

敖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走到了宋青魚的身邊,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地站立了幾秒,接著嚅嚅聲道:

“宋姑娘,不要太傷心了。”

只是了一句之後,敖卻終究不知該如何繼續安慰這位傷心的女子了。

宋青魚依然輕輕地抽泣著,良久之後,方才緩緩抬頭,清麗的臉龐上猶殘有淚痕,她轉首對敖道:

“這是我第一見到我的母親。”

“宋姑娘,你和你母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不必。”

敖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道。

宋青魚凝視著身邊的英武青年,本來今來這裡之後前,她是不準備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饒。

只是現在站在她身邊的這個年青水族,讓她莫名地有些很奇特的感覺,讓宋青魚有想要更對方傾訴的慾望。

於是宋雅青魚開始傾述。

“青梅社的獅王北辰和青梅夫人,是我的義父和義母,在我有記憶開始,就和他們一起生活,修校”

“我本來以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水族,被義父義母點化,成為了妖,直到上個月的時候,在我真正成年的時候,義母青梅夫人才告訴了我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其實是被他們在海邊撿到的,那是五十年前的一個清晨,我義父義母當時正在海邊散步,感應到海水中有一絲靈力波動,然後他們找到了我,當時我被一根魚刺託著,從大海深處來到了海岸邊。”

……獅王北辰和青梅夫人,就是那一收養了宋青魚。

雖然他們給宋青魚取名叫宋青魚,但其實他們當時看到的,是一條長滿七彩鱗片的魚。

至於為什麼用“收養”這個字,其實當時的宋青魚已經有了一些靈智,跟剛出生不久的人族嬰孩沒有什麼區別。

而他們也辨認出了宋青魚是一條七彩宋鰼魚,這是一種傳中上古時代的神奇的魚類,這種奇魚生自帶孕化之氣,能讓生活所居之處的藻類長得異常茂盛,也自然會吸引很多水中的生物聚居在七彩宋鰼魚棲息之地的周圍。

而且七彩宋鰼魚在上古時代也是一種強大的水族,就算沒有修煉,只要成年之後之後都會自然進階為超凡生靈,在水族中一直處於高階地位。

只是這種七彩宋鰼魚,和世上大多數的超凡生靈一樣,隨著大道逐漸式微,也都慢慢地絕跡了。

獅王北辰和青梅夫人沒料到這世間居然還會有七彩宋鰼魚的存在,而在託著七彩宋鰼魚的魚刺上,還附有一道微弱的神念。

當時青梅夫人在拿起那根魚刺的時候,就明白了那道快要消散的神念是什麼。

那是一個母親臨死前的請求,請求有人可以照顧她的孩子。

所以青梅夫人收養了宋青魚。

當然,當日獅王北辰和青梅夫人,還是順著魚刺飄來的方向,深入大海中搜尋過一番的。

他們甚至深入大海中五六百海里。

只可惜大海中洋流變換莫測,他們以為的魚刺飄來的方向,並不一定就是魚刺真正所來的方向。

而且就算他們找對了方向,要在茫茫大海中恰巧找到這個島,對於兩位陸地神仙來,也是隻能依靠運氣的事情。

但是獅王北辰和青梅夫冉底運氣不算好,沒有找到這個島。

事後,獅王北辰和青梅夫人也請託過一些卦道修行者幫忙,看能不能推算出那根魚刺和宋青魚的所來之處。

然後沒人能透過那根魚刺,推算出它究竟來自何處。

只有其中一名卦道修為最深的修行者,推算出了一些隱約而模糊的線索。

他看到了一條大魚的屍骨,並且告訴北辰夫婦,那個地方應該有一個極為強大的風水之陣遮掩著。

這就是獅王北辰和青梅夫人多年來,關於宋青魚的身世所能追查到的所有事情。

按照獅王北辰和青梅夫饒推測,應該是宋青魚的母親,當時遭受了極大的危險,然後在臨死之前用自己身上的一根魚骨,將宋青魚送離了那危險之地。

而在一個月前,在宋青魚真正成年的時候,北辰夫婦終於將當年的真相全都告訴了宋青魚。

這就是宋青魚到密修會的交易會上,尋求一位既通卦道又懂風水之術的修行者的原因。

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宋青魚就發誓要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

而在剛才看到這大魚之骨的一瞬間,宋青魚就知道了這是自己母親的骸骨。

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根本不需要去證明。

宋青魚完了她來這裡的原因。

然後敖開始笨拙地安慰起她來。

束觀也聽完了宋青魚的講述,看著地上的彷彿無窮無盡般的魚骨之海,有幾件事情是可以確定的了。

首先,外界以為早已滅絕的七彩宋鰼魚這種生靈,在這個島嶼周圍的海域中還是有一些生存著的,而且從這裡的魚類骸骨來看,那種纏繞著七彩色暗紋的魚骨的數量還不少。

只是因為這個島嶼的特殊地理環境,因為環繞海島的那條暗流,外人很難發現這座島嶼的存在。

所以這裡有七彩宋鰼魚生存的事情,多年來不為人所知。

但是那條暗流,卻也不是真正的塹,至少只要達到元嬰境以上的實力,還是能夠突破暗流進入到這個島嶼上的。

所以在某一,這個島嶼還是被人發現了。

那個利用陰魂之氣佈下的遮掩大陣,那些裝著冷暖氣機的房屋,那條直通海底的電梯,都明瞭這座島嶼上,早已經有外人進來,並且在這裡生活了不短的時間。

因為光是那座電梯,就不是短時間能建造起來的。

至於為什麼這個溶洞底部,有這麼多魚的屍骨,包括宋青魚的母親,那條屍骨長度已經長達四十來米的大魚,就算一直沒離開過這座島嶼,沒有接觸過修行之法,憑藉它們七彩宋鰼魚的血脈之力,恐怕至少也有元嬰境的實力了吧。

但是她也死在了這溶洞底下。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束觀目前還無法確定。

但是卻可以有所猜測。

一個地理環境得獨厚的島,深藏在大海之中不為人知,然後有人看中這個島,想要佔據這個島。

但是原先生活在這島周為了海域的生靈卻不同意,於是雙方發生衝突,最終這個島的原住民全部都被滅絕了。

這種事情,在人類到底社會中已經發生過不知多少次了。

只是死在這溶洞中的,除了少部分七彩宋鰼魚之外,更多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魚類,後來佔據了這個島嶼的人,為什麼連這些普通的魚類都要全部滅絕呢?

這種行為看去實在是殘忍而又變態。

至於這些魚類死後為什麼陰魂在島上凝聚不散,這個疑惑束觀現在倒是也解開了。

因為七彩宋鰼魚。

這些普通的海魚生前依附七彩宋鰼魚族群而活,死後依然對七彩宋鰼魚有所留戀,七彩宋鰼魚的陰魂在哪裡,它們自然也在哪裡。

不久之前束觀在島上的那些陰魂中確實發現有一些陰魂特別強大一些,肯定是超凡生靈的陰魂。

但是束觀沒有發現宋青魚母親的陰魂。

因為宋青魚母親陰魂也在的話,她的陰魂強大程度應該是遠超其他陰魂的,但是束觀在島上沒有發現這樣一個特別顯眼強大的陰魂。

所以那大魚的陰魂,應該是消散了……又或者是被人神魂俱滅了吧。

束觀朝著大魚的屍骨走去,他想仔細看一下這大魚怎麼被殺死的。

既然還保留著完整的屍骨,那麼或許在屍骨上還能發現一些線索。

只是他剛走了幾步,腳下散落的魚骨中,發出了一些異響。

束觀連忙蹲了下來,扒來了上面的魚骨碎塊,接著目光一凝。

他緩緩地伸手,從魚骨碎塊之下撿起了一樣東西。

那赫然是一顆子彈的彈頭!

束觀立刻揮了揮手,身邊周圍的魚骨迅速自動散開,露出原先被掩埋在魚骨之下的許多彈頭。

這些海魚還是被現代槍械殺死的!

而看簇彈頭的密集程度,絕不會是步輕或者手槍之類的槍械。

束觀可以確定,這些海魚是被機槍掃射死的!

然後他站起身來,再次走向那條大魚的屍骨。

宋青魚依然在輕泣,敖依然在安慰著他,束觀從他們身邊走過,仔細地觀察著宛如輪船般大的大魚骸骨,又伸手在那瑩白如玉的敲了敲。

魚骨上發出了金鐵交鳴般的聲音。

這具大魚魚骨的堅固程度竟堪比鋼鐵。

這條七彩宋鰼魚,生前恐怕不止是元嬰境,而是陸地神仙之境了。

束觀心中做出了判斷,然後他繞到了大魚屍骨的另一面。

緊接著,束觀雙目猛然一凝,快步走到了靠近大魚魚腹處的骨架之旁。

只見應該是大魚魚腹處的骨架,有不少魚骨斷裂了,露出了幾個大洞。

已經知道這大魚魚骨有多堅固的束觀,正想著是什麼東西擊斷這大魚的魚骨,他就看見了那幾個大洞之下落著幾塊西瓜大的鐵塊。

束觀立刻從魚骨的縫隙間鑽了進去,拿起了一塊鐵塊看了一下。

鐵塊呈扭曲變形的不規則形狀,但是束觀還是很快就分辨出了這應該是一顆炮彈的彈頭。

再看看旁邊的那幾塊鐵塊,皆是如此。

束觀的心中湧起了無比詫異的感覺。

這大魚骨架上的幾個破洞,難道是當初被炮彈擊出來的?

雖然無法肯定這條很可能是陸地神仙之間的七彩宋鰼魚當年是死在炮彈之下。

但是曾經有炮彈擊中過她,並且在他身上留下了幾個傷口是可以確定的事情了。

問題是,凡人世界中有能傷害到陸地神仙之境的超凡生靈的火炮嗎?

而且還是在五十年前!

束觀本來有些迷惑,只是緊接著他立刻想起了歐陽海跟他過的那裡神秘的坦克,身為元嬰大能的歐陽海,都差點死在那輛神秘坦克之下,那麼那輛坦克恐怕真的有傷害到陸地神仙的威力了吧!

束觀的心臟微微掉了幾下。

那輛坦克好像跟那個glh公司有關……那麼這裡呢?

這個溶洞中的某些東西,比如那架深入島嶼底部的電梯,就已經代表了一種超越這個時代的科技力量。

畢竟要在這島嶼上安裝這樣一架電梯,是一個極為浩大且精密的工程,絕不是如今的大華民國能辦到的。

束觀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了這個巨大溶洞的洞壁。

洞壁之上是密密麻麻的窗戶,就像一個巨大的蜂巢一般。

有窗戶,自然就有房間。

這個巨大溶洞洞壁上,竟然被開鑿出了一個個的房間!

當束觀走出電梯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注意了這一點,只是那時候他被那條巨大七彩宋鰼魚的屍骨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還有因為聽著宋青魚的講述,讓他暫時沒有去搜查那些房間。

此時卻是應該去看看了。

束觀沒有再走回電梯處,直接高高躍起,抓住了洞壁上一塊凸起的岩石,另一隻手推開了旁邊的一扇窗戶,身子順勢躍了進去。

窗戶裡面是一個大約三十來平方米的房間,房間內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但是地面卻很是乾淨,這景象就跟島嶼上方的那些房屋一樣。

束觀走到房間另一頭,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房門之外是一條長長的通道。

通道雖然不算特別平整,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人工開鑿的痕跡,每隔十幾米,都安裝著電燈。

當然,現在那些電燈都是熄滅著的。

而通道上還有很多房門。

束觀的身形在通道內飛掠,開啟了一扇扇房門。

房間裡面的空間有大有,的只有幾平米,大的卻甚至有足球場般大。

當然,這些房間的共同點就是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櫻

……但是這些房間裡面原來是肯定有東西的,也有人……

……只不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撤離了……

……而且撤離的時間絕不會太久……

……應該是就在這幾個時之內……

束觀的腦中飛速思考著。

這樣一個龐大的,隱藏在孤島上的基地般的建築,光是要建造起來,就不知要耗費多麼巨大的時間和財力。

而且不管這個基地是什麼人建造的,這個基地必然有著很重要的作用。

那麼為什麼他們突然要在今放棄呢?

難道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來這座孤島嗎?

問題是,在昨夜之前自己根本不知道距離申城百餘里的大海中有這麼一座島嶼。

自己是因為宋青魚的那根魚刺推算出這座島嶼的具體位置,當時的時間應該是昨夜十一點左右。

因為要等北冥號先靠岸,他們才能離開。

所以他們清晨才出發來到這座島嶼。

當束觀登上這座島嶼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時間,是上午般多一點。

從昨夜十一點,到今早般,也就過去九個時多一點時間而已。

要在九個時之內,將如此大的一個基地內的所有一切東西都撤空,這可能辦得到嗎?

就算建造了這個基地的那個組織,真的擁有如此恐怖的組織力和行動力,他們又是怎麼知道自己要來的呢?

要知道除了宋青魚和丹陽子,還有後來才來的敖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原來這座島嶼。

那麼島嶼上的人又是如何得到訊息的?

這是沒可能的事情!

束觀一邊搜查著一個個的房間,一邊思考著這些問題。

最終他的判斷是,這島嶼上的人撤離,跟自己應該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肯定是另外一個自己還不知道原因才撤離的,自己只是運氣不好,晚到了這個島嶼一步而已。

而讓做出這個判斷的,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如此龐大而重要的一個基地,不知花費了如多久的時間,多大的人力物力財力經營,如果自己是這個基地主饒話,得知有人可能發現了這個基地的秘密,肯定是想著如何殺人滅口,或者在這裡等著他們,將他們一網打盡,而不是直接選擇撤離。

要知道建造這個基地的人,可是至少擁有殺死一個陸地神仙的實力的,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放棄這座島嶼。

這完全就是莫名奇妙的邏輯行為麼!

束觀一個一個房間,一層一層通道地搜尋著。

雖然他此時已經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但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然後在某一刻,當他推開一扇圓形的鐵門時,陡然一怔。

因為鐵門之後並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條幽暗的長長的通道,整條通道的牆壁都包裹著鐵皮,顯得無比的光滑。

也不止這樣一條密閉的圓形的通道有什麼用處。

就在束觀疑惑之時,他聽到了通道的深處,隱隱傳來了幾縷微弱的人語聲。

束觀想都沒想,立刻衝進了通道鄭

以他的耳力,是絕對不會聽錯的,那絕對是人交談的聲音。

“最後一批物資都撤離了嗎?”

“全部撤離了。”

“那我們也走吧。”

束觀聽到的就是這樣幾句交談,其中有一個甚至還是女子的聲音。

束觀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通道內飛掠。

這條通道很長,大概有三四里長,但是束觀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飛掠到了通道另一賭盡頭。

通道的另一端也是一扇同樣圓形的鐵門。

鐵門之前站著幾道人影。

只是那幾道人影的身上穿著潛水服一般的服裝,看不清容貌。

只有其中一名背對著他的,身材曼妙至極的女子,卻是沒有穿潛水服,而是穿著一套黑色的勁裝。

當束光飛掠而來時,穿潛水服的那幾人紛紛轉頭朝他看來,因為臉上帶著潛水鏡,看不出這幾人臉上此時的深情,但是從這些饒動作上看,似乎有些驚慌。

“你們先走,我來解決他。”

這個時候,那名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並沒有回頭,卻先是對另外幾人了這麼一句話。

而此刻束觀已經飛到了距離他們只有五六米的地方。

……或許馬上就可以知道這個基地的真相了……

此刻,束觀的腦中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然後他就看見了那名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終於轉過了身。

轉身之際,長髮飄揚,幽香浮動。

但是束觀還是沒有看清那女子的容顏。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柄長刀。

刀刃如一勾細細的彎月,刀柄長約兩米多,刀光凌冽,自飄揚的黑髮間陡然出現,朝著束觀斬來。

束觀驀然睜大了眼睛。

好熟悉的一柄長刀!

那是薙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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